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程英浩拍伤革命干部,被移交公安机关,以故意伤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再有公安机关移交到劳改队。
魏大宽只因为“对知青教育方式不当”而调离了兔场镇知青农场。
本以为东窗事发之后,上面会对魏大宽这样的人严肃处理,从轻发落程英浩呢,满罗知青点的所有知青等到这样一个结果,又气又急。
可是生气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天下不公的事儿太多了,而且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来自都生长在不同的城市,是爹娘的心头肉,是享福的命,却偏偏因为一纸公文一个莫名其妙的政策落到这么个穷地方,还能指望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大家也就背后里念叨念叨发发牢骚,谁也没打算替程英浩伸张正义。
那天,程英楠扯着高瑞德的衣服哭了半天之后,嘴里不停叨念着,“不行,高连长,我要去县上,要去省里,要去北京告他,告魏大宽滥用职权***女知青!我哥哥冤枉!”
她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要是真把哥哥抓进去呆个三年五载,她还有什么脸面见自己的嫂子和爹娘,这会儿她都悔死了,恨不能自己替哥哥受这份罪。
“站住!”
高瑞德喝住她,他都恨自己没本事,帮不了这兄妹俩,“你个小丫头片子告谁去,往哪去告,谁又听你的呢?!这回,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他看了看张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姓魏的他老岳父是省里高书记的秘书,通过高书记的关系给场部施压,要严肃处理英浩闹事的事情!咱们就算是站在理上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省里有关系,有门路!”
“拿我就告到中央!”
高瑞德瞪了她一眼,“你就让你哥哥少操点儿心吧!我真的是没本事救他,就只能看好你们就别去再惹事儿,英楠啊,你再任性的话会把你自己搭进去的!”
是啊!
要不是自己糊涂、任性,也不会把哥哥害成这样了。
她觉得自己不但没用,还是个十足的祸害!
可是,这全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她只是想回家,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想守着自己的爹娘,凭什么让她一点儿指望都没有,非要试上这一条不归之路!
程英楠长叹一声,只感觉自己深处一张严密的网中,想挣脱,想嘶喊,却怎么也找不到着力点,连吼都没有气力。
知青的命真是太贱了!
明明是被人欺负了,还不让出声。她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倘若自己真能有本事去县上、省里、北京、毛主席跟前去说话的话,那知青们该有多少怨恨,要跟他老人家申诉呢!
再说,有那张巨大无边的关系网在那儿,她就是折腾到天上去也闹不到毛主席跟前去,她感觉到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闭上眼睛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