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白锦绣抄起茶杯砸向白夏,刚进房门的白锦乐忙跑上前伸手将茶杯接住。
“妹妹为何动怒?”白锦乐将茶杯放在白锦绣身侧的小桌子上。
“姐姐,你不知道,白夏竟敢受柳氏的礼,别人喊她白姑娘,她竟也答应了,你说谁家的奴仆竟有这般大的胆子!”
“二小姐恕罪,小的不过是奉寨主之命,自称是白家小姐的。”白夏双眸载着恨意,俯首请罪。
“既是我爹爹吩咐的,那便无事了,你先退下吧。”白锦乐按着白锦绣的肩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白夏跟前吩咐。
“谢大小姐,二小姐。”白夏弯腰退下,袖子里的手握着拳头,关节发白手背上血管尽现。
“姐姐,为何让她退下!”白锦绣见白夏走远,嘟着嘴巴生气。
“锦绣,个子没怎么长,这脾气倒长了。”白锦乐打开茶壶瞧了瞧柔声道。
“哼,我为何不可撒泼?”白锦绣起身叉腰低吼。
“她本是丘咼氿县令独女,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后来家中变故才被托付予我爹,成了白府丫头。”白锦乐起身拉着白锦绣坐回小椅子上。
“可她现已夺了姐姐的名,以后她若是做了些有违白府声誉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锦绣,这些你先莫管,你现在只不过是芳龄十四的小姑娘,”白锦乐捧着白锦绣的脸与她对视,“你我还有许多经书未抄,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不是招紫秋姥姥罚吗?”
“姥姥也真是的,白日唤你过去,到了晚上才能回来陪我说话。”白锦绣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说着说着便开始搂着白锦乐撒娇,“姐姐,你明日可否不去姥姥那?白北那家伙老催我,烦都烦死了!”
“不可,要不我现在过去问问姥姥明日可否带你一同过去?”
“不了,我还是呆在这好些。”白锦绣起身走到床边脱鞋子一跃而起,抱着被子从床尾滚到床头。
“大小姐,二公子来信。”门外白北敲门禀报,白锦绣闷在被窝中听不真切,露出脑袋时便见白锦乐已走出门外接过白北手中的信件。
“白北,仲明弟在信中说他寻到了风洛的小药堂,你若是想去,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好东西去风野的盈风驿站找二公子,若是不想,那我便回信给他,让他不必等你了。你意下如何?”
“可大小姐,白北受寨主之命护二位小姐周全,现今若是去风野,日后二位出了什么闪失,恕小的担待不起。”
“这你倒不必担心,这道观周围有隐士站岗,道观内又有紫秋姥姥他们护着,我们安全得很。”白锦乐将信封塞进袖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影说道。
“大小姐,既是如此,小的这便回去收拾了,”白北侧首看了一眼白夏藏身的大树,向白锦乐拱手行礼,“大小姐,过几天便是道观开坛算卦的日子,这人来人往的,不知会不会有人趁机进来图谋不轨,你与二小姐且好生呆在这。”
“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启程去风野吧,若是仲明那小子等得不耐烦,白跑一趟也难免了。”白锦乐摆了摆手,白北见状拱手退下。
“姐姐,堂哥去了风野?听说那里的女子一个个妩媚动人,还有才艺傍身,许多人去了那,连家都不愿回了!”白锦绣见白锦乐进屋,忙下床走上前去说道。
“他若是回不来,那湬桂县令千金可会像现在这般安分地在家中等着我映鸿山寨上门求亲?季德去了边境驻守一方,现下又有风洛可以引白北过去陪他,回不回来都有借口截住仇姑娘来白府闹事。”
“堂哥不过是跟着朱煜哥哥去湬桂谈生意,生意谈成了还送了一个县令千金,这等好事怎的就给堂哥碰上了?”白锦绣拉着白锦乐坐在床边说道。
“这我不大清楚,不过自那以后仇姑娘隔三差五就命府中家丁送信给仲明弟,仲明弟起先回了两封,后来直接置之不理了,仇姑娘因为这事儿,趁着仇县令出远门,带着家丁来白府闹事。当时我爹爹把仲明弟送去水冶,还跟仇姑娘说什么要是想嫁给仲明弟,便去水冶找他。”
“后来如何?”白锦绣好奇地拽住白锦乐的袖子问道。
“仇姑娘还未出城就仇县令逮回家去了,听白东说,那仇姑娘当天夜里就逃了出府,还未见到城门便被衙门当值的巡捕抓回府去了。后来仇县令只好将仇姑娘关在房中,仇姑娘性子倔,绝食几日弄得仇县令心疼不已,写信来白府求救,我爹派白东上门言明仲明弟已有喜欢的女子,希望仇姑娘莫要如此伤害自己。这仇姑娘还是不死心,做不了仲明弟的妻便做仲明弟的妾。”
“这般深情,堂哥还忍心拒绝?”
“我也问过他,他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都还未清楚,还来一个姑娘缠着他。这不,现今处游山玩水,很是逍遥快活。”
“那风洛是何许人也?”
