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是寂寞!
更寂寞的是人心。
酆阳坐在窗前,听着雪花落在屋顶上的声音,暗自垂泪。
永和太子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忽而,问道:“你后悔了吗?”
酆阳头也没回,淡淡地问道:“后悔什么?”
永和太子道:“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跟顾宸西走?”
“我为什么要跟他走?”酆阳甚是冷漠地问道。
永和太子沉默了片刻,道:“他好像很在乎你吧?竟然会因为你,而胆敢冲撞当朝太子,你说,他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刚才,完全可以下令,以冒犯太子之名将他处死。”
“你不是没有下令吗?那么……”酆阳缓缓地回过身来,看着永和太子,道:“太子殿下,您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永和太子走到酆阳身旁坐下,拉过酆阳的手,软声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酆阳……”
酆阳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地说道:“因为我?太子殿下,这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是说,因为我要处罚他?还是因为我,而没有处罚他?”
永和太子凝望着酆阳那写满了忧郁的双眸,道:“我只想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酆阳低垂下眼眸,凄然一笑,道:“太子殿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那个叫顾宸西的人!”
永和太子身子一颤,低声道:“果然,你很喜欢他……”顾宸西闯入东宫,跟他要人,他才渐渐地有点儿明白过来,为什么阮如意要杀酆阳了,那是因为顾宸西,喜欢酆阳?
酆阳也喜欢顾宸西吗?那她为什么,不跟他回去呢?
“太子殿下,你说错了!”酆阳抬起头,漂亮的双眸里泪水盈盈,晶莹动人:“我惦记着那个人,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因为我恨他!拜他所赐,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他毁了我的国家,害死了我的父皇母后,还,还……还强行扣留我,霸占我的身子,要我侍寝,我时时刻刻都在恨着他,我一见到他,就恨得要呕血!恨不得立即杀死他!可是……”酆阳说不下去,扑倒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永和太子倒吸一口冷气,他万没料到,事情,竟会是如此!顾宸西,居然如此欺辱一个柔弱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一直是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女人!
永和太子恨恨地骂了一句:“该死!”
酆阳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回去了吧?”
永和太子愤愤地说道:“我刚才,就不该这么轻易地饶了他!”
“算了吧,太子殿下!”酆阳低泣道:“他是你们大邬国的大功臣,托他的福,我们西魏国已经被灭了,他功劳如此之大,太子殿下,您真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处死他?”
永和太子哑口无言,因为他是大邬国的太子,虽然,这次带兵出征,与他无关,他也逃脱不了关系,大邬国灭了西魏国,他们大邬国所有的人,都与西魏国有灭国之仇,永和太子喃喃地说道:“酆阳……你,是不是,也一样,恨我?”
“恨?”酆阳拭了拭累,黯然道:“我也不知道!”
“酆阳!”永和太子真怕酆阳心里也在恨她,不顾一切地抱住酆阳,几近哀求地说道:“酆阳,酆阳,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失去的一切,我会重新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求你不要恨我,不要离开我!”
酆阳惊骇之下,慌忙退开永和太累,冷冷的看着他,幽幽怨怨地说道:“原来,你和顾宸西也一样。”
永和太子忙道:“不,不是的,酆阳!”
酆阳低垂下眼眸,只是在哭而不语。
永和太子急了:“酆阳,你,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我……我……我只是,一时情难自控……”永和太子说着,脸都红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酆阳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一个柔弱女子,流落至此,也只能任人欺辱了。”她说着,又垂下泪来。
永和太子看见酆阳哭得这么伤心,只差没跟着哭出来了,哽咽道:“酆阳,你,你别这么说,你在我心里,还是一样,是西魏国的公主……无论什么时候,你在心里,都是公主……”
酆阳凄凄然地说道:“公主?我还是什么公主?国家都亡了,现在,我不过是你们大邬国永安王爷的侍寝囚奴……”
“不!”永和太子又是急又是悲:“酆阳,你,你别这么说!你留在东宫里,你留在我身边,我决不会再让顾宸西那个无耻之徒碰你一下,绝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酆阳,好不好?”
酆阳冷笑道:“留在东宫?做您太子殿下的侍婢,给您侍寝吗?”
“不,不是!”永和太子急得快了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连连摇头,眼眶红红的,恳切地说道:“酆阳,我不要你做我的侍婢,我要你做我的妃子,做我的太子妃,好吗?”
酆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地说道:“太子殿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永和太子只差没跪下来了,哀求道:“酆阳,我是认真的!酆阳……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的,要娶你做妃子的,做我唯一的妃子,你,你能答应我吗?”
酆阳凝望着永和太子,片刻,断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永和太子失望之极:“酆阳,到底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肯答应我?”
酆阳别过头,冷冷的说道:“我身份卑微,配不上您大邬国的太子殿下!”
永和太子想要拉过酆阳的手,但又不敢再冒犯她,只怕唐突了佳人,如果她把他看做是和顾宸西一样的人,那更不会答应做他的妃子了。
“酆阳……”永和太子低声道:“我不要当什么大邬国的太子殿下,我只要你……酆阳……”
酆阳轻咬着樱唇,只是垂泪,并不答话。
永和太子等了许久,也等不到酆阳的答复,知道酆阳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决断,便轻声道:“酆阳,我不勉强你,你好好想清楚,再给我答复,好吗?”
酆阳还是没有回答。
永和太子轻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真的,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酆阳……你,考虑一下,好吗?”
酆阳望着跳跃的烛火,眼里泪光莹莹,许久,许久,才说道:“我有些累了……”
永和太子无奈,只得站了起来:“那好吧,酆阳,那你早点儿睡吧……我,我明天再来看你……你要什么,尽管说,如果那些下人敢有什么怠慢的,你就告诉我。”
酆阳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永和太子说着,又再恋恋不舍地看了酆阳一眼,这才缓缓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