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幻穴。
“你……你是谁?”七子现在的神态,和他刚才面对成千上万的元素师依然悠闲自得判若两人,而且是分别立于不同极端的两个人。
“我吗?”那个女人挑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然后脸上那个摄人心魄的微笑轻轻地展了开来,仿佛神秘的潘多拉魔盒,“我当然是来帮你的人啊,你看,我把你的敌人都杀人呢。”
“你……”
“呵呵呵呵……”那个女人用手掩住了嘴,清脆的笑声仿佛水银般流淌了出来,“你怎么了?”
“我……不,你……”七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这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完全不适合他那张高贵的脸和奢侈的长袍,“你难道……难道不是来抢那个东西的吗?”
听到七子的这句换,那个女人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我和你抢?如果我和你抢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七子的身体顿时一软,垮倒在地上。
“啊。”那个女人仿佛也受了惊吓,“你怎么了。”他焦虑地看着七子,眼里充满着担心。
“你是谁?”七子捕捉到最后一丝理智,压制起全身的恐惧。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慢恢复了她的冷艳姿态:“你叫七子对吧。”
“嗯。”七子点了点头,他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的逻辑有点不清楚。但他野兽般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切只是表象,这个女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性。
“嗯,好。”那个女人也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闪电般的移动了一下,就在七子眼前消失了。
骓刃杏谪和骓世他们两个人坐在山洞里,他们两个围着火堆,骓刃正在手舞足蹈地给骓世讲故事。
元素世界的事情虽然很无聊,但听起来却很有意思。因为所有经历起来痛苦的事情,作为旁观者那一定是很享受的。
他们两个正讲得兴奋,殿刑忽然走了进来。
“怎么了,打完了吗?”骓刃杏谪转过头,看着殿刑。
“嗯。”殿刑点了点头,然后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这里来了个怪物。”
“什么怪物啊?”骓刃杏谪翻了翻白眼,毫不在意地说。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已经没有什么怪物好怕了。
“迪尔。”
“什么?”骓刃杏谪好像忽然听到了身体里什么东西轰然破碎的声音。
殿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是说真的迪尔,而是她差不多和迪尔处于同一个力量级,不过她是个女人。”
“和迪尔同一个力量级?这怎么可能!”骓刃杏谪跳了起来,“迪尔可是路西法啊。哥哥,迪尔可是渊斯大陆上最厉害的人之一啊。要是没有老师对他制衡的话,皇室早已是凌驾于整个渊斯大陆的顶端了。和迪尔一个力量级,这……”
“我也只是推测,我和她离得太远。”
“哥哥,你怎么了。”七子坐在一块岩石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手撑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的面前不断地翻滚着白雾。
在听到秋舞的声音之后,他停顿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秋舞:“秋舞,你感受到她的元素气流了吗?”
“嗯。”秋舞点了点头,“她完全没有隐藏,所以……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完全感知不到她的上限,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座海洋,浩瀚得一望无际,我觉得我尽全力感知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没错,她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过了我们的认知。但她恐怖的地方不止如此,她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杀死笑意姐弟还有斯首的,她动作快得让我完全感知不到,她……”
“但她没有向我们动手啊。”秋舞忽然走到了七子面前,而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只要这样不就行了吗?你看啊哥哥,要说怪物还有晓愁和迪尔了呢,只要他们不来杀我们,那我们就不用害怕了啊。对于那个女人,也是一样的啊。”
七子被这句话猛地惊醒,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秋舞说:“我刚才……我刚才是不是害怕了啊?”
秋舞长大嘴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笑着说:“怕得很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七子也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儿之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屑后说,“好了,那我们走吧,现在可以去我们的目的地了。”
七子牵着秋舞来到“葬天幻穴”的洞口,他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是无穷无尽破碎的黑暗,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庞大梦魇,带着潮湿冰冷的触感。光是看了一眼,七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秋舞在旁边,也紧紧抓住了七子的手。这个洞穴,让人看了一次就不想再看第二次。但戏剧性的是,他们现在需要走进里面去。
“真的要进去吗?”秋舞咽了口口水,不确定地问七子。
七子此时也非常犹豫,但他知道,只要他一犹豫,他们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将白费。于是他咬了咬牙,然后对着秋舞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当然了,我们之前的战斗不都是为了能够进去吗?而且这么惨烈的战斗我们都撑过来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洞穴,没事的。”
听到七子这么说,秋舞就觉得特别安心。
