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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3)

仪器冰凉,总是发出刺耳尖锐的滴滴声。

安然不知为何,自从进入实验室,她的整个身体突然麻木软弱无力,仿佛吸入了大量的毒药。

心脏剧烈地跳动,每一次的呼吸声都如同拥有扩音器般在耳边回荡。

从头到脖子,再到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显得苍白无力。

“快点!平安已经昏了。”即便身子不得动弹,但安然依旧可以听见来人的声音,仿佛她的思想还是清醒的,但更多的是晕沉。

“老大,平安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说话的人是一个个子稍矮的胖男人,平安对她的声音特别熟悉,她做的点心,有一半是给他吃掉的。

“当初买下她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如今只是提取货品而已吧!”声音很好听,还是那种熟悉的温柔如水。

以前多次在实验室里,眼睛也受尽磨难,每每哭泣难过的时候那个人总微笑着递给她一本料理书,轻轻地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一切磨难终究都会过去。”

“动手,只是个标本罢了!”这声音冰冷,毫无温度,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恐惧仿佛使她的魂魄都揪在一起,瑟缩,发抖。

“老潘,你还记得安然刚来第二天,她将口袋里的花生给你么?”那时候她梨花带雨,哭着说,“安然再也不要叫安然,安然要叫平安,大家都平平安安,她也要平安。”

“老贾,当初你实验考试没有通过,小平安笑嘻嘻地躺在试验台上让你不要紧张,可你竟然忘记给她打麻药,硬生生地将她那只实验的眸子表层细胞取了些下来,她没吭一声,你丝毫不记得了?”壮汉的声音近乎哽咽。

“老潘,你还记得平安十岁的时候你为了要她的眼泪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她却以为自己犯了错,就是倔强地不哭,你恨铁不成钢,用石头砸得她头破血流,她还是不吭声!”壮汉停下手中的活。

平安美如仙子,可他们现在却在残忍地取下她唯一可以看见世界的眼睛。

这个眼珠取出,就表示她再也瞧不见了,以前损坏一只眼睛的时候她可以笑说没事,如今再也看不见,她会不会再次原谅他们?

“是啊,平安的要求很简单,在实验过程中,她能平安活着就行!可她是试验品,我们叫她平安,她却是试验品十八号!我们有我们的工作。胖哥,动手吧,现在打退堂鼓,晚了些。”

“废话那么多?不想干就滚!”

平安开始恨,恨她为何能够听到那么多。

曾经觉得最亲近的三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入了地狱。

实验室的阴影处,男子白衣黑发,俊美绝伦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邪魅的金眸,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身旁,光头小男孩的眼神如同一头饿狼,小手紧紧握成拳头。

“爷!”他抬头看向拥有金眸的男人,为何他们在乎的人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不能够杀了伤害她的人?不公平。

“命该如此!只有她足够强大,灵魂才会更强大,你也是如此!”男人声音微弱,仿佛这句话已经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可是……她再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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