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下了一场雨,雨点不大,蒙蒙如丝。空气中夹杂着焕然一新的清新。雨后初阳,雨水在暖暖的阳光下闪着亮亮的光。
墨冰弦闲来无事,便拿起了针线来绣花,一阵一线,密麻的针脚勾勒出一朵渐渐含苞待放的花儿,活灵活现。凝玉泡上了一杯茶,笑着道:“娘娘绣的真好,就像是真的花儿一样。”
墨冰弦放下了已经成型的刺绣,纤手接过茶盏,并不急着说话,放在嘴边试了一下温度,这才掩袖抿了两口,道:“女孩子家哪有不学女红的,本宫这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又怎能和真的花朵相比。”
凝玉递上帕子,也不多说,只是时而开口两句。墨冰弦也重新拿起了刺绣,然而第一针还未下去,一声尖利的声音便响在宫外:“皇后娘娘驾到,张贵妃,杨贵妃驾到。”
随着皇后及张贵妃等人的款款而入,墨冰弦已经带着冰云宫众人跪倒一片。“臣妾(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张贵妃和杨贵妃。”
左丘琴卷步伐雍容,在前厅主坐落坐,张贵妃和杨贵妃也坐了下来。只是左丘琴卷并没有让墨冰弦起身的意思,墨冰弦也不支声,心中却明白,这怕是左丘琴卷给她的第一个下马威。
宫女奉上茶,左丘琴卷目光如炬,将茶搁置一旁,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墨冰弦。不光是她,连张贵妃和杨贵妃二人也在打量着墨冰弦。
今日的墨冰弦一拢天蓝色的烟罗纱,绣着均匀有致的几朵梅花,把玲珑剔透的身材姣好的包裹着。脸庞画着淡淡的素妆,看起来别有一番美丽。他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倒真真实实的令哪怕妖娆美丽至极的杨玉杨贵妃也不禁惊为天人!
左丘琴卷的眼中也划过一抹嫉妒和惊艳,这般美丽的女子,虽不是举世无双,可那通身的气派,就显得再美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也失了色,暗了光。
不过她很快敛去了眸中的异色,声音慵懒的道:“冰妃果然是琼姿花貌,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这看似夸奖的话,墨冰弦却听出几分寒意,她故作紧张,柔弱如水的道:“皇后娘娘过奖,臣妾不过是胭脂俗色罢了。”
“妹妹可真是说笑了,皇后认为你琼姿花貌,你却说自己胭脂俗色,难不成是在贬低皇后的审美观么;还是说妹妹你认为自己美貌不可比拟,怕伤了吾等自尊心,才说自己无盐的。”杨贵妃嫉妒的看着墨冰弦那张脸,语气算酸溜溜的说道。她说此话意为既能让皇后对她讨厌,也显示了冰弦目中无人,好好的一句客套话,在杨玉嘴里,却便成了这样。
左丘琴卷的眉头稍皱了皱,她并不是不知此话是杨贵妃的故意挑拨,不然这么多年的皇后她当的也太过窝囊了吧。但语言的力量就是这么的奇怪,无形中,左丘琴卷在心中也对这句话产生了不好的情绪。不过她并未说什么,忽而转移话题道:“听闻冰妃祖籍江州?”
墨冰弦低声回道:“回皇后,是的。”
左丘琴卷“嗯”了一声,神色突然神似哀伤和怀念道:“本宫自幼呈江州贤人木子恩惠,教导本宫文史礼仪,却不想江州大水,木子恩师也因此殉命,想来心中酸痛至极啊。”说着接过旁边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拭了眼泪。
墨冰弦压低情绪道:“木子贤人仙逝是我朝文人的损失,还望皇后节哀,保重凤体。”
左丘琴卷笑道:“冰妃果然善解人意。”她眼瞳转弯,说:“说起来本宫还要为家弟向冰妃道一声不是,当日家弟得罪之处,还望冰妃海涵。”
墨冰弦忙俯身伏地道:“皇后言重,臣妾有罪。”
杨玉不屑的撇嘴道:“哦?那还不知冰妃有何罪?”
墨冰弦道:“左丘少爷虽欲染指臣妾,但臣妾终是间接害了左丘少爷。”
皇后拜拜手,忽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神貌似惶恐的墨冰弦,道:“冰妃不用自责,本宫心里是非分明得很。”她语气陡然锋利提高,道:“不知冰妃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带张,杨二人前来冰云宫?”
墨冰弦心中一紧,面色却依然淡然道:“臣妾不知。”
“不知?”左丘琴卷面色稍怒,音调越提越高,乃至如训斥,“墨冰弦,本宫问你,可曾学过宫中礼仪?”
墨冰弦柔声道:“学过。”
“那好,张,杨二人,你们都是宫中的贵妃,本宫且问你们,藐视凤威,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左丘琴卷的音调当即就提高了很多。
抱着凤柯公主的张宜儿和杨玉对视一眼,皆看出了震惊,旋即杨玉的眼神里则浮现出幸灾乐祸,而张宜儿却是一抹担忧。
张宜儿见左丘琴卷发问,杨玉又默不做声,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回皇后,知法犯法,藐视凤威,按后宫规矩,轻者当以杖责二十,重者逐出皇宫乃至杖毙。”她余光看向一脸淡然,不知作何想法的墨冰弦,轻声一叹,只能默默的祈祷她平安,毕竟,左丘琴卷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的!
“好,很好。”左丘琴卷脸上浮现得逞的笑容。尖声道:“墨氏,你可听明白了。”
冰弦漠然道:“臣妾明白。”
左丘琴卷坐了下来,声音冷冷,“那冰妃你可有何话可说?”
“臣妾有,”冰弦知道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左丘琴卷觉得她倍加好欺负,往后的日子可能会处处被她所置,倒不如一搏,虽说可能会令她今日至于危险,“臣妾不觉有错,可以不去向皇后请安乃陛下懿旨,圣旨如山,尽管臣妾很想向皇后请安,但臣妾也不敢轻易违抗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