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黑石山白虎送礼朱大树谨慎用兵
晚饭前，他抖开了一张黑石山地图自己细细地看了起来。
朱大树有一个癖好，喜欢有事无事都拿着一张军事地图看，这是他从军以后养成的多年习惯。在他眼里那些等高线、山川、河流、道路标记不再是具体的符号，而是真实的地形，好像在地图里藏着许多不为外人所知晓的秘密。打了胜仗，他要重新在地图上在总结一番，吃了败仗他更会在地图上总结为什么会打成这样子。高兴时看地图，郁闷时更要在地图上找回乐趣。朱大海是个离开了地图基本无法活着的人。
在二营时，其它军官空闲时看书、聊天、打牌，而朱大树就喜欢看军事地图，他不但喜欢从地图上熟悉自己防区的地形，而且还不断地熟悉防区周边的军事地形。而且默记在心。喜欢看地图熟悉地形，给朱大树的从军生涯也曾经添了重彩一笔。
有一次，红军把朱大树所在的团，包围在一个山坳里，双方激战了几个小时后，当时还是小排长的朱大树带领全排边战边退，一直退到团部边。朱大树看见了自己的团长一脸绝望地呆坐在一个沙包上。再过几分钟后，在红军的猛烈进攻下，全团剩下的士兵基本弹尽粮绝。团长完全绝望了。团长准备举枪自尽，被朱大树一把拉住：“团长，我们挡不住了，撤吧！”
“兄弟，你看看地形，我们能往哪里撤？你叫兄弟们放下枪，明年今天给我烧把纸吧。”说完又举起了枪。
“团长，那边又一条小路，我们可以从小路撤出。”朱大树告诉团长。
“什么？这里有小路？”团长看看这个小排长坚定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对，沿着那山壁，有一条小路。”朱大树肯定地告诉团长。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你带路，撤！”
这次战斗，如果没有朱大树带路，将是全团被红军全部歼灭。部队撤出后，朱大树很快就被团长补为连长。这当然也是益于朱大树平时对地形地图的熟悉和爱好。
现在，朱大树面对地图陷入了沉思。
上次偷袭古井村据点成功，并没有给黑石山上的人马带来多少喜悦，鬼子把杀害古井村老百姓的屎盆子全扣黑石山头上。朱大树相信会有部分朱县老百姓暂时相信了鬼子的鬼话。
依靠黑石上目前的力量和弟兄们的军事素质，明着去攻打鬼子的大部队，对黑石山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象偷袭这类游击战也必须有情报支持，自己的几个兄弟以前习惯于抢劫过路客商和附近的地主老财，如果自己不在，他们也做不了大事。但目前自己也脱离了正规军，无形中因为血缘关系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山大王”。但一想到古井村惨死的乡亲们，朱大树就怒火满胸，他常常在梦中把自己变成一头恶狼扑倒鬼子然后撕成粉碎。朱大树成天都想着对付鬼子的办法。
天色开始暗上来了，小妹带着几个弟兄把山洞里该点的松明全点上了，山洞里顿时开始亮堂起来了。
“报告，东山那边打枪的地方，抓了三个国民党特务，说是找老大做大买卖。”
朱大树感到奇怪，自己在军队里平时也最讨厌那些军统、中统的人马，再说自己在黑石山别人怎么会知道？他命令：“带上来!”
