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佛祖莲花坐下右侧的灯芯转入人世受难,五洲四海因此动荡。一茱灯芯,可引出佛光,亦邪亦正,可生灵涂炭,可祝天下风调雨顺。”斛白玉对着已经熟睡的环玉倾喃喃自语。皎洁的月光撒在两人的脸上,像开出细碎的花,像秋天的芦苇骚动人心。
整座城都在沸腾,环家的小姐不见了,在尚书家来接亲的前一天。
小巷的尽头空了,只留下一株快要凋谢的蔷薇依墙独立。
出了城,路上的泥泞更剩,她坚定的跟在斛白玉身后一言不发。
“你不要再跟着我。”斛白玉停下脚步。
“那晚,你既然留下我,就别想再摆脱。”她倔强的模样很美,就像那晚她流下的泪。
“环玉倾,我再说一遍,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再看见你!滚!”斛白玉变了脸色,一脸的狠戾。
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浑身颤抖起来,死死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眸宣誓着她的决心。
斛白玉冷冷的眼神带着残忍:“我本是要取你性命,你却偏偏瞎眼看上在下。如今我想放你一条生路离开,你却偏偏跟我出城,当真是不怕死么?”
“对,我就是不怕死,我只怕死不明白。”她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骄傲,从小到大我自诩聪慧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偏偏是你解了那下半联。至于你为何要取我性命,我不怨你,可我需要理由。”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比她更骄傲的人,可一旦有人折断她的枝条,就变得柔韧无比。她需要爱上这个人,来缓解她骄傲孤寂的心。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他微微握紧拳头:“圣教教主孟非梦,和你是什么关系?”
环玉倾一怔,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你到底是谁?”
“你连我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又何必苦苦跟着我。”
她脸色一白,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冰冷让她几乎站不稳。
十岁之前,她在圣教长大,那十年她只做一件事,就是泡在药潭中洗去她与生俱来的罪孽。那眉心的火焰纹路,终于在她十岁那边消失殆尽。环老爷老泪纵横的带了一群家丁上山来接,十年未见的女儿却连话也不会说。
再没有遇见斛白玉之前,这辈子她踏出过两次家门,一次是接她回来的当天晚上,她对这人来人往的环府避如蛇蝎,她想回到没有人烟的山洞,和那些花草为伴。
第二次,在她提笔醉仙楼的那天,写下惊世之谜。都以为她骄傲,她只是对这个她努力去适应的世界感到陌生。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巧遇,不过是有预谋的接近,若非你有我要的东西,我不会出现,你不会遇见,这就是孽缘。我离开这里不是因为我怜惜你,只是因我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却不屑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他负手而立,没了那副轻佻的模样,简直让她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