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决定要为殇举行太子仪式,宣布殇成为神族的太子。
“母后。”
女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儿,心中自是喜悦异常。“殇,你长大了。”
“嗯。”殇应道。
“我与你父王商量了一下,你的太子仪式上,我会邀请各地名门贵族的子女前来,你看看,哪个适合做你的妃子?”女瑛柔和的说。
殇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应了一声。“你还需要侍女吗?那个伺候我的彩儿不错。”女瑛问。
“我只要一个侍女,蝶洛。”殇回绝。
“好吧,我瞧着蝶洛那女孩子也不错。”
女瑛便满意地让他回去了。
洛听说瑛后唤她,不作他想,便就去了偏殿的董祀园。结果到了那里,却看见许多身穿艳装的女子。她于是紧张的上前问:“这位姐姐,你看见瑛后娘娘了吗?”
那女子却是不屑的笑了,甩手便给她一巴掌。
洛莫名其妙。“姐姐,你为什么打我?”
侍女们便纷纷围了上来,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你这贱神,蝶洛,你还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哈,你不过是王子殿上的玩物,你当真以为你这张脸漂亮么?笑话。我们可都是大家族的小姐,以后就是王子殿上的妃,你算个什么?还敢叫我们姐姐。你一个小小的侍女何德何能竟然得王子殿上如此疼爱?”法力高强的昭离境女子定住蝶洛。
众女便纷纷施展法术,往她们所嫉妒的蝶洛的脸上,身上割去,羞辱的话从那些所谓自恃清高的千金小姐们口中吐出,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们自以为是的优雅,都在凌迟洛的心。洛遍体鳞伤,大片大片的红色在白色衣裳上盛开,犹如盛开到极致的花朵。她忽然爆发了,拼了一口气逃回殇殿,在门口便倒下了。
殇回到殇殿。却看见蝶洛身受重伤,如同快要破碎的娃娃,心中十分愤怒。谁伤了洛儿?难道不知道洛儿是本殿的人么?他抱着蝶洛回到房间。坐在冰寒玉床上,给洛把脉,却发现她气息紊乱。她才是离境,在偌大的的神宫里的确很弱,可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解开残破的衣裳,满身伤痕。
殇吻在洛的额上,渡去一道道温和的灵力,才发现洛的记忆部分竟然有一片空白,其它得便是恐怖的苦寒原和神宫。
他抱着洛,洛的身体似乎在排斥他的接触,散发出极度的冰寒,便将外袍解下,披在她的身上,然后散发温和的灵力安抚她。然后一易水化境,看了看方才洛发生的一切。原来是几个大臣的嫡女,听说洛被殇任命为侍女,想到殇从来没有与女子过多接触,心里倒是极为不甘。哼!真是讽刺,这就母后所说得落落大方、知书达理、贤淑温柔的贵族小姐么?真是讽刺啊,这番丑恶的嘴脸,还想做太子妃么?
