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想要去看看乐舞。众人都沉醉在灯红酒绿的歌舞升平中,却又怎能记得那幽恬居的一缕孤魂。她仿佛看到乐舞在月下抚琴的妩媚表情,她轻轻地呼唤君瑶:“妹妹,我早泡好茶等你。”
转眼皆成泡影。她想要四处走走透透气。对身后的枫宇道等一干丫头婆子道:“你们不必跟来,我只想自己走走。”风雨顿了顿,为难的看着君瑶道:“可是,夫人她、、、、、、”不待她说完,君瑶便打断她道:“枫宇,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于是冲枫宇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轻松可爱的微笑。枫宇是知道君瑶的脾气的。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君瑶绝尘而去的单薄背影,她忽然觉得心疼。
然后对身后的丫头婆子们道:“今日的事,谁如若告诉了夫人,看我打断她的腿。”众人皆诺诺道“是”。枫宇眼神一转道:“咱们也不便于回去,你们就随我四处转转吧。”说着向那芍药圃中走去。
没有人跟着,这让君瑶觉得轻松。刚才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奔流出来。只顾低着头流泪的她,并不曾看脚下的路,在一堵宫墙的转弯处,她就这样直冲冲的撞到一堵坚实有力的肉墙。同样逃出宴席的西门浅夏亦不知情况的抱住了怀中的人儿。
这时站在西门浅夏身旁的陆思空道:“哪个宫里不知规矩的宫人,敢冲撞、、、、、、”后面的话他还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到君瑶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苍白而无力,看了让人心疼。当西门浅夏看清怀里的人儿这张精致的垂满泪水的小脸时,心里某个角落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溢满了忧郁,伤心,悲愤,还有愤怒。他那么一下子有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可熟不知他带给她的东西,还是痛苦大于幸福。
君瑶任凭西门浅夏这样以一种暧昧不清的姿势抱着,心里莫名的踏实,就连心里的悲伤亦减了大半。可她觉得他一身明晃晃的龙袍着实刺眼。她还是会恨他,因为他是帝王。注意到君瑶眼睛里的厌恶,西门浅夏松开揽在君瑶纤纤素腰上的大手。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递给君瑶,君瑶亦接过他的帕子,不新亦不旧。似乎是他平日里常用的,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不问她为什么哭泣,为什么擅自离开太后的寿宴。只道:“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的。”像是在安慰她,又不像是。君瑶觉得这时的西门浅夏少分桀骜不驯,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柔情。她亦不答,只和他并肩行走在远离栖凤殿的青石板路上。有那么一瞬间,君瑶想如果他只是民间一名普通的男子该多好啊。可是,在他们相视而笑的双眸里,君瑶还是看到了他一身灿若星辰的龙袍,多么讽刺,就有多少伤害。
眼看前面一座偏殿,虚掩着殿门。朱楣下写着霸气的“静心堂”。门外有士兵把守。西门浅夏对身旁的君瑶道:“随朕来。”于是迈进静心堂大门的只有他们两个。陆思空等人皆止步于殿外。
陆思空知道,静心堂这个地方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西门浅夏更喜欢一个人呆在这个后宫里远离主建筑群的偏僻宫殿。他伤心悲愤无人理解时深夜独自呆的地方,没有多少人进去过,就连陆思空也只是在得到西门浅夏的允许才能进去。而这个皇帝并没有见过几次的女子,却直截了当,光明磊落的走了进去。
他知道,这个女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连他也只有羡慕的份。
而这一切,君瑶却浑然不知。一句“随朕来”简单地三个字是多少人绞尽脑汁,挖空心思都没有得到的最大的恩赐。君瑶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刀削般精致英俊的侧脸,妖孽般妩媚的眼睛进入这个别人想来也来不了的地方,亦可以说是来过这个地方的人都能走进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