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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卦 观·观察之道

【原文】

《观》①:盥而不荐②。有孚颙若③。

《彖》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下观而化也④。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⑤,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⑥。

【注释】

①观:观察。卦象是坤下巽上,坤为地,巽为风,是有一阵风正朝着地面吹,以扬去其尘土,使之归于干净,这样就便于观察。②盥:在宗庙祝祭前先洗手。荐:奉上祭神的食品。③孚:诚心。颙:严肃认真。④下观而化:下面的人看到后会受到深刻教育。⑤忒:差错。⑥省方:巡视各国。方:邦国。观民:了解民情。设教:建立教化。

【译文】

观卦:在宗庙祭祀前已经洗完了手,还没有奉上祭神的食品,表现得很有诚心和严肃认真的样子。

《彖》说,伟大的观卦在上面,它顺而又顺,二、五爻居中得正,以观天下。卦辞“盥而不荐,有孚颙若”,是说下面的人看到此情景会受到教育。看到天的神秘规律而四季的次序不会发生差错,圣人以阴阳不测的神秘规律进行教化,天下的人都服从。

《象》说,风在地上吹,就构成了观卦,先王看到这个卦象,就巡视各个国家,了解民情,建立教化。

【心解】

《礼记》上说,“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应当有所思考;如果能做到则可能会成功,如果做不到就可能会失败。聪明的人都善于观察,能够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或者是发生了还没有公布消息之前,就预知了结果。这并非是什么特异功能,只是善于通过观察各种现象,收集各种信息,从而得出准确的结论而已。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只注意到了问题的表面,而忽视了它的重要的内涵。习惯于蜻蜓点水似的从一件事转移到另一件事,而不肯用心思研究事物的深层意义,看似无关的事物之间的内在联系。虽然也常常推测未来,但一般都是脱离实际,没有什么事实依据,因而大多是主观臆断。

真正聪明的人善于观察,勤于思考,而又言行谨慎,得出了结论不轻易说出;“小聪明的人”虽然也能通过观察得出某些正确的结论,但常常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随口说出。按迷信的说法,这是“泄露天机”。实际上,因为事情未发之时,最终的定局还没有出现,这时说出可能的结果,就会影响事物的发展进程,从而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伤害了别人,自己也会随之被伤害。

【爻辞解析】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象》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

此句的意思为,像孩子那样观察问题,对小人来说还没有坏处,对君子来说就不好了。《象》说,初六讲的“童观”,是小人看问题的方法。小孩子看问题,只看问题的表面。可你是成年人,你了解自己所熟悉事物的深层意义吗?事实上,你常常并不了解身边事物的深层意义。等到别人指出来后,你才“啊,原来是这样!”所以,看问题切不可太幼稚,一定要尽可能高瞻远瞩,观察到某种现象,多问几个为什么。

六二,窥观,利女贞。《象》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

此句的意思为,像是从门缝里偷看,视野狭小,这只是妇女的做法。《象》说,像是从门缝里偷看,只是适合妇女的做法,是不光明正大的。古时候,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妇女不出门,整天待在家中,来了客人,也不便抛头露面。如果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从门的缝隙往外看。如果偌大个男人,也像女人那样从门缝看,不仅不够光明磊落,而且视野狭窄,很难得出正确的具有远见卓识的结论。

六三,观我生,进退。《象》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

此句的意思为,回首观察我一生的进退。《象》说,“观察我一生的进退”,没有违背进退之道。西方有一位哲人说过,“认识你自己”。其实,可能自己是最难认识的。别人看你,会比你自己更快地得出结论。要对自己全面分析,得出一个公允的结论是非常难的。如果能看透自己,可能就没有什么不能看透的了。要全面考虑,才能接近事物的本质。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

此句的意思为,观察国家大事,做国王的宾客,为他效命会得到好处。《象》说,“观察国家大事”,成为国王的宾客。“大而化之之谓圣”,心中要有宏图,平时要多多关心国家大事。每个人都不能脱离国家和社会而存在,国际国内局势的发展,或直接或间接、或早或晚、或大或小地与每一个人相联系。如果平时只关心针头线脑,凡事都从小处着眼,则很难提出有远见的看法。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象》曰:“观我生”,观民也。

此句的意思为,观察民生疾苦,君子没有坏处。《象》说,“观我生”,是观察民众。体察民情,了解民众,要根据人民的意见来断定为政的得失,这对于为官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当然在现代社会,一个企业要生存,也要调查消费者,了解市场信息,这也相当于“体察民情,了解民众”。根据民众的情况,作出的预测才是科学的。现在正发生的事有重要的意义:它是过去的必然结果,也是未来发展的根源。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

此句的意思为,观察他的一生,作为一个君子是没有问题的。《象》说,“观其生”,可以说是壮志未酬。“志未平”,可以有多种理解,总之是没有结束。生活之河是没有尽头的,不论是观察自己的一生,还是观察民生,都不能只看眼前的小的目标,而要同大的事业联系起来。无论是观察什么问题,都要有未来意识,这样才能悟出事物的深层意义,才能对事物的发展施加积极的影响。

【观卦例析】

东晋时的王献之是著名的大书法家,与他的父亲王羲之被世人合称“二王”。王献之小的时候,非常聪明伶俐。有一次他和两个哥哥徽之、操之一起去见宰相谢安。当时徽之、操之都说了不少家常琐碎的事,而献之问候一下就不做声了。他们走了以后,有人问谢安这三个孩子哪个比较好。谢安说:“最小的一个比较好。”有人问为什么,谢安说,献之说话不多,但是并不腼腆,所以说他好。

又有一次,献之和徽之在房中谈话,突然发生了火灾,徽之吓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献之却一点儿也不惊慌,很镇定地慢慢走出去。另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小偷潜入他的卧室,把所有能偷的东西都偷了。小偷正要走,献之喝道:“青毯是我们家的旧东西,留下吧!”小偷吓了一跳,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就跑掉了。

有一天,他父亲的几个学生在一起玩一种赌博游戏,年纪很小的献之在旁边看着,忽然对其中的一方说:“你这方赢不了啦!”那些学生看他年纪这么小,居然也看出了胜负的结果,便取笑他说:“这小孩儿从管中窥豹,也看到了豹子身上的斑纹啦!”意思是说,虽然他不全懂,但也能从局部的观察推知整体。

生活中,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人:身为宰相的谢安可以通过观察得出结论,而年纪尚小的献之也会通过观察得出一定的结论。真正有眼光的人,可以通过对表面现象的观察,得出有价值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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