只见几个弟兄押着三个黑衣人进来。
山洞里各个角落里的弟兄们一听说抓到了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当白虎头上的黑布被取掉时，他被山洞里摇曳的松明火把刺得睁不开眼，他闭上自己的眼，用力去适应这山洞里的光线。他的手被绑着，感到很麻木。
朱大树走到白虎面前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职业军人出身的朱大树问话很直接。
白虎傲慢地说：“让朱县鬼子闻风丧胆的黑石山，就这样对待送礼的人吗？”
老七上前一拳打在白虎肚子上，痛得白虎弯下了腰。骂道：“闯进我们地盘，空手说大话。”
白虎挣扎着直起自己的腰。那边弟兄们见老七动手了，把两个白虎的手下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嗷嗷直叫唤。
“停！”朱大树挥了一下手说。
白虎抬起头说：“我是国民党中统特别行动组组长。”
朱大树说：“够了。”他知道眼前这人即使说出名字也不会是真的。当特务的不可能轻易把自己真实名字告诉别人。
“妈的，说到底还是个特务！”老七举起拳头又想动手。
“七哥，你等等，老大在问话呢？”边上一直死盯着白虎的老九制止说。
“说吧，你上山有何大买卖？”朱大树问。
“请问这里谁是老大？我想和老大单独谈谈，事情很急。”白虎问。
朱大树挥挥手叫兄弟们退下，留下了自己几个弟弟，然后叫解开绑着的白虎。白虎知道留下的几个就是土匪的头目了。
“说吧，找我们有什么买卖？”朱大树问。
老七有点不耐烦了，说：“别说没用的，说正事吧？啥买卖！”
当白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和盘说出后，白虎问朱大树：“这么多的鬼子军官，老大，我这礼大不大？你们需要的情报，又我们中统来提供。战斗结束后所有的东西全归你们。干掉他们后，我们负责在朱县把黑石山打鬼子的消息发出去，让朱县的老百姓都知道黑石山上的都是抗日好汉！”
白虎发现朱大树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下来了。其它几个人脸上毫无反应。
朱大树直说道：“我们怎么证明你说的事是真的？现在连你的身份我也无法证明？你的证件也不能说明什么东西？”
双方一阵沉默。
“老大，口很干，给点水吧。走了一天，”白虎感觉口渴得很，于是恳求要水。
“叫小妹弄点水来。”朱大树嘱咐老七。
很快小妹端来了一壶水，白虎接过一阵牛饮。
忽然，他抬起头问小妹：“姑娘，你是朱小妹吧？”
小妹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白虎接着说：“朱格格向你问好！”因为他看见了小妹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
“你认识朱格格？”小妹好奇地问。
“对，因为她是我妹妹的同事，现在同在一所小学教书。”白虎说。
朱大树问：“你妹妹？你是哪里人？”
“我是本地人，朱县的！”
“既然你是本地人，知道土地庙吗？”
“从小在那玩过。”
“土地庙门前的老樟树还在吗？”
“老大你记错了，老樟树在庙里，不在门外！”
“对，对，看我的记性。我记得朱县中统组长以前是李时好，你是什么时候上任的？”朱大树象拉家常似的问白虎。
白虎知道朱大树明里时拉家常，实际上是在核实他似不是朱县人，说：“老大，您可能又记错了，我的前任是王信义，不是李时好。来黑石山找各位老大是因为我去过古井村，该死的鬼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这口气作为中国人难咽。那口老井里埋的都是村民被烧后的尸骨，这是我亲眼看见的，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凭我们的力量不足，你们的力量也不够。但我们有优势，我们在暗处，鬼子在明处，我们可以联手起来给鬼子致命一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朱大树说：“说真的，我不想和你们中统合作，但凭着你老弟说要打鬼子的话，我信你一回。这生意我们做了。”
然后他们又合计了一番，中统特工负责情报，黑石山上的人负责具体消灭鬼子。
白虎他们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天早饭后，朱大树对白虎说：“我马上派人送你下山，但你的两个兄弟得留在山上，就算做人质吧！”
白虎呆了一下，说：“老大，这？”他没想到朱大树还有这一手。
朱大树说：“因为我们还不是一路人，有一些防范办法，请你理解。生意做完，我保证把你两个手下，不少一根头发地送下山。来人，上山规。”
很快白虎又被蒙上眼睛、塞住耳朵送下了山。
一路上白虎在想，黑石山上的老大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举手投足完全是个军人。特别是他坐着的时候，腰板挺得笔直，军人的气质很外露。奇怪的是黑石山上怎么会有军人呢？难道他是共产党部队派到黑虎山的？想到这，白虎吓了一跳，要真是这样自己，可是在和共产党合作，上峰知道后会怎么处置自己呢？后来他又对自己的想法干到好笑，根据以前掌握的情报，共产党是没有派人到黑石山，总之，那个老大是个谜。
白虎走后，朱大树召集兄弟几个商量对策。
“你们说说，万一那个特务组长传来情报，我们放哪里动手对我们有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老九阴着脸思考了一下说说：“鬼子保护的人一定多，不会少。如果硬打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够得手。”
“怕个鸟，如果鬼子来了我们象上回一样，拿出全部机枪，一扫一大片，再用小炮轰他娘的，在多几个鬼子也不怕。再打不过就跑！”老七牛气冲天。
老八手臂一挽说：“老大，冲锋是我带人打头阵，别跟我争了。”
老七不高兴了：“去去去，这事我来！”
朱大树想了想说：“都别急，我们还是等中统送来准确情报后再合计。”说完，自己又拿着地图一个人琢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