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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 20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带着每个人的期待和理想瞬间地来又瞬间地走了。似乎大家都觉得这有点太突然了,可时光通常就是这样。

短暂的考试之后便迎来了忙碌或者无聊的暑假,而郁木的这个夏天必将又是闲暇和炙热的。这个假期里他有一件值得兴奋的事,也有一件非常遗憾的事。兴奋的是他的高考成绩侥幸地达到了自己预期的分数线,遗憾的是由于考生人数的急剧增加今年的分数线又提高了。

前几天以前的女朋友约他出去,他委婉地拒绝了。守着电视的日子已经很多天了,他始终也没从新闻里看到有关二八铁驴和那个学校的报道,不过电视里也的确出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主角是那个小卖部的老板,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武侠小说,而他本人也摇身一变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新锐作家。有些事情总是疯狂得那么合理!连他自己也是这样。如预料的一样,他终究还是没有达到今年的录取分数线。纠结到现在他已经很平静了,从考试完了的当天他就搬回了家。接下来的打算他还没有想好,爸爸妈妈似乎也有意地保持了沉默。这个假期才刚刚过去三分之一,还有些时间让他慢慢思考关于未来的事情。

之前的几天外外的心情一直很矛盾,在沉默了数天之后,他终于放弃了进入那所特牛逼的美院的愿望。他不想再继续复读下去了,这和他高考之前的想法有所不同。没有原因,也许是时间带给一个人巨大的撞击吧。

抱着一堆没什么兴趣的专业合格证,他感到郁闷。郁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只能上这些学校了,而是他根本连这些学校都上不了,他的文化课分数实在太低了。一时间他突然觉得手里的这些学校原来都是那么好的学校,毕竟它们也都是本科。他后悔不该在那个下雪的夜晚彻底地放弃了文化课,这让此时的他懊恼不已。

这期间佳佳曾给他打过电话,向他约画,听得出画廊的生意很好。表示了一番感谢之后他说自己现在很忙。从佳佳那里他得知桑爷举办了自己的个人画展,虽然在业内反响一般,但还是拼命地挤进了艺术家的行列。从今年开始他不再办班了。

爸爸最近似乎更忙了,每天都会不停地和各种人来往、应酬。他似乎知道爸爸在想些什么,爸爸也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考试过后两人就再没有过什么交流。直到报志愿的前一天,爸爸才如释重负的对他说了一句:“学校的事我已经找人给你弄好了,你自己报志愿吧。”

就连外外本人也无法判断此时心情,或许应该兴奋又或许应该痛苦。总之,在一个局长爸爸的帮助下,他莫名其妙地考上了大学。

这段时间最失落的无疑应该是小游了,二模之后的兴奋感觉现在早已消耗一空了。由于今年的分数线提高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考上本科,富有戏剧性的是这次恰恰差了3分。妈妈好像比他还要失落,天天愁眉不展的。他本想安慰安慰妈妈,可又始终觉得自己没什么颜面和能力办好这件事情。幸好还有爸爸,他是个乐观且会做思想工作的人。虽然能看出来他也有几分遗憾,但他这几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大专不错,努力学习以后升本,然后再考研,最后上博士……”这些话让小游听得着实有些冒冷汗,不过他还是欣然地表示了同意。

放假的日子里每个人似乎都有事干,小游给丹哥打过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想可能是丹哥承受不了账号被盗的巨大悲痛,看破红尘出家了吧!不过数天后这种猜想便作废了。丹哥主动打来了电话,说他前一阵去外地了。电话里丹哥告诉小游他已经创业了,和他爸一起开了个饭店。刚开张,生意很好,最近比较忙。他向丹哥表示了由衷的钦佩和祝贺,丹哥也邀请他和另外几个人有时间来捧场。

郁木、外外、夏漫、向雯、纳纳他们的情况,他都是从电话里了解的。他们此时应该有着各自别样的心情吧?相比来看自己也就算是过得去了,毕竟在这个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专生。

他突然觉得爸爸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个大专不错,努力学习以后升本,然后再考研,最后上博士……”

