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做什么这样自暴自弃。任凭有什么人想要害小姐,总会得到贵人相助的吗,对吧?”
君瑶听了,淡淡一笑。她晓得枫宇说的是西门浅夏。“认识他,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劫数?”
“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素日在你身上就好,你们这样两情煎熬,何苦来哉。”
“但是,我既然已经是王爷的王妃,就不能对不住他。也不想做个祸国殃民不受人待见的红颜祸水。”
“整个觞国的人都晓得你是堂堂七王爷的洛妃,但是又有几个人晓得你们两个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你何曾把自己给了他。”
“那是王爷不想强求我而已、、、、、、”君瑶说着越来越没有了底气,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里脑袋里满满装着的只是西门浅夏而已,一种强烈的内疚感溢满了整个的身心。
这时只见晚秋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请安作揖罢,君瑶遣枫宇为晚秋沏了一杯普洱茶。
“妹妹作什么这样急匆匆的赶来,可以让个丫鬟来通传一下,我好让枫宇准备点妹妹爱吃的点心。”
“晚秋哪里能让洛妃姐姐这样,我这样急急的赶来,还不是皇上遣人把东西送到秋霜阁,让我一定要把东西送给姐姐。”
君瑶听了,脸一红,低下了头。
枫宇则看了一眼脸色绯红的君瑶,道:“会是什么奇珍异宝呢?”
只见晚秋从怀里掏出一方半旧的叠好的白色帕子,递给君瑶。
枫宇好奇的大量了一番,抱怨道:“皇上可以送给雨妃那把英气逼人的举世无双的‘玫秀永和’的御剑,可以送给她自己在茫茫雪上采到的珍珠做成的珍珠明玉珰。怎么换了一个人,他竟然如此吝啬,巴巴的送了一方半旧的帕子作什么?”
君瑶看到上面隐隐约约有些许毛笔写的字,脸一红,大约猜出了几分。
坐在君瑶对面的晚秋道:“晚秋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先前跟着馨太妃的时候,常听馨太妃品书。大约在《红楼梦》里宝玉在遭受贾政的暴打之后,也是遣身边的丫鬟晴雯送过两条半旧的帕子,上面好像也是题了什么诗。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要借这个典故来传达些什么、、、、、、”
君瑶见晚秋也猜了出来,脸上害羞的红晕起了起来,但还是很淡定的看到上面的那首诗,脸上浮现出只有深陷爱情的泥淖之中才会有的迷人的光芒。
枫宇自小就跟着君瑶,自然也是个识字的,她念道:“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钦牛津,相对忘贫。”
君瑶听了,道:“这只是纳兰性德的词而已,大约是写着玩的吧。”
君瑶自然晓得西门浅夏的意思,他借纳兰的这首词,在上阙中,他愤愤地发问上苍,把一对有情人隔作两处,使他们痛苦相思却不能相亲,自然界美好的春天让谁享受?在下阙他连用三个典故,来表明自己也要为了爱情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即使天上人间亘隔也在所不惜,甚至宁愿抛弃现有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而换取与心上人的“清贫厮守”。
墨迹山庄。
深秋里的墨迹山庄显现出一种非同寻常的美,氤氲的雾气似乎永远都缠绕在墨迹山庄的周围,蓬莱仙境仙境似的好去处,大片大片的枫树叶飘舞般的散落在墨迹山庄的角角落落。
不容分说,墨迹山庄真的很美,很美。美得多少显得有点儿虚假。
然而这样美丽的地方的内核也像这里四季的怡人景色一样干净纯粹吗?
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只是假象。
凤舞室。
赤修一袭同往常一样黑色的风衣裹身,头上标志性的火红火红的的头发被一根白色的绸带高高的束了起来,坐在凤舞室的主位上,显得比以往更加的魅惑妖冶。站在她身后的上官宸婓一袭紫色的曳地长裙温润的看着他,目光中是那种亘古不变的温柔和暧昧。
他们二人的腰间都系着蝴蝶似的大大的结,越发显得一对璧人。赤修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面具,没有人晓得赤修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只不过今日他戴着白色的面具,雕刻的异常精细,白色的象牙面具,自然又是价值连城。
上官宸婓端来一杯茶来正要递给赤修的时候,忽有人来报,道:“主人,上官尚主,夫人携着山鬼仙人来了,就在殿外。”
听了这话,赤修一惊。
自然上官宸婓的吃惊程度一点儿也不必赤修少那么一丁点儿。
“山鬼仙人是不轻易出山的,怎么现在竟和夫人一起来了,难道、、、、、、”
这时只见宇文洛司着狐皮披风,头上盘起的发髻上别着精致的华美宝钿,双手交叠伸进胸前的獐子皮暖袖里,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她和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着一件墨色宽松长衫的老者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只见那老者白胡子白头发,俨然是神仙似的一个人,那脸上淡然与世无争的表情不得不使在场的每一个人折服。
赤修携着上官宸婓早已接了出来,赤修行至那老者面前,被白色象牙面具遮住的眼睛里透露出尊重的光芒,上官宸婓忙作揖道:“拜见山鬼仙人,拜见夫人。”
山鬼仙人听了,略点了点头,只顾着和赤修说话。因为山鬼仙人常年闭关,是不识得上官宸婓的,倒是宇文洛司看见了,忙扶起来,把上官宸婓领到一边。
早有丫鬟上前为宇文洛司褪去罩在外面的狐皮披风,接过她递过来的獐子暖袖。露出了里面精致的旋裙,宇文洛司道:“你确实是个识得大体的,只是以后是不用行如此大礼的。你毕竟是赤修的人。”
上官宸婓听了,略略一笑。她为宇文洛司的话感到丝丝的欣慰。
毕竟自从赤修在青楼里把她赎回来,她的整个的命就都是赤修的了,虽然他喜怒无常,虽然他乖戾又暴虐。
赤修看了一眼风华绝代的宇文洛司,眼神中尽是复杂的温柔,与他往日的冷漠和戾气的形象大相径庭。
“赤修真是三生有幸,山鬼仙人亲临此地,墨迹山庄真是蓬荜生辉啊。”
“五王爷,老朽万万不敢当啊。老朽何德何能让五皇子这样客气。”
赤修听了,忙扶着山鬼仙人坐在自己旁边的香樟木的香椅上,道:“山鬼仙人这次出山,是为了、、、、、、”
不等赤修说完,只见宇文洛司向这边走过来,脸上淡淡的,不见有什么表情,道:“我已经借雨妃的手给君瑶吃下了‘残香’。”
“什么?雨妃给君瑶吃进去的不是‘阴阳散’吗?何时又变成‘残香’了。夫人决定真的要这样做了吗?”赤修显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惊讶的看着宇文洛司。
“现在老七不在,皇帝也吃了一年多的‘温柔散’,正是促成君瑶和皇帝的绝妙良机,这样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计策,不是吗,赤修王爷?”
宇文洛司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我让馨怡进宫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要这样做,我知道你恨我让馨怡进宫,但是我何尝不是搭上了我的亲生女儿了呀。你醒醒吧,王爷。武皇则天曾说‘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更何况你要坐这天下的主人,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听到这话的上官宸婓看向宇文洛司,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狐疑,如果这些事情不是对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她怎么会傻到这样冒险的去帮助赤修,一个不得先帝宠爱的失势的王爷,而且无论这天下是他们兄弟谁的,终究这江山是姓西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