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付素语进了门,更是让连成娇接受了一连串的打击,身子养好了之后,便拉着纪承平日夜耕耘,可是肚子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因着这个事情,连成娇更是看过好几回的大夫,却也瞧不出什么来。这么一来,可真真是让她好不着急。
宋夫人脸色凝住了,她静静的看了连成娇半响,终于开口说道,“如今娘也不会再在尚书府里面待下去,有些话即便告诉你也是无妨。你平素是不是有熏香的习惯?”
一听这话,连成娇也是凝了脸,但也没有猜到宋夫人这话的意思。她抬起袖子,在自己衣裳上面嗅了嗅,“没错,我平素就是喜欢拿熏香将衣裳过一过,再穿。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宋夫人眼神有些闪烁,“以前我便有些怀疑,不过那个时候你也知道,娘原本就是个软弱性子,在拿不出切实证据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顿了顿,她别有深意的看了连成娇一眼,道,“你可知道尚书府里面负责买采香料的人是谁?”
连成娇眯了眯眸子,道,“是福伯啊!”
“那,你可知道福伯的媳妇是谁?”宋夫人这一席话说的明白,连成娇饶是再蠢笨也是能听出一些苗头了。
“福伯的媳妇是大嫂的奶娘……”连成娇沉咛了一番,脑海里面划过一丝不敢置信,她陡然瞪大了双眼,“娘,您的意思是……那香料有问题?”
宋夫人微微摇头,“这话也不该我来说,但你仔细回想一下:付素语嫁进尚书府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子。可是一个月之后,却是莫名其妙的小产了,原本大夫说你养好身子之后,便能怀上,可现在过去了这么久,却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连成娇细细一想,果然宋夫人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为什么她嫁进来才一个月自己便小产了?而不久之后,付素语却有成功的怀了身孕?
对于自己的性子,连成娇多少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没准一个不小心就将人给得罪了,她自己虽然过后就忘记了,但别人可不会这样。就像付素语那样的,平素不说,可事后却总是给自己摆上一道。
宋夫人见连成娇清明了一些,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以前自己性子软,虽然猜到连成娇小产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看见付素语与纪承弼相处越发融洽的时候,竟也是渐渐的将这份怀疑给放下了。说不定,就是连成娇自己的身子有问题罢。
可如今,她才算是看透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里,倒是二儿子更加贴自己的心一些。他们夫妻两个都是个耿直爽快的性子,自己如今若不在适当的时候点拨一二,说不定自己连个孙子都抱不上呢!如今提醒了连成娇,若是她没有在那香料里面查出什么来倒也罢了,若真查出什么来了,那也是付素语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了。
连成娇被点拨透彻了,当下气的脸都涨红了,赫然的起了身子,一双粉拳也是攥的紧实。“付素语,她竟然敢这般算计我!”
宋夫人摇摇头,“娇儿,你还是不够稳重。这事你得等你真的查出些什么之后,再将那换了香料的人揪出来,找到证据之后,也就不怕谁抵赖了。”
听了宋夫人这一番话,连成娇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娘,我知道该怎么做。若真是她害死我的孩子,我断然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说完这话之后,连成娇便一阵风似的飞快的抛开了。
一直就在门口守着的黎妈妈看见连成娇抛开之后,她才微微蹙眉,“夫人,这样做好么?”
宋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素语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若不给她点教训,以后恐怕要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就在宋夫人刚说完这话的时候,却听得门外有人来报,柳老太太已经醒了。
宋夫人心下一沉,下意识的与黎妈妈对视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们去看看吧。如何才能善这个后!”
黎妈妈点头便跟着宋夫人离开了前厅,不过当她们走到后院客房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被关着的几个丫鬟竟是生生的在柳老太太门口跪成了一排。而纪福景也是惨白了一张脸站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宋夫人看见这个场面,心下一沉:不是说那个老太婆已经醒了吗,如今这个场面难不成是已经……
平素纪苏蓉都是万般听话和软弱的一个人,如今突然叛逆了起来,而且还坚持要和离,与柳家断绝关系。柳老太太虽然是个厉害的,不过这份刁蛮骄横也是纪苏蓉平素给纵容出来的。平时就没有在纪苏蓉身上吃过亏,如今的确是要被气的吐血才是。这人年纪一大,一生起气来就这么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只是,她若是真就这般死在了尚书府,甭说是纪苏蓉,就连尚书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柳家那些个儿旁支什么的,定然要到这里来大闹一番的。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宋夫人脚下的步子一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那纪福景原本急得眼睛都红了,如今一听见宋夫人的声音,当下便是来了精神,连忙凑了上去,作势就一把握住了宋夫人的手,“晚晴,你赶紧过来看看,这柳老太太是在咱家出事的,到时候如何善终啊!”
陡然被纪福景握住了双手,以往那一幕幕瞬间浮上了心头:这三十年里,纪福景似乎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只是,却因为宋晚秋的出现,将这一切给破坏了。三十年的情谊,却比不上那一朝一夕的偷欢,每每想到这里,宋晚晴只觉得犹如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