这个暑假,夏漫始终是在平静中度过的。她的结果并没有因为这一年的时间有什么大的飞跃,和去年一样依然只是一个专科。值得庆幸的是她终于可以去南方了,因为她的英语成绩突出,被南方一个知名的民办大学特招录取了。这个结果似乎并没有使她像想象中的兴奋,恍然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唯一的变化是她又老了一岁。

那天的事情她和爸爸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和对方说些什么,也许两个人都没有勇气或者觉得那只是一种徒劳罢了。自从夏漫拿到准考证的那天起爸爸每天都会按时回家了,做饭、喝茶、看电视成为了他上班时间以外的全部生活。他看上去比以前轻松多了,和那个女人也似乎再没有了联系。不过就在建军节的前夕,他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些麻烦的事情。喂奶、喂饭、洗尿布开始占据了大量的时间,一个三个月大的小孩被带到了他们的家里。

这个小孩叫夏生,夏漫的夏,生活的生,也许是因为他是在夏天出生的缘故吧!这个名可真俗,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夏漫弟弟这个事实了。他的父亲无疑是她的爸爸,母亲也应该是那个女人。夏漫后来才知道,她弟弟出生后两个月他的父母就离婚了。

假期里,夏漫偶尔还是会去某个酒吧听某个乐队的某首歌,偶尔也会被朋友拉到台上唱几首,对于她来说这些仿佛都那么自然。电视里的新歌榜单上,她无意间看到了大卡和他的卡拉乐队,他们被一个公司看中了,出了第一张专辑。主打歌很好听,是那首她曾经唱过的《二手生活》,听着这个熟悉的旋律,她感觉生活突然不可捉摸起来。

向雯终于出国了,临行前她们见了一面。她祝她在国外早日找到布拉德·皮特和裘德洛的合体版,她祝她早日找到好归宿。她祝她一路顺风,她祝她万事如意。

明天是一个值得中国人民纪念的日子,电视里不停地放着抗日题材的老电影。每个电影里都会有一个英雄人物,体现着英勇不屈、奋勇向前的伟大精神。这样的人才最值得我们钦佩,是我们的好榜样。就在夏漫看得激情澎湃时,小游打来了电话。

“明天去游泳吗?大家都去。”小游说。

“呵呵,你们记性真好。几点?哪里?”

“下午两点,学校门口。”

“好的。”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今天是个星期六,去游泳的人应该很多吧!翻遍了整个房间夏漫也没有找到她以前的那件游泳衣,上次游泳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看了看表,好像已经迟到了。满头大汗之后,她决定买一件新的,算是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爸爸在教弟弟说话,她走过去逗了逗弟弟。爸爸摆弄着弟弟的小手对他说“叫姐姐!”夏漫摸了摸弟弟的脸笑了笑,然后对爸爸说:“给我点钱,同学约我出去玩。”

爸爸从钱包里掏出了200递到了她的手里问“够吗?”

“够了。”

下午的阳光总是那么充足,时隔两个月后她又来到了这条很窄的马路。今天这里的人很多,汽车已经停满了马路的两侧,学生和家长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比例。这让夏漫忽然想到了一年前时的自己,那时她并没有经历这样场面,今天她终于有幸目睹了。

随着人流缓缓向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望见了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小游和外外。走到他们跟前时,小游似乎已经有点热得受不了了“才来啊!我们都待了半天了。”看他满脸是汗的样子,夏漫不禁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

郁木他们还没有来,此时他们能做的依然是等待。无聊的小游开始了残杀蚂蚁的游戏,这让夏漫似乎有了些感触,发表了一段比较深奥的感想之后,小游被迫停住了手。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那是老激。今天他又将会如一年前一样忙碌,一个新的轮回开始了。

天气的炎热和繁杂的人群使老激这样的劳模都有点扛不住了,冲出了几个家长和学生的围堵,他满脸通红地朝小卖部的方向走来。在众多的学生中他分明不会记得他们三个,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露出了一丝迎宾小姐般的笑容。他看了外外一眼,外外也不小心看了他一眼,之后他便走进了小卖部,“来瓶水!”

