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宿醉而死,有寻花问柳死在红尘的,有调戏良家妇被关入大牢,刑讯逼死的,也有被构陷入狱,含冤而亡的。
一时间,整个朝堂风声鹤唳。
但皇帝的疑心越来越重,他杀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政见不同的官僚,利用这次机会,纷纷攀扯对手与楚家有关。于是又是一大群官员落马,家破人亡的惨剧每日都在上演。
宁家,不过是这场浩劫中的一家而已。
宁鸣闭闭眼,不愿再回想那风声鹤唳的日子。他有时候想想,觉得也很感恩。若不是爹爹最后留了一手,说不定此刻整个宁家都跟楚家一样,断子绝孙了。
“云鹰,先带他回府,一切稍后再说。”郑骏头疼。这些日子,光是处理流言,他就觉得心有疲累。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她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应该负责这一切的人的到来。不过,那个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沉得住气。
“等等!”一道清凉的嗓音从堂外传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出现在郑骏面前。
郑骏显然有些意外:“程公子?”他虽然知道程曦住在木府挨着的孟锦泽府中,却不知道这么晚了,还能串门。
“郑世叔,小侄有礼。”程曦作揖,态度十分认真。
“不敢当,程公子请起!”郑骏提高警惕,左相的儿子她可不敢小觑。“不敢当,程公子请起!”郑骏提高警惕,左相的儿子她可不敢小觑。
程曦瞥一眼地上跪着的宁鸣,眼中流光溢彩了:“不瞒世叔,其实宁公子与我有旧。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十分羞愧。但是,小侄还是希望世叔能饶了他,就当是给小侄一个面子!
郑骏沉默。
半晌,郑骏冷冷望着程曦,慢慢地说:“宁家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我想,左相大人一定很清楚。你确定你认识宁鸣?”
程曦笑笑:“我自然认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众人的目光看向宁鸣。
宁鸣的目光却落在风姿卓越的程曦身上。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程曦,这个名字他从小就听过。无非是三岁启蒙,四岁干嘛,七岁吟诗,九岁就考中了科举里的秀才。
程曦,对所有的官家子弟来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每个世家大族,都希望家族里可以出现程曦这样的人才。可程曦只有一个,注定了所有人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
宁鸣心有不甘。他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人。或许是嫉妒,又或许是因为他恨,恨他是左相的儿子。如今宁家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间接的拜左相所赐。若非左相弄权,搞垮楚国舅一族,宁家也不会受到牵连。
可面对郑骏的怒火,他不敢大意。宁睿虽然有束休,可他心思单纯。娘亲年迈,妹妹体弱,还有个不省心的表弟。若是没有他的支撑,宁家说不定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他不明白程曦为何要救他,但他此刻,的确需要他的帮助。
宁鸣郑重地望着郑骏了:“郑老爷,小人鬼迷心窍,犯下大错,还望郑老爷看在称公子的份上,饶了小人。”
考虑再三,郑骏还是松了口,让程曦带走了宁鸣。
消息传到方子笙耳朵里时,她异常诧异。宁家与左相算是有恩怨,程曦他怎会帮助宁鸣。更重要的是,他怎么可以抢走她看中的人?
方子笙在木府养病期间,郑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宁鸣被程曦带走,事情看似已经归于平静。但以郑骏的能力,很快就查明了郑芸潇和秀儿的所作所为。
郑芸潇被禁足,宋氏也被剥夺了管家权。曹掌柜被辞退,秀儿被休弃。
当花开被送到木府照顾方子笙,花开告诉方子笙这些时,方子笙只是叹了口气:“爹爹,还是顾念着她们。血浓于水,果不其然!”
荼靡噘着嘴:“小姐也不满意吧,奴婢也很不满意。老爷怎么可以这样袒护夫人和小姐。您都成这样子了,仅仅是剥夺了她们的权利?”
“那你还想怎样?杀了郑芸潇,还是休了夫人?”方子笙笑笑,“人常说家丑不可外扬。郑芸潇如今还未许下婆家,爹爹不能断了她的前途。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
荼靡先是愤愤然,继而忽然红了眼圈,兀自喃喃:“是啊,亲女儿和不亲的女儿,自然不一样。当然应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