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必然。
他派遣自己的亲信照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伤了自己的人,而且是对于自己来说那样特殊的一个人。
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的是涯纪为什么会突然深夜出现在欧阳府里?而且就算他夜闯欧阳府,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轻易的被抓。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涯纪心中有鬼,还是阴谋?
而且,更要命的是,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欧阳府啊?而且镇远将军又是欧阳府的驸马。
虽然他心中已经乱成一麻了,但他还是一脸的冷静,只是额间紧皱的眉头和额上的黑线昭示了他的情绪此刻是多么的糟糕。
滚滚的雷声从器宇轩昂的未央宫的琉璃瓦上传来,阵阵雷鸣就像是雄狮的怒吼轰鸣在他的耳朵旁边,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未央宫里窗棂紧闭显得格外的闷热。
刚进来没多久的西门浅夏额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丝绸般紧贴在他的鬓发间。
他行至窗前打开巨大的落地窗户,外面漂泊的大雨见缝插针似的打落在未央宫的大理石地板上,不一会儿地板上就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
那条河流的中心是他高大的俊秀的散发着帝王霸气的倒影。
雨水轻轻的打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像是起了一层细密的雾。
也许这个世界,这片殿宇是该需要这样一场大雨了。
“皇上,让奴才给您更衣吧。”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夏子看着发怔的淋着雨的西门浅夏说道。
西门浅夏看着身边的小夏子,道:“陆思空呢?怎么今日是你来伺候、、、、、”
“陆公公在您上朝的时候,说是有急事出去了。就让奴才侍奉在您身边。奴才后来听说陆公公是被太后娘娘叫到栖凤殿去了。”
西门浅夏听说什么也没有说,就行至内室。小夏子忙跟了上去。
这时未央宫的殿门外,传来了喧哗声。
“西门浅夏,西门浅夏你给我出来、、、、、、”
西门浅夏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殿外大声的叫自己的名字,问道:“殿外何人,如此猖獗?”
只见一直站在未央宫殿门外的易寒将军走了进来说:“回皇上,是七王爷。”
“哦,是老七,他来干什么?他不是得到了他寤寐思服的红颜知己了嘛,还有什么脸来见朕。”他轻轻的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隐藏在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让他进来吧。”宽好衣服的西门浅夏一袭月白色的绣着双龙飞天的龙袍笔直的站在层层的帷幔后面。
只见浑身湿透的西门浅夏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见西门浅夏也不跪拜,直直的盯着西门浅夏。
“如果你要是真心的喜欢她,就应该为她好。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如果外头有人知道一个外命妇在皇帝的寝宫,至深夜仍然不归,就算你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可别人不这么想。皇兄也该为了她的名节着想啊。”
众人看着西门游吉怒气冲冲的不顾礼仪的大吼大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许七王爷真的是要倒霉了。在觞国,还没有几个人敢如此大胆的挑衅西门浅夏的绝对权威。
而西门浅夏的表现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不动怒,嘴角只是轻轻的象征性的微微一笑。
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显得要淡定的多,就像西门游吉在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
他冷冷的一笑,妖孽般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丝嘲笑,道:“朕倒是希望真的如你所说。如果她肯到朕的寝宫来饮一杯茶的话、、、、、”
西门游吉一听,同样妖孽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丝丝的诧异,以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哥哥,说:“皇兄的意思是说,瑶儿她根本就不在未央宫?”
西门浅夏走下自己面前的台阶,拍拍了西门游吉湿透了的肩膀,说道:“朕一向看重你做事稳妥,你怎么不想想。你我同在朝上这一日,朕亦是刚回来换了身衣服而已。哪里有时间会她呢?”
“怎么可能,臣弟恰才回锦绣园。下人们说她为了涯纪公子的事抱病一早就进宫,难道不是来找皇兄还能有谁?”西门游吉听西门浅夏如此说,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西门浅夏同样皱着眉头。来回在大殿里踱着步。片刻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他和西门游吉不约而同的对视。
“不会是撞见母后了吧。”
“一定是在母后宫里。”西门浅夏和西门游吉几乎是同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思量着小夏子的话,又想到陆思空突然的消失,也就猜到了几分。
“宫中谁人不知,太后娘娘这一世最痛恨的人就是罪妃子妃,偏巧洛王妃又长了一张和她相仿的脸。这、、、、、、”旁边的易寒说道。
西门游吉深知此刻能救得了君瑶的也许就只有西门浅夏了,慌忙作揖跪下道:“臣弟一时鬼迷心窍冲撞了皇兄,不奢望得到皇兄的原谅。只是还望皇兄顾惜瑶儿的无辜,救救她。”
西门浅夏隐忍的脸上浮现阵阵的痛苦之色,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一边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该怎么做?
无论怎么做,事事都不会周全,他要去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心。
“救她你不说自然是要救得,只是你必须的答应朕一个条件。”西门浅夏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西门游吉,说道。
“如今边关告急,你有善战骁勇之猛,文武兼备。父皇在的时候也一再地夸奖你有将军之风范。此次也算是朝廷对你的考验,就随觞国的军队到边关镇守一年吧。这一年之间,无诏不得进京。”
易寒听了西门浅夏的话,跪下道:“皇上这恐怕不妥吧,边关条件极为艰苦,王爷从幼就锦衣玉食的习惯了,哪里受得这样的苦。再说了咱们觞国不是还有诸多的将军英雄无用武之地嘛,还望陛下三思。”
听完西门浅夏的话,西门游吉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退缩,亦没有任何的西门浅夏所想象的慌张和忙乱。
他坚毅的直视西门浅夏的眼睛,双手抱拳,道:“臣弟谨遵皇兄圣旨。”
西门浅夏听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高兴,相反他的眼中闪过疏忽而过的忧郁,他说:“好啊,就成全了你的拳拳爱国之心吧。”
“只要他微微的示弱一下,自己就绝对不会让他到边关去,毕竟自己还是甚为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可他的性子还是那样的刚,是该到西北那样的环境中去磨练磨练了。看来他对于她的爱真的就不亚于自己吗?”西门浅夏这样想着,却愣愣的看着西门游吉,只说出三个字来。
他说:“好,好,好、、、、、、”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未央宫紧闭着的殿门,就像是呼啸的猛兽,把两个人猛地推向痛苦的深渊。
西门游吉瑟缩的打了个寒颤。
西门浅夏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西门游吉依然跪在那个地方,其实他注意到西门浅夏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他听见西门浅夏在消失在雨里的最后的一句话“摆驾栖凤殿。”
他的脸上浮现出孩子般的微笑。
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觞国皇宫。栖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