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知道,请祖母吩咐。”
“我没什么吩咐,只是有件事要问问你。”
“请祖母有话吩咐,孙女绝不敢有所隐瞒。”
面色微沉,轻咪着的眉眼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阴冷,坐在椅子上的凤老夫人低低一声轻哼,“即是这样,那我来问你,外头那些个流言可是和你有关?”说着话她如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剜在凤九的身上,“是不是你觉得委屈,所以便散出了那样的谣言,说,是不是?”
凤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好笑。
自己这个孙女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儿家。
怎会接触到外头那些事,特别是还能和白雾庵扯到一起呢。
可也不知怎么的,凤老夫人心头就是直觉有哪里不对劲。
透过窗棂,几缕阳光倾泻进来,在凤九的脸上打下一道剪影,映衬着她的肌肤愈发如玉般的明媚温润,清丽如空谷幽兰的容颜,与记忆里那个人有着如同一辄的眉眼……
莫名的,凤老夫人心头如被针刺了一下,隐隐的痛了一下。
任由凤老夫人打量着的同时。
凤九低垂的眸子也暗中探究着凤老夫的神情。
她也想不到凤老夫人会问她这一件事。
脑中念头微转,凤九已经在心底冷笑了起来。
她相信凤老夫人只是随口一问,或者还可以说是吓唬她。
至于证据?
凤九暗自摇摇头,她敢定凤老夫人是不会有的。
嘴角微扯,勾出一定的弧度,凤九扑通跪了下去。
“老夫人的话孙女实在是不明白,孙女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夫人这样的话不是要逼死孙女么?”她一个头磕下去,声音已带了哭腔,“祖母之前也说了,一切都是为孙女好,孙女心里只有感恩的份,再说,父女也是学着女则女戒,打小受着祖母和母亲的教导长大,孙女再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知道的……还请祖母明察。”
“罢了你起来吧,我也不过问问。”
“谢祖母。”
又陪着凤老夫人说了一番话,凤九恭身退了出去。
温婉娴静,目光低垂却不亢不卑,自有一种落落大方的端庄。
缓缓垂下的眸子里掠过探究……
或者,她真的忽略了些东西?
凤老夫人眉头轻蹙,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拍着,“来人呐。”
“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这段时间注意下陶然居,多关心些九姑娘,知道么?”凤老夫人的声音里有种森寒阴冷,刺的那人心头跟着一毛,赶紧低下了头,“奴婢遵命。”
老夫人这是要她监视九姑娘么?
走出院子,嬷嬷抬头对着阳光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三天里感受着凤府低迷的气氛,看着上官夫人难看的脸色,连凤十明媚的笑也消失了,三房的人是幸灾乐祸……李氏这个人呐,反正看着大房的人出事她就开心。
凤九依然生活的低调。
几乎是三步一线的生活让人找不出半点错。
每日规规矩矩的给上官夫人请安,去给老夫人房里问安行礼。
她才不担心呢。
看这情形她嫁入定伯侯府的机会是微乎可微的。
要她说反倒是凤十怕是最担心的。
现在这样的情形正妻是绝不可能的了。
而且要她来看,凤老夫人和凤大老爷是绝不会轻易抛开定伯侯府这门亲事的,纵观这诸多种种,凤十的前景才是最该堪危呐……这样想来也难怪上官夫人这几天竟传出病的卧床不起的消息了,怕是急的吧?
再精彩的戏再好的舞台总有罢演的时侯。
一如诸事总会有个结果,不管是好,亦或者是坏。
过了二月初二龙抬头这天,二月初三的午时,定伯侯夫妻亲自登门,定伯侯和凤老爷去了书房,定伯侯夫人则由着丫头领了先去给凤老夫人问了好,最后则直接到了上官夫人的缀锦轩,两人关起门来嘀嘀咕咕说了大半个时辰,而后,直到了晚上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时,凤十籍故身子不舒服只让个小丫头来告了假,李氏则一脸的得意,上官夫人勉强带笑的脸……直到走出凤老夫人的院子,由着小丫头的嘴里凤九才得到了一个消息……凤府和定伯侯府的亲事已经说定了。
凤十将以贵妾的身份嫁过去。
但是,有了儿子之后会抬为平妻……
凤九相信这样的结果还是定伯侯世子坚持的缘由。
否则单就那个命煞的说法凤十就绝不可能入得了定伯侯府。
更遑论以贵妾的身份,还有平妻这个承诺了。
想想今晚请安时的情景,凤九无声的笑了一下。
凤十身子不舒服,怕是听到这样的结果又气又恼气的不舒服吧?若她没猜错,最倒霉无辜的怕是含兰轩的摆设和那些丫头了,想来身子不舒服的凤十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也不知又有几个丫头成了她的出气筒呢。
其实在凤九看来这样的结果最难受的应该是上官夫人母女。
凤老夫人心里或者有惋惜,但绝不会有心疼……
她和凤大老爷只会惋惜凤十不能以正妻身份嫁入定伯侯府。
事到如今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
凤九也终于可以真正的放下了心思,可心里头细细想来还是有些怅然……饶在这府里一手遮了大半个天的上官夫人竟也保不住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