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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叩拜 (3)

”那为首的仍是笑道:“错没错见了我家小姐便知晓了。”天浩见他牵着马就走,心道:这十来人似都是平常角色,不如先下手为强,走为上策,若是遇上了孙老头或王婆子可就讨不了好了。既打定了主意,厉声喝道:“何处来的歹人,光天化日竟强抢民女。”言还未毕,便已发难。那围着马车的十余人虽有准备,可不料他竟忽然出手,又与天浩实力相差悬殊,片刻间便都被打倒在地。天浩得手,正要驾车逃离是非之地,忽听岗哨边小屋内有人大吼一声:“小崽子安敢猖狂,看爷爷来制你。”跟着一黑衣老者破门而出,正是那孙老头。他大声喝道:“小崽子,大小姐神机妙算,早料定你二人要北上,爷爷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现在乖乖跟我走,免受皮肉之苦。”天浩见只孙老头一人,虽气势汹汹,却不像那日马府中冒然上前动手,暗道:此人向来蛮横,今日却不敢莽撞,莫非那夜听了我放走风狸之事,已心存忌惮?不如先试探一番,看他如何。当下故作镇定,一笑道:“孙老先生,怎的如此为老不尊,满嘴污言秽语。小生慑于你家老爷神威,又碍于你家小姐的情面,那日才敬你年长,多有相让。如若不然,只你一个,小生到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天浩所料不错,孙老头那日听说了天浩放走风狸的事,虽不全信,但也难免猜疑,是矣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被天浩一将,回想往事,到也当真有些犯怵。语气中便没有了先前的狂妄,道:“小子,我家小姐乃是通情打理之人,不过找你相询几件要紧事物,不会为难你二人。我好言相劝,若是不从,动起手来你可讨不了好去。”天浩何其机敏,闻言便知此人对他放走风狸之事颇为忌惮。当下接口道:“你即是好言相劝,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先生乃窫窳大王手下,小生对你家主人向来敬佩,当日火林山上大劫,景,九婴二妖联手屠虐我灵光派,小生九死一生,得恩师庇护方才逃脱,此仇不共戴天。魔界三巨头只有你主人与我派并无仇恨。如今澶渊之盟期约将至,魔界窥伺人间已久,将来你三家势必涿鹿中原,到时我等还需借他老人家之力以报大仇,是矣当日处处相让,今日又何必无故结怨?”又道:“你家小姐倾国倾城,迷倒众生,小可也素来仰慕。三界的青年才俊皆是盼见美人一面而不得,我又怎会无故推却。只是今日我兄妹二人实有要事,不便相见,还望孙先生见谅。”静儿在车中听的明白。一想到当日火林山上的情景,不禁暗然神伤。

萧绰微微一愣,随即便拉着静儿轻声问道:“妹妹,这车外说得是些什么事啊?公子说的那倾国倾城,迷倒众生的小姐又不知是什么模样?”静儿淡淡道:“是些江湖上的事,姐姐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那女子我等都不曾见过真面目,天浩哥哥只是为求脱身,胡乱吹嘘一番而已,当不得真。但她对我二人手下留情,却也不能说是个太坏的女子。”萧绰似未料到雪静如此一说,笑道:“若论姿色,又有何人能及得上妹妹,怕公子嘴上说的是那女子,心中想的却是妹妹你吧。”雪静脸上一红,忙道:“姐姐怎的拿我开起了玩笑。”其实天浩对于那紫衣女子及孙老头乃是窫窳门下也不过是自己一番猜测而已,当下情况紧急,他深知其中的关窍,以魔界的纷争及自家的深仇大恨为幌子,显得自己是丝毫不惧,不过今后还要仰仗窫窳,所以才对他门下也是处处忍让。此言正中孙老头要害,一来他不曾想对手竟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二来天浩分析句句入理,正解开了多日来他心中的疑问,这放走风狸的小子似真是碍于主人威名,小姐的面子,那日才手下留情,示弱于己。如此一来更是心下发虚,不敢冒然进击。