可是洛,为什么不还手,她仿佛很害怕的样子。洛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善良呢?洛反击不了,然后那个女子说了她永远不可能和殇在一起的话之后,洛爆发了巨大的能量,镜子一下子被震碎了。
殇想,这神界,是应该换换血了。洛儿,你快点醒来好么?殇抵着洛的额头,天知道他有多心疼这个倔强的女孩。我可怜的洛儿,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还记得那天,她半夜偷偷到自己的寝殿里,在她进入寝殿时殇早已知晓。但是她蹑手蹑脚,似乎想做什么坏事,殇很不高兴,结果发现蝶洛只是坐在他床下就睡着了。
殇仔细一看,才发现洛一直就是睡着的,但是浑身发热,似乎是感受到殇身上的冰凉气息才吸引过来。他伸出手一把把她丢到冰寒玉床上来。结果她却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最后他只得抱着她一夜未眠。那夜她是睡着的,但是噩梦连连,整个人时不时瑟瑟发抖。
虽然蝶洛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到冰寒玉床上的。自此,殇将冰寒玉床赐给了洛。洛每天晚上还是习惯在夜里爬到他怀里睡。虽然殇也怀疑过洛儿是故意的,但是事实上只是因为她喜欢冰凉的气息,和在他拥抱里的那种温和。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她喜欢蹭他,揪着他的头发。渐渐地,殇也习惯着抱着洛儿睡觉,不过会在她醒来之前消失。
可现在的洛,如同失去灵魂的娃娃。殇细细梳理着洛儿的头发,换上好看的衣裳,又为她传了一道护身的法术。洛虽然并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但是身材姣好,肤色白皙,温柔可人,所以殇极喜欢她。整整一夜,殇仔细的看着洛的一切,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洛醒来,头疼极了,看伏在自己胸口的殇,她推开了他,殇醒了,洛却害怕得接连后退。
“王子,呜呜呜,对不起,别打我,我错了,别打我。”惊吓的连连后退。
殇将手指点在了洛的额。“洛儿,洛儿,我是殇啊。”
洛这才还魂,她扑到殇怀里,“殇、殇,我害怕,殇。”
殇安抚了好久,才一脸冷色地走了。不过他还是吩咐侍卫长戒好好照顾蝶洛,他便去商量关于太子仪式的事了。
“戒,真好,你还在我身边。”蝶洛脸色苍白,心神恍惚的说。
戒有一刹那很难过,因为这个曾经笑得那么温柔的女子,现在却成了在这个模样。“蝶洛,你是怎么了?”
“戒,我和你讲讲苦寒原的故事吧。”蝶洛似乎想起了伤心的事。
戒握住她的手,“说吧,蝶洛,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戒是一个极重承诺的人,他本是平民,但是因为天赋高强,成为了神宫的侍卫长,他向来是冷漠的一个人,所以他很少说过这么多话。
洛的眼睛里忽然闪烁出奇异的光芒。
“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周围很可怕,黄沙漫天,还有恶魔,丑陋的魔鬼,他们欺负我,伤害我,辱骂我,我很难过,但是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有一个魔花姐姐曾经爱上了神族男子,为了他,没有了心,断了神根,受千年情劫,他还是负了她。她教我怎么修炼,教我怎么保护自己,她说,在苦寒原,如果你不能法力高强的话,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于是我很努力很努力。但是每天我身边都有人死亡。我很害怕,我和花姐姐说,让她不要死。她只是苦笑,怎么可能不会死呢?只是希望死的时候遗体能保持好,不要让别人侮辱。
苦寒原有很多变态,他们掠夺少女,他们就是喜欢杀人。有一次我去采集药草时,有一个叫做施锐的男子,想要霸占我,我才刚刚修炼,打不过他,姐姐来救我,杀死了他,后来,一个叫史超的魔每天都到这里来骚扰我们,有一天他想强占姐姐,姐姐宁死不从,后来姐姐自毁元神炸伤了他,他才罢休。然而另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出现了。
姐姐临死的那一幕,我至今不会忘记“楼兰絮雪,你爱我吗?”大漠之上,红衣女子妖娆,残阳似血,却凄厉的大喊。而那个男子,却就是这样消失了,没有出现。
