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必定会有敌军埋伏着。”她指着地图上几处隐蔽的山峦。
“我们兵分三路,绕过这些埋伏。先由我带兵潜入广海水下,以敌军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潜入城内,烧掉粮仓,制造出混乱;再由秦御假扮成我,由正门攻进,将敌军主力吸引至正门处,在其兵力分散之际,最后,由明楼带全军从密林潜入,全线攻上,给敌军拼死一击!”
秦月徐徐开口,清冷的面上是飞扬的傲然,漆黑的清眸中满是森寒的冷冽。
“好……”
“此计可行。”
众人点头,如此安排,如此计划,心底也不由得折服。
明楼烟闻言也不禁点头,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紫眸倾刻间却暗了下去。
他目光凝视着她,眸底是无比的疼惜与眷恋,他心底对秦月担忧无比。
此次,她压根就没有半分考量,是顾忌到她自己的。
半晌,明楼烟才敛眸,那眼底的神色尽数化为难言的暗色,深入骨髓,终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行。广海是最为凶险,水下极寒,还是由属下带兵潜入。”秦御忽的面色一沉,眉头皱起,紧声道。
主子这是不要命了!
秦御心中气恼无比,眸光中带着几分怒意。
见此,那副将李峭的面色也是沉了沉,秦将军身上的寒疾已经多年。
若此次潜入广海,寒气侵骨,怕是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他心底哀叹,低声道:“将军您身上还有寒疾,此般如何能潜入水下,还让属下等代劳吧!”
“闭嘴!本将军主意已定。”秦月冷声命令道,神色果决,眸光冰冷中暗含着慑人的寒意。
众人心中虽不赞同,但被她身上的那股森冷所慑住,不再反驳。
“秦御负责正门,明楼负责密切观察风向、以及西面密林的情况,明日午时三百士兵随本将军潜入广海。我不在的时间,一切唯明楼的命令是从!”
“可是……”
“谁有异议?”秦月站起,黑袍拂动,倨傲冰冷,面色如冰般,厉声开口,周身气场森冷,无端令人望而心惊。
“未将遵命!”
“誓死夺下城池。”秦月开口,语气高昂,清眸中带着决然的自信与狂傲。
“誓死夺下城池!”
“誓死夺下城池!”
激昂的声音在帐内响起,年轻的将军带着她的士兵,带着她那群热血满腔的士兵,誓死收回城池。
漆漆夜色的甘城,寒风历历,满城的士兵心底皆是一股坚毅的豪情,相信着、拥戴着他们的将军,誓死跟随着他们心中的王者。
九州天下,秀域山河,疆土四分而立。
东属月宏,西有天漠,南主晋云,北起大商。
四国之中以晋云与大商最为强大。
大商兵力强盛,民心稳定。政王荆无忧用兵如神,狂霸四方。他征战数年,扩充大商领土四十一次,未曾一败。
“天下南北分,商有政王,晋有秦月,双雄并立难决!”近年来,百姓中经久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如果说政王荆无忧是大商的战神,那么秦月则是晋云的神话。
这个有着“天下第一将”之称的风华少年,无人知晓他是师承何方,只知道在短短七年间,他凭空冒出,所训练的秦家军皆是清一色的年轻兵将,却好似无坚不摧的利刃般横扫沙场。
而这一次,晋皇燕泽与秦月之间两方对阵的浮龙关交战,早已在天下间传开,版本却是众说纷纭。
曾几何时,那年轻的帝王与将军生死而行。
那时,他是不得宠的二皇子,他是集尽万千宠爱的秦家少主。
从朝堂,到沙场,再转至朝堂。
七年的时间,两万多个日日夜夜,少年始终相伴在他身侧。邻国入侵,逆臣作乱,森森白骨之下,他们并肩杀出一条血路。
直到,他登基为帝,蕃族作乱,她为他远赴沙战,再到如今的刀剑相对!
有人说秦月生有谋反之心,欲取晋皇而代之;有人说秦月是功高盖主,才使得晋皇下了杀心;也有人说是因为她才是晋云国真正的天子,是已故的太子燕倾,当下也只是要夺回原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有人说那秦月生得清滟风华,晋皇心恋成痴,想娶其为妃,势以兵力相逼其屈服。
只是,这其中的任何一种说法,到了晋云皇宫内,都成了秦月的催命符,成了宰相宋书文与百官指证秦家军的所谓“铁证”。
金华玉砌的展凰殿内,帝王端坐在那九五之尊的高位上,望着庭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俊毅的星眉纠结成了一个川字。那清朗风华的龙颜上是一片寒意。
燕泽轻抚着手上的血玉扳指,凤眸中是涌动的暗潮,面上带着难掩的悲戚与不舍。“月,朕该如何对你!”他咬着唇,语气中是难言的复杂。
在燕家的百年基业,天下家国之前,他终究还是要负了他。那个为自己平定下这晋云国半壁江山的少年,他终究还是要负了他。
燕泽痛若的闭闭眼,胸口如撕裂般生生的疼着。
半晌,那凤眸再次睁开时,已经是清冷一片,他朝着殿外一挥手,淡漠道:“传令赵王,秦家军……杀无赦!留秦月一命,押解入宫。”
“诺!”殿外的俩名暗卫首领应命而出,目光对视间,心底皆是一寒。
自古,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
秦月,他晋云国神话般的少年将军,还有那秦家兵亦是可惜了。
乾宁宫内,如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高挂在四周的宫灯上,晶透夺目的散着光芒。
偌大的宫殿中,通亮如虹,琉璃玉砌的擎天大柱,奢华璀璨。
精致玉华的贵妃榻上,身为太后的宋仪庭一身华服宫装,容色艳美非常,高高的发髻上斜插着两支金步摇,娇映妖娆。
然,在那精致的妆容下,宋仪庭面上却满上是翻腾的仇恨与得意。
“仪庭,百官联名的奏折为兄已经上交到皇上面前,只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宰相宋文书挺着身子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