但尽管这么说,七子还是不敢立即就进去。他们两个人又在洞穴外面站了很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了进去。
七子和秋舞刚走进“葬天幻穴”,双眼就铺天盖地涌上一片黑暗,仿佛深深地坠进了深渊。而明明是洞开的洞口现在却也漏不进一粒光。
七子微微催动“术符”,想要制造一点光。可这个洞穴就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任何光一接触这里的空气就会被吞噬殆尽。七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舞在他旁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掌心不断地渗出冷汗。
七子感受到了秋舞的紧张,他本来想安慰她一下,但这个时候他自己也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胸口仿佛泰山压顶地凝固着一团恐惧。他好几次张开嘴巴,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七子把自己的感知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仿佛是撑开了一张大网。他用这张网去捕捉空气里的元素气流,试图寻找通过这种方法得到一些安全感。
但他刚撑开这张网,更加庞大的恐惧就像黑色的潮水一样蔓延了上来——这整个空间,竟然没有半点元素气流。
七子的脊椎僵硬了一下,随即他转过头,和秋舞两个人面面相觑。他知道秋舞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就在这时,七子的脚底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是一阵闪电想要把他撕裂开来一样。
七子猛地一惊,然后虚空一抓,一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几乎在同一瞬间,白光一闪,他就把自己的右腿砍了下来。随即他左腿一用力,就立即抱着秋舞迅速向后跃起。
秋舞也感应到了情况的变化,立即催动“术符”,无数白色丝绸顿时从她身体里呼啸而出,团团包裹住他们两个。
在几个起落之后,七子和秋舞就出了洞穴,他们身上的白色丝绸也渐渐退了下去。
这时他们两个人惊魂未定,忽然秋舞看到了七子的右腿,不禁“啊”地叫了出来。七子连忙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强忍着疼痛说:“没事,要不是砍掉这条腿,刚才我们可能就死了。”
“怎么回事?”秋舞并没有因为七子的解释耳聪惊恐中回转过来,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七子对着她笑了笑,说:“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
正在说着,七子的瞳孔忽然颤抖了起来。这时“葬天幻穴”洞口密密麻麻蠕动着无数粘稠的黑色虫子,如同雪地上的污点。而在它们中间匍匐着一只毛茸茸的熊掌。熊掌上的每一根纤细的白毛都如同坚韧的铁丝,向外溢着锋利的寒气,而且他比普通的熊掌大了好几倍,把整个洞口塞得满满的。
渐渐的,那些虫子越来越肆虐。忽然间,所有虫子一跃而起,狂风暴雨般向着七子和秋舞呼啸而出。
七子急忙催动“术符”,无数道白光闪掠而出,虫子纷纷被斩成两截。而穿过这些剑雨的虫子,也都被秋舞的“海洋的翅膀”给绞碎。
七子和秋舞舒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们放松下来,恐惧又开始像野草一样疯长,紧紧地勒住他们的心脏,让他们快喘不过气来——这时地面开始震动起来,随即“轰”的一声巨响,洞口顿时爆炸,无数碎石砸进风雪中,在一阵猛烈的碰撞之后重重地坠到地面,激荡起数米高地雪屑。那熊掌的主人的身体也完全的呈现在七子了眼中,宛如一座不断向外喷薄冷气的雪山。巨熊开始缓缓站起来,并且向七子走去。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震荡起半米高地碎雪。也震动着七子全身的血管。
七子看了秋舞一眼,秋舞也看着七子,许久之后,七子目光猛地一紧,冰冷地说:“杀了它。”
“嗯。”秋舞点了点头,随即她高高跃起,白色丝绸从她身体里涌出来,然后充斥在整片天地间。
七子把手臂抱在胸前,白色的光芒流水般从他的“术符”里涌出来,然后包裹向他的全身。与此同时,一把把锋利的剑身也如同獠牙般从地面交错着长了出来。
“轰!”
巨熊猛地一声咆哮,然后抬起了战锤一样的手掌,想着空气中猛然拍去。
这一掌下来,早已精疲力竭的七子和秋舞顿时胸腔震荡,然后晕了过去。
风雪还在一如既往的卷动着,其中还裹卷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但片刻就被搅碎,空间还是如同细腻的皮肤一样光滑。
当七子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但巨熊被冻僵的断掌已经随意的滚落在一边。而在他们面前则站着两个如同出鞘的长剑一般的少年。
一个飘逸着银白色的长发,身上随意披着一袭白色长袍,在随着风肆意卷动,仿佛汹涌的白色海浪。另一个低垂着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有节奏地律动着。全身紧贴着一副漆黑的铠甲,流淌着沉寂而锋利的杀气。他们就是骓刃杏谪和殿刑。
骓刃杏谪转过身,在七子和秋舞面前蹲了下来:“你爷爷的,你们脑子被猪踩了吧,吃饱了撑的跑到这里来干嘛啊?”
七子:“……你……你们……”
“是他。”正在七子语无伦次是,秋舞忽然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殿刑,忍不住叫了出来。
但殿刑听到她的声音手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把手一扬,一道蓝光就激射了出去。那头巨熊的身上顿时被一条锁链给贯穿。殿刑瞳孔一紧,在巨熊身体里的锁链立即分裂出十几条链子,从熊的四面仿佛汹涌而出。紧接着,锁链风暴般旋转起来,巨熊的身体顿时轰然破碎,变成十几开尸块迸射出去。
看到巨熊死了之后,骓刃杏谪站了起来,走到殿刑身边:“哥哥,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要带他们两个回通源吗?”说着他指了指秋舞和七子。
“嗯。”殿刑点了点头,“不过我们还得在这里住几天。”
“啊,怎么这样啊。”听到殿刑说还要在这里住几天,骓刃杏谪又叫着抱怨了起来,“怎么这样啊,住在这里,连骓世也……”
“轰——”
“轰——”
就在骓刃说话的时候,四周忽然爆炸了开来。
四个人连忙警觉地看向了四周。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是无穷无尽的魔兽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仿佛一场天崩地裂的海啸。不到片刻,他们几粒人影就被淹没在一片苍白之中。
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