她凄凉的看了我一眼,说让我好好修炼,为她报仇。从此我一个人躲在山里,发奋修炼,然后才出来。结果那个史超缠上了我,我联大门都不敢出。
我最好的朋友,叫白,他是被贬谪的上仙,只是因为他爱上了她,一个没有名字的仙子。他说过他们是神界最有名的奇葩。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吗?因为她在冷寂的银河上每天捡拾着蓝色的沙子。而他在冰寒的囚牢旁每天仰望着银河的黑暗。他们从来没有说话。只是有时候神界的众神酒后茶余会谈起的。
其实是一个悲凉的爱情故事。他曾经是一个神界的大将军,却与魔族人起了争执,犯了杀戒。他被散去神魄,打碎记忆,封闭自由。
而有一个凤凰族的公主,为了救他。聚集神魄,逆天改命,甘愿受天谴。
后来呢?只因凤凰族仅仅只有一个继承人,全族人恳求神帝饶她一命,神帝便将她贬到银河。看守记忆之沙。
后来呢?只因凤凰公主护他,便将他锁在囚牢旁。不得走出一步。
没有名字的仙子,捡拾着他的记忆之沙。五百年,她捡了五百年,终于还给了他。他恢复了记忆,可是其实啊,他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是不希望她继续错了下去,不希望她在为他付出下去,于是骂她傻,然后是打碎了记忆。
她因为这件事伤透了心,于是离开了银河,回到了凤凰族中,成为了凤凰族的独一无二高贵的公主。
他上旨不希望再连累他人,请求被贬到苦寒原看守。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日日望着无尽的黑暗,后来他说我总像他记忆里她的温婉模样,于是决定要护我安好。可为了保护我,他死,我恨死史超了,最后与他决战,我差点就死了,幸好王子救了我,否则我早已不在人世。”似乎说了心中的事,舒畅了许多。
戒很复杂的眼光投向蝶洛,原来还有过这么多的故事,只是白?难道就是前任侍卫长白将军,他竟然死了么?那样英雄的人物,怎么会死了?凤凰族的公主,那不是夕颜公主?她可是唯一的金龙族与凤凰族的公主啊,如果她知道白将军死了,是不是会为难蝶洛。
没有想到这个单纯的女孩经受了那么多苦难,他握着蝶洛的手,紧紧地,似乎想温暖她。此刻,他觉得他离蝶洛的心很近很近,殊不知,很远很远。“蝶洛,我永远在你身边。”戒很庄重。
“今日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和别人说。”
直到后来的后来,戒坚守着他的承诺,一直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但是,那时候的她早已不是现在的她,尽管戒一直想保护她,但是却从来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她。
关于苦寒原,和洛记忆的空白。是为了让洛不会惹人怀疑,亡曦白封住了她的记忆,只要取下发簪,才能记起。苦寒原里的魔花姐姐就是花芜,好朋友白,亡曦白,史超,也是魔将,只是为了营造一个假的记忆。
但是亡曦白与夕颜的确有过这么一段溯源,亡曦白其人,其实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因为百万年来,有些神族与魔族都换了身份,而且血脉没有那么纯澈,亡曦白的分身曾经在神族担任过侍卫长,再一次患难之中,救了夕颜公主,夕颜公主因此爱上了他,而他深深知道自己守护魔剑的责任,并不能与夕颜公主在一起,才有了这么一段故事,之所以让洛去找夕颜公主帮忙,也是这样的原因。还有自己回到魔族之后,在神族的身份必须毁掉,所以要借洛之口将它毁灭。
殇处理好宫中的事情之后,便是回到了殇殿,那些欺负过洛的女子,统统都被掌嘴了。“王子殿上,今日听洛说了苦寒原的事情,原来前任侍卫长白将军已经身亡。”
戒丹夕跪在地上汇报今日之所见所闻。
“什么?”殇的怒气情不自禁的四溢开来。白,那可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啊,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修炼法术,后来魔族有人劫走了夕颜,他为了救夕颜,错手杀了魔族的士兵,于是被贬,他曾为他求情,可是没想到夕颜那丫头,为了救他竟然。聚集神魄,逆天改命,甘愿受天谴,于是父帝震怒,才将他们都关押起来,他,离,莲蕊,金龙族人纷纷求情,再加上白一个人把错扛了下来,夕颜才安然,而白不知所终,父帝为了防止他们几个人救白,竟然谁都没告诉他的去向。
可是今天?
“是的,洛说了此事。”
戒,抵抗住威压。
殇急急忙忙的便冲去了洛的床前。
“我的好洛儿,你怎么认识白的?”