“纳纳今天来吗?”外外问小游。

“说不准,我给他打电话时他说他这几天挺忙,要是有时间就来。”小游说。

“他最近怎么样?”夏漫问。

“被一个公司选去当模特了。”小游说。

“他不是考体育学院吗?”

“专业分和文化分都过了,但就是报完志愿没被录取。”

“那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一辆出租车停到了他们面前,郁木从里面出来了。他今天穿着得分外阳光,白T恤、沙滩裤、帆布鞋,脖子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游泳镜,头发也剪短了。乍一看似乎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小游还是那句话:“才来啊!我们都待了半天了。”

“刚下班,就赶紧打车过来了。”

“你上班了?”小游惊讶的问。

“不是。放假在家闲得慌,就在一个快餐店找了份暑期工。”郁木边说边呼扇着衣服,“热死我了!”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也不上学了呢!”

“老板来瓶可乐。”郁木向里面喊着。

“可乐杀精。”小游说。

“杀就杀吧,省得天天在我体内生不如死。”郁木接过可乐,一口就是半瓶。“对了,丹哥和纳纳都不来了。丹哥说今天要跟他爸去海鲜城看货,让咱们玩完之后去他那,他请咱们吃饭。纳纳说他今天要参加什么培训,也来不了了。”

自从刚才和老激视线相撞之后,外外直到现在才刚刚缓过神来。看了看郁木后说:“你来啦!”

郁木拍了拍他的脑袋,“傻了吧你!走神走成这样了?比上课时还严重呢!”

两个人互相递给对方一根烟。“抽完这根烟,咱们就走。”

校门口的人还是那么地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醒目的大红条幅显得荣耀而挺拔,每个来到这的孩子们都会羡慕地看上几眼。他们似乎像是在眺望他们的未来,憧憬着自己的名字将会在一年之后跃上这条红布。横幅上面的很多人外外都认识,他们是他曾经在1班的同学,这些人此时都仿佛修成了正果,满面笑容地迎接着这些朝拜的目光和自己光明的前程。

“我觉得成功的人还是要比失败的人多。”外外似乎重新审视了一次之后说。

“我们这些人里你是最成功的了。”小游瞪大了眼睛对外外说,“你上的是本科。”

外外好像并不在意他的说法。“我不觉得。”

“你们有什么可多愁善感的,我才是最失败的呢。”郁木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是假期,换个话题吧。”

那个飞碟又出现了,很快便飞到了这条马路的上空。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它,或许是他们并没有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来观看这个跟他们没有关系的,漂浮在空中的物体。只有他们四个人仰着头,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飞碟在空中停了下来,从底部伸出了一个银色的探头,像是在窥视着什么。

“它干什么呢?”小游依旧满脸期待地说。

“不知道,看热闹呢吧!”外外回答。

忽然,一霎强烈的光亮,闪住了他们的眼睛,也闪住了这里的一切。如同一个笼罩在他们上空的巨大照相机按动快门的感觉。整条马路都被闪到了,瞬间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他在照相吗?”夏漫说。

“留个纪念罢,回去给他们的家人看看地球上正在发生的如此壮烈的事情。”郁木仰着头说。

飞碟又消失了,这让大家再一次感到失望。“靠!又浪费我感情啊。”小游气愤地说。郁木和外外的烟同时抽完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身子,准备离开。

马路上依然熙熙攘攘着各种幼稚或成熟的面庞,车笛声和喧嚣声和谐地演奏着一场盛大的交响乐。顶着涌来的人流,几个人优雅地逆流而上。在路口的分叉处,夏漫下意识的回头张望了一下,像是和这里的一切告别。远远望去,那里依旧硝烟弥漫,片刻之后她淡定地转过了身,快步地赶上了前面的三个人。

夏天的空气中总是能够嗅到阳光的味道,过滤了硝烟之后,呼吸也仿佛更加惬意了。今天的阳光真好,偶尔的微风也变得柔软了……

这次革命是一次纯真的即兴创作,是宇宙中组织得最完美的一场混战。

———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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