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现在我成了孟府的女主人。”云裳平静的说着,那日在青楼里醒来,他冷言冷语、无限讽刺的说:“现在你满意了?以后不必再嚷着出来找野男人给我带绿帽子了。”
云裳冷冷自嘲,原来他就是这么看她的,自己还真是不值一文。这么想着,他在兮凝面前,他那副模样,心里一片凄凉。原来他不是没有情绪,只不过是不爱她而已,仅此而已。也就是在那一刻,原本那个嚣张跋扈却善良的女孩子已经死去,留下的是一个冷静而自制的女人。
孟子卿听着觉得好像是这样子的,但又好像哪里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云裳说的有些无奈,自从那日在青楼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便在考虑这种最坏的结局了。“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现在这种情形下被休弃,那么以后又该当如何?
“圣旨到!”云裳话未说完,便有太监从外面进来,“孟子卿接旨!”
孟子卿看一眼状态不太对的云裳,只得带着她跪地接旨。“臣,孟子卿接旨。”
“云裳接旨。”云裳强忍着内心的悲伤,这样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本就是她死皮赖脸的要嫁,如今这个局面算不算是她自作自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子卿乃我我朝栋梁之才,为国尽忠、为官尽责,特以为嘉奖。近来,江南地区不平,官吏贪污现象严重,朕心甚忧。因以为孟子卿为朕心腹,特派往江南,即日启程。钦此!”小太监笑眯眯的念完,“孟大人接旨吧!”
孟子卿脸色变了几变,暗骂冷寒实乃小人行径。现在这当口把她派出去,不就是为了躲开兮凝吗?咬牙切齿的抬手接下旨来,声音里面盛满了满满当当的不满。“臣孟子卿,接旨。”
“孟大人,这可是皇上对你的重视啊!”小太监有意无意的提醒着:“满朝文武,可就派了你自己去呢!”
“是吗?那公公回头可要替我谢谢皇上的美意!”孟子卿眯着眼睛打官腔,小太监连连应下来,管家福伯给了些赏钱,这才退了下去。
云裳自然也明白,皇帝哥哥的意思。想着现在这么躲开也好,两个人都需要冷静冷静,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孟子卿有些烦躁的回过头来盯着她,“你明白我的意思便好,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云裳轻轻点头,他远离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现在两人也不能和离。新婚未满一年便被休了,传出去丢了皇家的脸面。“谢谢你理解我。”
“不必谢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孟子卿猜不到她的想法,想着木已成舟,等他回来两人便好好过日子好了。“好好等我回来。”
云裳心里有些难过,面上不显。反倒十分关切的问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一去需要挨个地方查下去,不轻松。”孟子卿据实答道。两人虽是夫妻,思想却不在同一个思考线上。
云裳十分平静的回答:“我知道了,这里的一切你放心吧。”在你回来之前,我必定会保证他们的安好。
这话在孟子卿听来却有些温暖,这么多年过去了。爹不疼,娘不爱的。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关心的话。“嗯,我知道了。”
小太监回宫后第一件事便去了御书房。冷寒一脸喜色的询问:“怎么样?他接旨了吗?”
“接了,还要我答谢皇上的美意呢!”小太监据实说着,却没敢把孟子卿当时的表情讲出来。
冷寒心里满意了,总算孟子卿识相,没有明着抗旨。“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吴良辅!”
“皇上,唤老奴何事?”吴良辅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康妃娘娘那怎么样了?”
“已经有太医去瞧过了,好像说是需要点时间加上千山雪莲的药引子每日食之,辅之以药物擦身。不出半年,必定康复。”吴良辅早就将事情打听清楚了,就等着皇上这问呢。
“嗯,回头告诉太医院多尽点心。她这样心里肯定不舒服,说起来都是朕的不是啊!”
吴良辅心里有些震惊,不曾想皇上对康妃的在乎到了这种地步。要知道便是太后当年在先皇心目中也没有这么重的地位!“皇上莫要自责,康妃娘娘福大命大,总会好起来的。要说这事也怪不得皇上……”吴良辅的话没说完,自觉的噤声了。
冷寒目光扫过来,吴良辅跪倒地上请罪:“皇上恕罪,是老奴逾越了。”
“无碍,起来吧。”冷寒摆手命他起来,“这事……罢了,不提也罢。朕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后娘娘了。”
吴良辅心领神会的站起来,“皇上可是要去坤宁宫?”
