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有留下来听她废话。
处于这样的纠结中，余仲齐都有些无语了，一向镇定自若的他，竟然无法抑制地慌张。但他必须平静下来，他不可以让郑佳佳看见他的慌乱，因为这是她最想看见的。
“嗯，好吧。你知道你的母亲和汤莓的父母亲以前是非常好的朋友吗？你的母亲和汤莓的母亲都对汤大卫有意思。但方梅去南京工作，汤大卫去看望她，结果两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并且很快就结了婚。你的母亲单霞留在H城里，听见他们的婚讯，二话不说就离开了H城，去外省发展，这些，你知道吗？”
余仲齐再次茫然了。
自己的母亲，和岳母，曾经是情敌？
“当然，这些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的母亲。但接下来，在他们结婚六年后，方梅都没有孩子。你知道吧，汤大卫比方梅和单霞都大五岁。都要奔四的人了，还没有个着落，在那个年代，有个子嗣多么重要？汤大卫的母亲一直在怂恿他和方梅离婚，但他没有答应。甚至连方梅也劝他离婚。”
“就在这样多重压力下，汤大卫去酒吧买醉，巧遇在H城出差的单霞。两个人六年未见，都很多话要讲，讲着讲着，酒都喝光了。有人看见，他们进了酒店，一整晚都没人出来。”
听到这里，余仲齐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听见自己发自于内心的痛苦喘息。不要，不要再让他猜中。
看见他的表情，郑佳佳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带着恶意的笑意，她继续将真相揭露：“那晚后，你母亲就回到了外省继续工作，一个月后迅速和H城市长结婚，也就是，你的父亲。九个月后，你出生了。与此同时，在单霞和余临结婚后的三个月，方梅怀孕了。也就是说，你和汤莓的年龄相差三个月大。你可以想象，刚结婚不到一个星期，你母亲就怀孕了吗？哈哈，正确答案完全就是那一个晚上，你是汤大卫的种！”
郑佳佳笑得几乎声嘶力竭，“你相信吗？你竟然和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在一起了，还要结婚了！多么喜人！”
“这不可能！汤莓见过我的母亲，如果真相如你所说，她怎么可能不阻止？”他站起来，“我没有兴趣再听你废话。”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你认为，你母亲会承认怀了一个有妇之夫的孩子这样丢脸的事情？你最清楚你母亲的为人，对她来说，面子大过天！你的幸福算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他无法反驳，因为从小到大，母亲真的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怀了一个有妇之夫的孩子，然后为了掩饰匆忙嫁给别人，这样的事情，对于单霞来说绝对是个致命伤。
“因为我的舅舅就是那间酒店的酒保！他亲眼目睹！在后来的报纸上看见闪耀的市长夫人，他很疑惑，怎么市长夫人会跟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进酒店？于是在几十年后，我和他闲聊期间他不经意提起了这件事，真是有趣，我稍微一查就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当年的汤大卫！这就是所谓的报应，注定我舅舅这么久后，还记得这件事。报应啊！你们这是在***********你给我闭嘴！”余仲齐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双手就已经勒住了郑佳佳的脖子，狠狠地把她摁在墙壁上，力道越来越大，她被勒得直翻白眼：“你……这是在……逃避事实！”
“你要是再敢废话一句，我立马杀了你！”他猩红着眼，双手一松，将她摔在地上，郑佳佳捂着脖子干呕着。
“要是给我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第二个人。我发誓，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我说到做到！”他转身快速离开了包房，真是后悔，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听这个疯女人讲话，耽误了他和莓莓相处的时间。
那样美好的莓莓，一定是他的妻子，怎么会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只有余琦琦一个而已啊。
郑佳佳果然疯了。他也疯了。
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单霞家里。开门时，单霞还有些茫然，一般来说，儿子都是和汤莓一起上来的。怎么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还一个人过来，满脸颓废？
“怎么回事？和莓莓吵架？”她转身就要倒茶给他喝。
“妈，我有事要问你。”他按住母亲想要倒茶的手，努力掩饰自己的僵硬和不自然，“你和汤叔叔以前不是认识的吗？玩的好吗？”
单霞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呃，也就那个样吧。还可以。”
“妈，你说实话。”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你是不是喜欢过汤叔叔？”
单霞惊愕地抬头，发现余仲齐的脸色居然透出一丝苍白，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地点点头：“当初我和莓莓的妈妈方梅，都喜欢汤大卫。但既然他和方梅都结婚了，我就离开H城发展了。”
“那那个晚上呢？你们都喝醉了？你们……去了酒店吗？”他轻轻地问出声，每说一个字，心上就被割上一刀。
单霞已经说不出话了，好半晌，嘴唇微微哆嗦着问：“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她的态度已经算是默认了。余仲齐心如死灰地松开母亲的手，瘫坐在沙发上，心里一片冰凉。他一直在怪父亲的出轨，却不想，原来母亲早就在没结婚前就背叛了父亲！
他也是汤大卫的儿子，汤莓是小他三个月的妹妹……
妹妹？有爱上妹妹的哥哥吗？婚期在即，他要怎么告诉别人，妻子是他的妹妹？不管是谁，都会无法接受。尤其是汤莓自己……他们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他揉了揉眉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汤叔叔知道这件事吗？”
单霞惨白着脸，摇头：“我没有告诉过他。他应该只知道我送他去了酒店。”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就为了你那些可笑的面子与尊严吗？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余仲齐大吼出声，所谓的冰山表面终于崩塌，半掩着脸，肩膀微颤。
单霞有些慌张，连忙走上前去：“阿齐，你怎么了？妈不告诉你和莓莓，只是怕你们不知道怎么看我……”
“可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我怎么办！我怎么有脸再去见她！”
“那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单霞小心翼翼得像个孩子。
余仲齐绷紧了脸：“我要和汤莓解除婚约！”
“什么？你们七月份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说解除婚约？”单霞愕然，“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你发什么疯！”
“我已经决定了。妈，你真的令我很失望。”他转身就走，他不能让汤莓背负这些骂名，他宁愿她恨他，也不要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他对不起她。
只要郑佳佳一往外透露风声，所有事情都会崩盘。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责骂汤莓，那样脆弱的她，那样明媚的她，怎么能接受？
莓莓，请给我多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再将你接回来。兄妹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你。
“阿齐！阿齐！”单霞连声叫他，他头也不回。单霞疑惑而茫然，那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儿子，为什么为了那个晚上这么生气？
还是说，她低估了那件事的影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