“我只知他是一江湖大夫,医术高明,江湖人称妙手医师。”
白锦绣追问个不停,白锦乐回话回得有些困倦,慢慢地白锦乐顺着睡意指引进入梦乡,一旁白锦绣撅着嘴帮忙掖被角,继而昏昏欲睡。
“见过紫秋姥姥,小的即刻启程前往风野寻二公子,现前来与紫秋姥姥道别。”白北将包裹放在身旁俯身对着紫秋姥姥的房门行礼。
“大姑娘可是准了?”紫秋姥姥放下茶,看向外边的人影问道。
“回紫秋姥姥,正是得了大小姐的应允我才敢前来与您道别,小的已飞鸽传书回映鸿山寨,过不了两日,白南便到。”
“你倒是明事理,”紫秋姥姥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满意地看着跟前的白北,“此去风野,顺道为我带个口信给你家少爷,就说若风野之旅结束便来道观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给他。”
“是,紫秋姥姥。”
“若是白南亦如你般懂事就好了,”紫秋姥姥拉着白北起身,看了看天色道,“快些启程吧,大姑娘那边我会照顾好的。”
“有劳紫秋姥姥了,小的告辞。”白北俯身又行了一个礼,才拿起包裹离去。
“你说这白北在道观会不会被紫秋姥姥罚洗道观?”白东抡起袖子,握着被削尖的竹子,盯着小溪里的两条鱼小声说道。
“你以为他是你,老闯祸!”白西向前走了一步小声答道,“你过来一些,趁他们现在还待在那块大石头底下。”
“哗~”“终于抓到你了!”白西看着被插在竹竿上拼命乱动的鱼开心地说道。
“可算找到你们了,”白南提气跳下树走到正将鱼放在火上烤的白西跟前,“我即刻便要启程福生道观,你们好生在山寨呆着。”
“瞧把你得意的,”白东闻言将竹子甩在白南身侧,“不就是去道观吗?别人还以为你干嘛了呢!”
“是白北跟寨主说要让我去的,怎么?你不服可以找寨主说去,拿竹子唬我作甚!”
“白南。你又不是不知道白东本就想与大小姐去道观,谁知寨主竟让白北跟了去,现在还让你过去,白东自然是会生气的。”
“你要我带话给大小姐吗?还是你回去写下,我帮你捎给大小姐?”白南将竹子捡起放在身侧的树旁,“现在是亥时一刻,你慢慢写便好。”
“你将我昨日买回的玛瑙串带给大小姐,虽不能跟小姐之前所丢失的不大相像,可这也是我一片心意,希望大小姐能够接受。”
“罗裘一事错不在你,你为何还这般耿耿于怀?当日若不是那郭员外激怒罗姜的修义将军,那将军也不会不顾后果带兵前来闹事。而你当时不过是想将那些无辜的老百姓送到山野,让大小姐先走才让大小姐负伤,大小姐不是说过不许你自责吗?”白南皱着眉向白东低吼。
“你说什么?”白西激动地起身看了看身后的白东,扭头看着白南,“大小姐受伤?我怎么不知道?”
“四年前白东与大小姐一同去道观修行,有一日趁着道观开坛帮人算卦,他们便去了罗裘看什么花灯游湖,碰上了修义的军队进城闹事,大小姐在城外被人射了一箭,虽伤势不重却疼得大小姐卧床一月。后来寨主命人将修义将军的军队营帐烧毁,还将修义将军在外边藏着的小夫人送去将军府闹事,弄得修义将军一夜之间憔悴不少。”
“怪不得呢,我当时就纳闷了,寨主怎的命我和白北带人去罗姜又是烧房子又是烧营帐的,还得去教那个女人怎么说话,你们当时怎么都不告诉我大小姐受伤一事?”白西蹲下一边翻动着鱼,一边添柴火。
“还不是怕你嘴多?”白南和白东不约而同地说道。
“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说我?”白西拿着树枝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你自己想!”白东走上前来与白南相视一笑说道。
“你们就欺负我,等白北回来看你们还敢不敢这样对我。”白西翻起底下的树枝,火苗受邀向上舔着鱼背。
“这不没有回来吗?”白南握了握拳头走向白西,“白东,一起上还是?”
“你们没看见我在烤鱼吗?喂!”白西好不容易躲开白南砸过来的竹子,身后白东一记掌风呼过来,白西忙提气将脚下的石头踢向白东。
白东和白南一前一后攻击白西,白西顾得上白南就顾不上后边的白东,忙寻了一个空挡跑回山寨。身后白东与白南见状也不上前追赶,默契地回去小溪边看那鱼烤好了没。白西站在山寨哨楼上看着他们转身回去,心里大叫不好,刚想跳下去拽住他们两,却被白石抓住了领子。
“白西,这么乖来这站岗啊?”白石阴阳怪气地说着,白西不禁打了寒颤。
“是,寨主,保护山寨的安全是我白西的荣幸。”白西战战兢兢地答道。
“是这样啊,那你便站在这,等白东回来你便回房去。”说完,白石转身跃下哨楼。
“是,寨主!”白西开心地向下边的白石行了个礼说道。
想着白东回来便可以回去,白西开心地扶着栏杆看下边树影婆娑,白东和白南则在溪边翻动着鱼,享受鱼香飘逸。在附近巡逻的几只大黑狗迎着肉香跑来,白南只好与白东下水抓鱼好慰劳这几个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