冷寒笑而不语。吴良辅高声宣道:“皇上起驾坤宁宫!”
坤宁宫,皇后整个人瑟缩在门后。哭哭啼啼的喊着王嬷嬷:“王嬷嬷,你快把那些人弄出去,快啊!”
王嬷嬷急得两眼泪汪汪的:“皇后娘娘,你不要怕!老奴这就想办法,这就想办法。”随意的拿了些银钱手饰出去。
坤宁宫正门前赫然摆放着三口大缸,里面塞着三个人。下面担着许多柴火,分别有小太监看管着。兰儿她们几个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浑身疼痛感却又无法死去。心中更是恨极了皇后。王嬷嬷闭着眼从她们面前跑过,将手中的物件塞给管事的太监。“公公,你开开恩,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管事的公公伸手一推,将东西推了回去,“王嬷嬷,这奴才可不敢当!”
“公公,你就给通融通融?”
管事太监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不是我不尽人情,只是这上面下了死命令,咱家也没办法!你看看她们三个可不是活受罪吗?现在她们三个可比谁都想去死,可结果呢,还不是得好好活着。这一个不好,掉的可是你我的脑袋啊!”
“那公公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这是谁下的命令?康妃?”
“嗨,康妃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管事太监神神秘秘的说着,“咱家也不妨告诉你,这是皇上亲自处置的。”
王嬷嬷神色大惊,却故意说道:“你尽来吓唬老身!皇后娘娘怎么还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康妃?”
管事太监神色鄙夷,却不再说话。王嬷嬷见打听不出什么来,只得回去。刚转身却发现皇上就站在坤宁宫门口,神色不定的看着她。
“皇上万岁万万岁。”王嬷嬷战战兢兢的跪下去,不能肯定刚才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冷寒没说话,盯着先前说话的管事太监:“朕看你是活腻了!”
管事太监脸色苍白的跪下去请罪,可是冷寒却不曾看一眼的。只淡淡的吩咐吴良辅:“你手底下的人,你看着办吧!”
吴良辅唯唯诺诺的点头,一挥手。“奴才谢过皇上!”紧接着朝身侧的两人使眼色,“还不快带下去!不知死活的东西。”
冷寒这才低下头去,高高在上的看着王嬷嬷。眼神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笑道:“怎么?你对朕有意见?”
“老奴不敢。”王嬷嬷有点认命的感觉,觉得皇上这次是不会放过她了。
“唔,不敢?朕怎么方才听你说区区一个康妃比不得皇后?”
“老奴只是好奇,只是好奇。”王嬷嬷自顾自的解释着,希望不要牵扯出皇后才好。
“既然是好奇,那么朕就告诉你。”冷寒好脾气的说着,转脸朝着屋内喊道:“皇后,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皇后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还是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仪态万千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是来看臣妾的吗?”
冷寒轻轻点头,却是紧接着说道:“朕来看看你吓死了没有。”
皇后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了很多。“皇上,你……”
“朕要你听听她们的口供,你听了没有?”冷寒不等她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想着赶紧谈完,还需要去看凝儿呢。
皇后讪笑着摇头:“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冷寒冷笑:“朕只知道皇后素来心狠手辣,却不知还是个演戏的高手!”
皇后沉默下来,半响不甘心的问道:“皇上当真为了那个女人,如此绝情?”
“皇后敢动她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冷寒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皇后有些不甘心的询问:“皇上,你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念夫妻之情?”
“呵,真是可笑!朕跟你可不是夫妻。这如果真论起来,静妃才是朕的发妻呢!皇后说是吗?”
皇后脸色直接成了一片灰沉。是啊,要论起来,静妃才是他的发妻,那么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这次康妃的事情,朕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否则不要怪朕不近人情。”
皇后冷笑,看着前方的三个丫鬟,似乎想到了自己不久后的下场。“臣妾没什么好说的。”
冷寒恼怒的一个巴掌打上去,在站的奴才们吓得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皇后脸色更是难堪,腰板挺得更加笔直。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皇上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你当朕不敢?”冷寒冷眸一横,“来人,将皇后带下去,交与宗人府处置!”
皇后苦笑,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不敢。从在人群中远远的那一瞥,今生的这断孽缘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