天浩见孙老头神色不定,知他已信了自己七八分,心道:当务之急便是速速脱离这险境,那紫衣女子城府极深,若是赶来,必会揭穿自己,到时就可凶多吉少了。我这些时日来,苦思对付此人之法,现下情非得已,虽无把握,也只得冒险一试。便装作有恃无恐朗声道:“孙老先生,小生知要如此让我等过去,也太为难与你。不如你再使那日制我的招式试试,若是不敌,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孙老头听天浩竟主动求战,念及其可在景与九婴手下逃生,又放走风狸,对他当日锋芒暗藏已是信了九分,心道此刻万不可和此人翻脸,不如按其所说之法试试,能擒下了自是大功一件,即使不敌也还不致惹恼了他引来杀身之祸,再者如此一来回去也好交代,便接口道:“那只用拳脚,不动兵刃,点到即止,不可伤了和气。”虽说嘴上占尽了便宜,可真要动手,天浩仍是颇为忌惮对手,脸上装的若无其事,心下却是全神贯注,铆上了十二分的力气。再说孙老头,未战已先怯了,全然不似那日毫无顾忌的猛攻,每招都是三分攻七分守,深怕一不小心着了天浩的道。又一时钻进了他言语的套里,招招皆使那肢体伸缩之术。孙老头一拳打来,天浩撤身连退五步,那手臂也跟着变长,追击而来。

天浩早已料到,待到第六步却不再退却,反纵身而上,集全身之力于右拳,猛击过去。此时孙老头的手臂虽仍可伸长,但拳势已尽,乃强弩之末,他又分心防护周身,气力自是不及天浩全力的一拳。两力相争强者胜,二人对了一拳,孙老头但觉右臂发麻。心道:当日对他我可是占尽便宜,不想今天第一招便落下风。对天浩先前所言更是再无怀疑。天浩知此人实强于自己,虽然一招得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是亦并不追击。而在孙老头看来却是天浩有意相让,适才不曾乘虚而入。他已无心恋战,可只一招便自承认输却也太说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又走了数十回合。论实力自是孙老头为强,可天浩数十日来夜夜苦思破其怪招之法,早已想到了不少妙手应对。孙老头又守多攻少,自限于一种招式,如此一来自是强弱之势逆转。天浩虽每招都竭尽全力,却显得谈笑风生,游刃有余。孙老头则是招招受制,窘迫万分。但觉对手妙招层出不穷,又是全都击在自己弱点之上,似是随时都可制自己于死地,越打越是心惊胆颤。天浩看的明白,心中暗暗好笑,此人空有一身高强武艺,刚才还蛮横至极,不想被几句话就给吓成了这样。现下只守不攻,但求全身而退,已是毫无争胜之心,自己不如见好就收,免的夜长梦多。

待拆到三十招上下,天浩忽的跳出圈外,朗声道:“不必再打了,老先生的高招我已领教。要我说来你这功夫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打一个出其不意到是不错,遇上高手却是自寻死路。”孙老头见他停手,如释重负,嘴上却是不肯服软,道:“胜负未分,何出狂言?”天浩笑道:“你这长手长脚之术,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对手躲闪便可肆意追击,若对手搁挡便可如绳索般缠住对方,让其避无可避。只是遇上对手弱于你的,本就稳操胜券,又何必使这华而不实的功夫。若遇上强手,却是自找麻烦。一来手脚虽可伸长,但势远则衰,拳脚上的气力必不如贴身近战之时,若对手待你去势已尽再行反击,此时肢干远离躯体,不及救援躲闪,必要吃亏。二来若是缠住了对手,在我看来却也是被对手缠住,你若真力远胜,自是让对手死无葬身之地,可你若力所不及,那岂不断送了自己逃生之路。”天浩天赋极高,苦思了十数日,已参透了孙老头这法术的玄机,可致胜之策皆是基于功力强于他之人,以其现在修为,则只能是纸上谈兵而已。孙老头却是听的心惊肉跳,天浩之言句句触中要害,这些事理他数十年苦练方才领悟透彻,不想面前这弱冠青年不过数十招间便即看破。

