冯子振
曹娥江主婆娑住,五月五水面迎父。蔡中郎“幼妇”碑阴,古刻荒云深雨。
〔么〕夏侯瞒智肖杨修,强说不多来去。怕文章泄漏风光,谜语到难开口处。
这是一首咏史小令,其中牵涉到一连串的历史人物和事件。
小令开篇破题。“曹娥江主婆娑住,五月五水面迎父。”二句,就是歌咏曹娥泣父的史事。曹娥是东汉的孝女,会稽上虞人。其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顺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盱在县江逆水涛中婆娑(舞蹈)迎神,不幸溺水而死,不得尸骸。其女曹娥年十四,沿江哭号十七昼夜,投江而死,其江故名为曹娥江。汉桓帝元嘉元年,上虞县长度尚改葬曹娥于江南道傍,并为立碑。度尚弟子邯郸淳作碑文,其辞妙绝。其后大文豪蔡邕见邯郸淳的碑文,就在碑的背面又题八字:“黄绢幼妇,外孙齑臼。”三国时,曹操(即夏侯瞒)和杨修曾过曹娥碑下,看到碑阴“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个字感到很奇怪,不解其义,杨修破译了蔡邕题辞的隐语:黄绢,是有颜色的丝绸,那便是“绝”字;“幼妇”是少女,即“妙”字;外孙是女之子,那是“好”字;“齑”是捣碎的姜蒜,而“齑臼”就是捣烂姜蒜的容器,用当时的话说就是“受辛之器”,“受”旁加“辛”就是“辞”的异体字。所以“黄绢幼妇,外孙齑臼”,谜底便是“绝妙好词”,而曹操行三十里后始解其意,因叹曰:“我才不及卿,乃觉三十里。”曹娥泣父的故事在元代颇为流传,元顺帝曾加封曹娥为“慧感灵存昭顺钝懿夫人”。
这首小令标题作《泣江妇》,但重点不在于歌颂曹娥泣父的孝行,而是引出一桩文坛的趣事,重点着笔于邯郸淳、蔡邕、杨修等人的文思上,对蔡邕题辞“谜语到难开口处”,略有微词,而对曹操嫉杨修之才但口头上说自己无才思也略有批判。曲子说不上有多少思想内涵,但能把有关曹娥哭父的历史人物和事迹联缀成曲,典雅富丽,又不失流利酣畅,也体现了作者的文学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