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纪弱颜葱白的指尖从脖颈处一路下滑,掠过胸前的丰盈,轻轻地停在自己平坦细致的腹部:今个儿晚上便是洞房花烛夜,若是李皓扬知道自己还如同初见那般的纯洁,还是照样能够将一个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会不会高兴到……
想到这里,不免脸又红了几分。她没好气的扑打着水面:自己真是不害臊,这个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东方渐露鱼白,弱颜回了屋,没见宋夫人人影。纪弱颜在蜜儿的服侍之下,穿上了早就用香薰熏好的衣物,淡淡的百合香气顿时充斥着全身,让人心神暖暖。平常很是空荡妆台,今天却被摆的满满当当,簪花钗钿、金银珠玉、香脂油膏、胭脂水粉,拿大大小小的盒子盛着整整齐齐地一字摆开。
“夫人来了。”芍药将宋夫人给领了过来。
弱颜回过头去,发现宋夫人的身后还跟着程素素和已经怀孕了的红鸾。她们两个人算起来,应该是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了吧?弱颜笑着便要起身,一身锦绣彩裙的红鸾便风风火火地领着丫鬟进来,瞧她们还没开始准备,便竖起眉毛对弱颜道:“还在这里闲坐,快叫你母亲给你梳头去,待会儿还多的事呢”宋夫人在盆盂里洗净手,拢了拢弱颜长及腰背的头发,跪坐在她身后,瞅着镜子里雪人儿一般白净的女儿,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摸着她头顶柔声道:“娘有你这个女儿,便是个顶有福气的人,只盼能把这份福气都过给你,日后你只管过好日子,烦的愁的都离你远远去。”
简单几句话,便让弱颜鼻子发酸,原本这出嫁梳头是该家中生辰应吉的老人来做,在她的坚持下才由宋夫人接过,只是她娘平顺了大半辈子,到最后居然落了个一个人,许是怕自己运数不好,这才特意说了这些话,把自己讲成是个有福之人,盼她这做女儿的承福。
“娘,”弱颜握住宋夫人放在肩头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想着这一出门便再不能长伴母亲身份,许是回趟娘家都难,便生出万般不舍来。
宋夫人却是满脸的笑意,反过来拍拍她手,接过蜜儿递上的犀角梳子,坐直了身子,从头到尾,一下下梳来,嘴里清晰地唱着调子。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一起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想这她娘这些来的劳碌,到头只剩她这一个女儿在身边,又要嫁为人妇离她远去,弱颜听的心里愈发酸涩,眼角渐渐湿润,待宋夫人梳完最后一下,险些掉下泪来。
“好了、好了,这大喜的日子,万不准哭啊。”红鸾瞧这娘俩如此,赶紧出声打岔,“笑着出门,笑着进门,方能一辈子喜乐,来,吃个糖甜心、甜嘴。”
弱颜两滴泪珠子悬在眼眶里没能落下来,就被红鸾强塞了一块饴糖在口里,甜津津的味道缓过伤感,又从红鸾手里的碟子捏了一块,扭头塞进宋夫人嘴里,瞧她娘被甜地皱了眉,顿时破涕为笑。
程素素过来,就是替弱颜上妆来的。她跟蜜儿两个人有条不紊的替纪弱颜上着妆,一笔一划,都是无比的细致。弱颜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平素就算是素面朝天,也是一般的皇孙贵胄比不上的。如今被程素素和蜜儿上了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整个人宛若出尘的仙子一般。那大红的色泽让她娇媚更添几分火热,眼角眉梢含着娇媚,挂着娇俏,即便程素素和红鸾这样的美人坯子也是一时间看直了眼。
换上了那一袭勒腰的大红喜袍,将她腰掐的盈盈一握,胸前也愈发圆润起来,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妖媚胜过杨柳。
“腾王殿下果然好眼光,真真的没有看走眼,这般天仙般的人儿也被他给抢走了。”红鸾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艳。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喧哗声突然大了起来,弱颜心里好奇地痒痒,偏没人来报,便叫蜜儿过去看看,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同跑进来的芍药撞了个满怀。
“小姐、小姐,”芍药捂着额头蹦进来,大叫道,“王爷、不、不,是姑爷,姑爷亲自来迎亲了。”
听到“姑爷”二字,纪弱颜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眸光一挑,媚色无边,“难道他不该来么?”
芍药捂着嘴,兴奋的脸上冒着红光。之前她和蜜儿聊天的时候就或多或少的透露过一些当前的风俗习惯,纪弱颜约莫着也是听到了。如今腾王殿下愿意亲自过来迎亲,就说明在他的心底,自家小姐的位置有多重。作为丫鬟的芍药和蜜儿当然是比纪弱颜还要高兴。
却是程素素不满的轻哼,“小蹄子,没轻没重的,取了我家姐姐是腾王的福气,怎的不能他自己迎亲?难不成还叫那些阿猫阿狗来?”
芍药兴奋的比划着,“迎亲的队伍到门口了,好多人,还有官兵呢,姑爷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那马鞍马镫都是金红金红的,简直威风极了,”她得意洋洋地道,“前院的客人眼睛都瞧呆了,都说从没见过咱们姑爷这般俊俏的人物,直夸小姐好福气呢。”
弱颜憋着笑,是不大敢想象这会儿正在外头被人围观的李皓扬心情如何,又想着两人眼下不过一院之隔,胸口不禁就怦怦地敲起鼓点,满是雀跃。
红鸾挺着肚子,一边替纪弱颜打理着发髻,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来。多少年前,在他还不是李皓景妃子的时候,她那颗心也是系在李皓扬身上的。凭着她的出身还有样貌,又岂会是待在李皓扬手下做一名普通的助手,可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