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响了,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你的花!”门口,一个一脸青春痘的男孩笑着把一束粉玫瑰递给她。
“谢谢!”她微蹙着眉签名,接过花。
这几天,几乎每天这个时间,她都会收到花,固定的朵数:十五。
十五朵的花语是“对不起”,又有什么对不起呢?她尝试着让自己接受他,可是,真的很难,她根本无法爱上他。
或许,该说对不起的,是她。
她伫立在窗前,外面在下雨,那些纷乱的,无头绪的雨丝,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怎样梳理这烦乱的思绪。尹若尘固然是心中永远的痛,但尹若风,纠缠不休的尹若风才是她现在最大的烦恼。
如果说她有什么过错,那就是她不该在她失意的时候,自私地利用他,去排解她的苦闷。
晚上,她靠在床头翻看小说,“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已经很晚了,谁会找她呢,而且此人真令人讨厌,门铃不摁,偏要大声敲门。她皱起眉头,决定不予理睬。
“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还大叫着她的名字“浅浅!浅浅!”
是尹若风的声音。
真是讨厌,再这样吵下去,估计整栋楼的人都要出来了。她匆匆忙忙下床套上睡袍。
打了门,她吃了一惊,一向意气风发的他,头发凌乱,满眼红丝,一脸的落寞憔悴,浑身的酒气。
“为什么不理我?你喜欢折磨我是不是?”他逼视着她。
那天他考虑了一晚上,最终,坚强的信心又抬头了——他要去解决问题,缩短距离。本来他以为,等过几天她气消了,自然会好的。哪知道五天过去了,她仍是这样,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她不理。他快要疯了!
她有些不忍,见惯了他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模样,这个样子的他叫人心疼。
“若风,你不要这个样子。我说过了,我们……”
他立刻伸手掩住她的嘴,止住了她下面的话,脸上一抹被酒精刺激得不正常的红晕,“不要用你的狗屁理由来拒绝我!”他一脚踢上大门,蛮横地拦腰抱起她,就往她卧室里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那浓烈的酒味不断钻入她的鼻腔,熏得她头昏脑胀,“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
他粗鲁地把她扔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吻,如同狂风过后的暴雨,铺天盖地地落在她脸上。脑子轰地一声,她惊悸慌乱得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拼命挣扎,可是哪里敌得过他的蛮力。
双手被他钳制在头顶,身体被他牢牢地压住,动弹不得。他浓烈的酒气喷到她脸上,肺里的空气似被他抽尽,她喘不过气来,她开始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狠狠地吻她,脸上尽是迷乱,呼吸急促,激动之情已完全不能自已,攻城掠地,辗转吸吮,一种近乎蛮横霸道的掠夺。似乎,怎么都不够,不够,恨不能把她整个揉碎了,整个吞噬了才好……他知道自己喝多了,酒劲一阵阵往上涌,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他渴望了很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就叫嚣着这种渴望。单薄的睡袍经不住他激烈的撕扯,她只着内衣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嘴唇传来强烈的痛意,腥咸在唇齿间弥漫,他恍惚地放开她的唇,吻从她的脖子往下移……
“尹若风,我恨死你!”她终于能爆出一声低吼,羞愤的泪水成串滑落。
那尖锐的叫声,颤抖的哭泣,冰凉的泪水沾在他脸上,令他浑身一震,酒醒了大半,恍惚地停下了一切动作,喘息地望着她,渐渐明白过来,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泪流满面,喘着气从床上爬起,颤抖着系上睡袍,愤怒得不能自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扬手给他一记耳光。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避让,“啪”的一声,他的左脸红成一片。
“对不起。我喝多了。”他的声音很低。而她浑身都在哆嗦,嘴角却抿紧,愤怒厌憎地瞪视着他,像是看着一条有毒的蛇。他整个心都抽搐起来。
她别过脸去,冷冷道:“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定定地看着她,印象中,她拒绝过他多次,但是说“我不想再看见你”还是第一次。这表示什么?心,忽然慌得不明所以了,仿佛人生一下失去了目标,再也看不见未来的路。
除了工作,他几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不知不觉中,他已陷了进去,完完全全地陷了进去。
她已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不准这样说!原谅我,我情不自禁。”
不是没想过放弃她,这一厢情愿的爱情令他无比的累,有时他也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怎么样?他仍然会在片刻的觉醒之后,不死心地追她,继续奉上他卑躬屈膝的爱情,为她对他稍加以的颜色而窃喜。
她之对于他,就犹如大麻,稍微沾染了一下,就上瘾了,欲罢不能了,直至现在,无可救药。
以前的他是多么的狂傲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今,却是爱得如此的没有尊严,他怀疑这世上确有报应。
她用力推开他,声嘶力竭,“走开!”
他不敢再去拉她,“浅浅,我大约是在犯贱,有各式各样的女人送上门,我却偏偏要你。我甚至想尽办法在讨好你,巴结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完全陷进去了。但是你骄傲,你对我不屑一顾,甚至,你讨厌我。”他语音凄凉,“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浅浅,我爱你。”
这样的语调,在他,是绝无仅有的。
浅浅一震,脸上切齿痛恨的表情僵在那儿,但,不过一瞬,她一咬牙,“尹若风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