当下心灰意冷,对天浩又敬又惧,惨然道:“罢了,英雄出少年,老朽自叹不如,就此别过。”二女虽在车中,隔着帘子也看了个明白。雪静为天浩这短短数十日功夫大有长进甚是欢喜,又暗笑这孙老头也太过愚蠢,几句话便被骗的晕头转向,自废武功。萧绰却是望着车外的天浩,眼神有些古怪,是欣赏又似担忧。孙老头虽已走远,天浩却知仍未脱离险境,回身道:“萧姑娘,这老妖怪虽走,可其还有厉害的同伙在附近环伺,如今我二人自身难保,武陵城是万万去不得了,你跟着我二人反图增危险,不如就此别过,它日若是有缘定当再聚。

”萧绰未料天浩竟要逐客,犹豫了片刻,恳求道:“如今世道昏乱,人心不古,我一年青女子,在此地无亲无故,公子若是丢下了我,可叫我如何是好?”又道:“此处往西有一小道,可通往云梦大泽,内有一小村落可供食宿,只是道路极为偏僻,外人不易发现,八年前我曾跟着家父走过一次,如今依稀仍有些印象。不如公子带着我走此小路,便可绕过武陵,避开仇家,继续北上。”雪静闻言,喜道:“如此甚好,我也是舍不得萧姐姐。”天浩心下有些起疑,若这姑娘真出自寻常大户人家,又怎会有父亲带着自家儿女避开大路,反走不为人知的偏远小道。可一时也想不出它法,又见雪静极力赞同,也不便反对,便依着萧绰所指,向西绕道而行。三人行了半日时光,果真入了云梦大泽,但见水天相连,一望无垠,湖边大树遮天蔽日,偶尔透入几缕阳光,显得光怪陆离,如梦似幻。一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穿梭于大湖沼泽之间,道上既无路牌,也不见人迹。

又行了两个时辰,便夕阳西下,道路周遭水泊密布,行夜路多有不便,天浩只得停车休息,幸好车上尚有不少干粮,风餐露宿一夜,第二日天明启程,按着萧绰所指,又走了一日,到傍晚时分果见前面炊烟袅袅,来到一处村落。村内桃花密布,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乃室外桃源。似是许久没有外客入来,村民见了三人都是吃惊不小,将他们围住了问长问短。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老者在村众簇拥下来到三人面前。这便是此间村长,听闻今日有外人入村,亲自出门迎客。天浩见他约莫古稀之年,身体健朗,却似面有愁色。言谈中得知此地名叫桃源村,百年前村里的先人们未避灾祸迁徙此地,时至今日已繁衍生息了七八代人,形成了一个数百人的村落。由于道路闭塞,不与外界往来,村人不知世事,世人也少有知此地者。村长极是好客,当晚在自家设宴招待三人。席上的饭菜也还堪称丰盛,在如此偏远之地,已是尽主人之全力。席间众人相谈甚欢,村长不住的劝酒。天浩本不饮酒,但难拒热情,只得将就喝了几杯。

宴席过半,上菜之时,一童子唯唯诺诺,不小心失手泼了不少汤水在雪静衣衫之上,边上村长见了极是恼怒,一巴掌将童子打到在地,怒道:“蠢东西,怎的污了客人的衣衫。”雪静见村长打了童子,心下不悦,忙拉起了他道:“不碍事的,下次小心就是。”又施展灵光法术摸了摸其肿起的脸颊。童子但觉被这天仙般的姐姐触碰了一下,原本火烧般的腮帮便不在疼痛,一时有些惊异不定的看着她。学静见这孩子不过十一二岁模样,面黄肌瘦,全然不如村长一家人般白白胖胖,心道:定是村长待他不好,平日里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便对着童子道:“今日这么多小菜姐姐也吃不完,你帮姐姐一起吃些吧。”说着便拿了个小碗夹了些菜递于童子。可哪知那他非但不接,反而放声大哭,转身跑出了大厅。村长见状忙对着雪静道歉:“姑娘莫怪,这孩子父母早亡,从小便没教养,我好心收留,却怎知他脾气古怪,成日里闯祸。”雪静淡淡道:“我自不会生气,常言道善有善报,还望村长莫要责怪,今后真正善待与他。”村长听出雪静话中有话,也不接口,岔开了话题聊了些其它事物。天浩虽也觉村长对那童子不好,却也不便说些什么。自己又不胜酒力,几杯黄汤下肚已是昏昏沉沉,不一刻便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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