洛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言一语的说了。
“他可提起到谁了?”殇有些急切。
“就说了凤凰族的公主啊。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洛点点头。“怎么?你认识啊。”
“你难道不知道夕颜就是凤凰族唯一的公主吗?”殇无奈的问道。
“你说什么?夕颜姐姐竟然是凤凰族的公主?”洛不敢置信,“那么他们可是相差不到千里啊。可是,可是,都是我不好,白死了,呜呜呜,我对不起夕颜姐姐,对不起白。”洛伤心的哭了。
“没事的,洛儿,白一定会回来的,他曾经是神界第一勇士,可以重生的。一定会的。”
“我们去找夕颜好不好?让她知道。”洛问道。
“不,洛儿,夕颜要是知道白死了,她一定会崩溃的,我们不如去看看她吧。”殇说道,好。洛乖巧的点了点头。
夕颜接待了洛和殇,只是听闻白死去的消息,她万万不敢置信。
她独自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来到了苦寒原。
她翩翩起舞,一如当年。
无数桃花飞舞,好似当年他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笑起来额头上还有好看的美人尖,那种忽略了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
曦白,你若是不曾动心,又为何要救我,你可知道于我而言,冰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热烈的死去。而我是去的时候我爱的人能够在一旁看着我,这便足够了。
我只愿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你可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第一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我是一个哑巴,而你是玉树临风的公子。
第二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我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还未嫁给你,你便出征在外,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我们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可我是宰相府的千金,你却是贫苦的秀才。
第四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我明知道真爱无故,却装作毫不在意;因为爱上你的时候,我早已身怀绝症,命不久矣。
第五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间隔,而是我们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我被砍去做了柴火,你却被砍去做了锅炉。
第六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们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我们住在互相了望的星星,却从来没有交汇的轨迹;我在月宫的清冷里,望着你在紫微星上久久徘徊。
第七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眼间无处寻觅;我顺着银河,来到你的面前,你却失去了记忆。
第八世,我们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我们从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飘落在无穷的孤苦里,我在银河上捡记忆沙子,你却在寒冰炼狱苦苦受刑。
第九世我们还是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潜海底!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来的时候,她们群起而攻之,我上去的时候,你的亲人要追杀我。
我做过一族的公主,也做过平凡人家的女儿,我经历了九世的光阴,四百九十年的痛楚,我也曾有过短暂的幸福,我也从未后悔过与你相识,与你相知,与你相爱。
最后一世,我是生活在一片海域里的鱼,我每天就是不停的游来游去。一天,有一只迷途的鸟儿飞过这片海域的上空,很疲倦,低下头寻找海中的一片陆地,水里的我觉得水面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就抬头望向天空,这样,我和你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
孤独的鱼和迷途的飞鸟深深地彼此吸引着对方。
你给我讲辽阔的天空,讲广袤的大地,……我给你讲深邃的海洋,……我们为彼此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却又丰富多彩的窗;
我们还有好多共同的话题:每个早晨的朝霞,每个傍晚的落日,每个夜晚的星空,每分钟空气里的味道,树木的,土地的,海水的,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我们彼此深深爱慕着对方,这样就过了好久,我们以为此生就这样斯守,你可以忘却飞翔的天空,我可以忘却深潜过的海底。
谁说鱼和飞鸟就不能在一起?
一天,你看见别的鸟飞过,你想起了天空,你问我是否愿意和它一起感受风从身边掠过的自由,我看看自己的鳍没有说话;又是一天,我为了躲避暴风雨,深深潜入水中,在太阳重现的时候,我兴奋的问你是否能看到水中珊瑚的灿烂,你却只能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苦笑。
我们知道了飞鸟与鱼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虽然彼此相爱,但是鱼终归是水里的鱼,你终于飞离了那片海域,永远的再也没有回来,你并不知道,我亦再没有游回这片海域,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那段往事,那段飞鸟与鱼的故事。
哪怕红尘劫中的九世,我们都离别离散;哪怕神界对我们赶尽杀绝;哪怕你背负着水龙一族的仇恨;可我便是爱了你,生生世世,夕颜,至死不渝。
我知道你肩上有无比深重的责任,我知道你背叛了神族。
我知道,你已经堕入了地狱,我知道你厌恶光明。
可是夕颜,夕颜爱你,可是夕颜,夕颜不在乎啊。
你忘了我之后爱上的人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触及的人。
可我呢?爱了你五百年,爱惨了我。
难道你真的从未动过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