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
从零殿的门口到达那里并不远,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而那里就是殿刑他们第一次到过的房间,那个充满诡异画面的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之后,万欧富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吧。”迪尔听到敲门声之后,就平静地回应了他们。迪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仿佛带着磁性的共鸣,这种共鸣阴冷潮湿滋长着无数令人恐惧黑暗。
万欧机械式地进来了,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迪尔旁边,和其他十一个誓灵骑士一样宛如白色的宝剑一样插在空气里,把迪尔衬得威风凛凛。
然而迪尔似乎并不需要装饰,他原先的锋利气质就足以把一切切割地支离破碎。
迪尔轻轻一挥手,十一个骑士迅速整齐地出去了,只留下了万欧一个人。
誓灵十二骑中除了居于首位的万欧,另外的人都没有在潘多拉神殿。而这个时候的万欧和迪尔,一也完全和在潘多拉神殿的时候不一样了。迪尔的战斗力和御权之术都位于整个渊斯大陆的巅峰,如果说在潘多拉神殿时他的形象是他的真实模样,那就实在和他太不相称了。这个时候高贵精致的蓝色长袍和不可一世的骄傲姿态,才应该真正属于他。
骓刃抓紧了骓世的手,直到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骓世也握紧了他,一股柔和的暖流传递到了她身上。骓世立即感受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仿佛全身裹在柔和的棉花里。殿刑把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他的半张脸隐藏在昏暗的光线里,这使他看上去像是英俊的死神。
殿刑他们知道他们现在所面临的状况,现在皇室最巅峰的三个层次都在他们的面前。如果仅仅是誓灵十二骑,虽然他们恐怖,但至少还能够大致知道他们的实力。但现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叫做万欧的男人,他就仿佛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深邃而死寂的空气在殿刑这句话之后开始沸腾。尽管表面还如世界末日后的废墟一样平静,但地下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准备随时摧毁出下一个世界末日。
迪尔摇了摇头,一张带着无辜色彩的冰雕面具对着殿刑:“我不知道。”
“放屁!你爷爷的……”骓刃一看到迪尔这个眼神就忍不住爆粗口,“老师明明已经找人告诉过你我们要干什么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现在你小子竟然说不知道,你爷爷的,我……”
骓刃正说的起劲,殿刑忽然挥了挥手打断了他:“迪尔,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估计是我们收到的信息有所错误。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在这里多留了。骓刃、骓世我们走吧。”殿刑说完之后并没有站起来,他知道迪尔既然在第一次收到这个提议时答应了下来,那么他就不会在什么事情都还没办的时候就让他们走的。
“跟你们开个玩笑。”事情果然和殿刑预料的一样,但迪尔却对殿刑的表现微微诧异起来。他没想到在经过了他之前一系列安排之后,殿刑竟然还能够保持这种不可思议的冷静和周到,“你们几个年轻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
“原来你是在开玩笑啊。”听了迪尔的话,骓刃很真诚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和什么人打架,被打成了弱智,所以什么事情都忘记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有趣的人,哈哈哈,其实在开宴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了,哈哈哈哈哈。”
殿刑:“……”
“好了,那么现在我们说正事吧。你们……”
“可是我说的一直都是正事啊。”迪尔正在说话的时候,骓刃很热切地打断了他,然后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迪尔:“……”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迪尔继续说了起来:“殿刑、骓刃、骓世,你们应该知道‘冰雕琥珀’是什么东西吧。”
“那你有什么条件?”殿刑的脸扬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白色的光线柔软地打在他的脸上,使他看上去带着神秘危险的迷惑。
迪尔除了脸上的冰雕面具几乎和他一模一样,但迪尔比他更加放松,全身仿佛流淌着安静地河水:“那你们能接受什么条件呢?”
“什么条件都可以。”
“确定?”迪尔戏谑地看了殿刑一眼,好像就是在等他说出这句话。
“当然确定,你不就是要‘纸坠’吗?”殿刑的表情比迪尔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嘲讽,这是一种对对方完全了解后最彻底的自信。
迪尔肯定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表示你们接受这个条件咯。”
殿刑摇了摇头,脸上嘲讽的表情更加强烈了:“并不是这样。”
“好了,既然你们答应了。那就……”
“等等,我说的是‘并不是这样’。”殿刑看到迪尔完全颠倒了他的意思,连忙打断了他。但他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个急切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软弱。
这时候他那种自信的表情完全嫁接到了迪尔的脸上,虽然迪尔脸上带着冰雕面具,殿刑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但只从眼睛中殿刑就能感受到迪尔对这次谈判的把握。
殿刑的周密冷静是骓刃从小就见证的,骓刃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方面输迪尔一阵。
在小时候修炼的时候,他就见过他思维的缜密——他们被困在一个布满陷阱的森林里。森林里的陷阱不断地变化着位置,只要稍微走错一步,整个森林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他们将会承受到无穷无尽的攻击。而在他们四周都只是一模一样的树木,头顶是一层厚厚的雾。
殿刑和骓刃的气息不过在这里流转半分钟,无数道锋利的气流就狂风暴雨般开始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在这近乎疯狂地环境里,殿刑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臂,所有的攻击就骤然停了下来。
后来骓刃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把每课树的位置都记下来了,然后打断了它们的中心,这样它们的连接就断掉了,所以攻击就停下来了。”
还有一次,他们去猎杀实力比他们将近强两三倍魔兽,他前后向着它单挑偷袭九次,除了弄了一身伤之外没有任何成果。
但殿刑布了一个元素师最初级的陷阱,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杀了。
还有一次……
在骓刃的印象里,殿刑就像最精密的时间,在浩浩荡荡的长流里,他不会出现丝毫误差。
但这次面对殿刑滴水不露的进攻,迪尔以同样的滴水不漏反击着他。殿刑就宛如对着一面镜子,在和另一个自己战斗。但这个镜子里德自己好像更加了解他。
无数看不到的刀剑在最透明的黑暗里疯狂地搅动着,牵动心跳的血液以奔向时代的姿态放肆飞溅。
这时迪尔笑了起来,眼见弯成两个锋利的倒钩。而随着他的笑容,他的身边席卷起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雪花。一会儿之后,雪花渐渐消散,一枚晶莹琥珀露了出来。
随即他抬了一下食指,四个冰锥拔地而起,一个冰锥的顶端精确地对着“冰雕琥珀”,另外三个分指着殿刑、骓刃、骓世的脖子。这些冰锥只要在往上一寸,“冰雕琥珀”和他们三个人顿时会被摧毁。
“殿刑,你和我一起去拿‘纸坠’,骓刃和骓世留在我的皇城里。嗯……怎么说呢,算是人质吧。”
殿刑早就知道迪尔会有这么一手,这是在实力存在明显差距时必须使用的手段。
但殿刑早就为这个做了准备,他当初让骓刃和骓世去沃斯镇拿那把茶壶就是为了这个。殿刑把一张完美无缺地脸对着迪尔,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又能够扳回一城了。殿刑的瞳孔忽然一紧,迪尔召唤出来的冰锥上轰然破碎,一段水柱在冰锥的底座上喷涌了出来。
随即殿刑挥了挥手臂,迪尔的面前席卷起一团雪花,片刻之后雪花消散,半个残破的茶壶出现的迪尔的面前。
“迪尔,这是一个叫……叫万陌的人曾经用幻术打破的茶壶。对了,万陌应该也是属于誓灵十二骑的一员吧。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迪尔,看来即使是你们最高实力的代表之一,也不能很好地掌握幻术嘛。”
当初殿刑让骓刃和骓世去拿那把茶壶,就是为了让迪尔亲眼看见他们皇室的实力缺陷,并且自己研究出幻术的使用方式。其实把幻术掌握到万陌这个程度已经算是达到了恐怖的程度,但万陌的水平赤裸裸地放在迪尔面前,无论如何也会对迪尔造成一些影响。而至于研究出幻术的使用方式,仅仅依靠这么一把茶壶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殿刑本来就会一些简单的幻术,在加上这个,就能制造出一种幻术的假象。
虽然凭这两个不可能击垮迪尔,但怎么说这回殿刑算是赢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