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起方才纳兰明析在看向师父与小宇那眼底流露出的眼意与那浓浓的恨意与妒意明,秦月心底已然是明了一片。
这前前后后几件事,几番组合,那么冷暗吟与师父,这父子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呵……你果然还是猜到了!”禅机老人忽的一笑,望着秦月道。
他容色平静,目光转而望向一直纤默着的明楼烟,心底微微紧了紧,他瞧着那双不动声色的紫眸,目光如炬的望着明楼烟,缓缓开了口:“想必明析的身份你也就早猜到了!”
“嗯!”明楼烟目光平静,却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目光瞥向那张清颜,容色微闪,心底暗暗叫了一声糟糕。
闻言,秦月却是突了惊了惊,清眸有些鄂然的望向明楼烟,黑袍下的纤指是突的握成了拳,银牙紧咬,她面上似有几分隐忍勃发的怒气。
故意的!
这家伙铁定是故意的!
他一早就猜到了纳兰明析的身份,可是却一直都装作毫不知情,让她在那里干着急,让她在那里担心得要命!
清眸之下陡然一眯,目光之间满是危险的寒意,秦月美目一凛,那如玉的面色忽的就淡了下来。
“明大人,看着我在瞎着急,你很开心哦?”她开口,拖长了尾音,语气平静,却暗涌奔腾。
“呃……不是!”紫眸一深,明楼烟随即面色一紧,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师父,你说明析怎么会是你的孩子?”眸光一转,明楼烟继而开口,试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而禅机老人微一抬头,接触到那紫眸中类似于求助的目光时,面上不由得挂在几分笑意。
他目光瞧着面前这两个自己最为得意的徒儿,望着这眉眼间彼此流露出的情愫,捋了捋长须,那心底却也逐渐的安了下来。
好啊!
很好!
这个大徒儿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而月儿也终于是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精练的眸光神色忽而变得飘缈,禅机老人目光幽远,似是在回忆,他沉默着,许久开口,却又道出一声长的叹息。
似是扼腕,似是感伤,又似是在忏悔着怀念什么,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而秦月则是清眸微敛,目光轻瞥,对视那上紫眸,二人皆是被那精练的眸光之下所流露出来的落寞之意而触动。
晚风徐徐如丝,禅机老人长坐在篝火前,精练的眸光之下容色间有些复杂的落寞,那忽明忽暗着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着得那容色愈发的苍桑。
“好久了,为师也似乎记不得那是十多年前事了……当年,在天漠西北边境的雪国小岛,我救了一名女子,那岛上的公主……冷近秋。那女子,便是纳兰明析的母亲。少年时的肆意风华,无谓是一场类似于英雄救美的邂逅,很快,我便与近秋相恋。好景不长,近秋身为雪国公主,雪皇的掌上明析,雪皇怎么让她嫁给我这么一个江湖漫客。只是,雪皇顾念我在江湖上声望,没有下令直接分开我们,而是给了我两条做选择,一是考进仕途入朝为官,另一条则是与近秋彻底断绝往来。”
苍老而饱经风霜的声音自顾地的说着,禅机老人面上突的就露出一股子难言的暗色:“那日,我问近秋是否愿意陪我流浪江湖,可是她却一直沉默的。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答案,近秋贵为公主,从小到大都是雪皇捧在手心的宝贝,时时处处的被人尊宠着,又怎会愿意陪我去过那种风餐露宿的江湖生活。”
“那日之后,我本决意离开雪国,但近秋不愿,亦或者她无法接受我离她而去的这个事实,她背着我偷偷在酒中下药,然后一夜欢好,她不肯让我离去,而我同样亦是不忍。一拖数月,近秋有孕,而我也终是依言入朝为官,进入官司场仕途之道。那条路虽是我厌恶的,但面对近秋我又岂能辜负她!七年的雪国生活,官庭之路,虽不是我喜欢的,但我却觉得值得。只是,直到最后,有一****撞破了近秋与……与他人……”
眸光半闭,禅机老人面上一片黯然,他容色的颓废与寂寥此刻是如此的明显,饶是秦月与明楼烟见了此,自是猜想到了那后面的结局。
二人对视一眼,也不由得惊了惊,心底紧了紧,禁不住有些惋息。
“那日,我无法接受近秋的背叛,愤然离开雪国。离开他们母子之后,十多年的飘泊游荡,至此从未相见!”许久,禅机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面上也终是缓缓的淡了下来,容色变得平静无比。
“那师父后来你是如何认定明析就是你的孩子呢?那冷清秋不是……”清眸半敛,秦月神色微微凛了凛,终是问出了口,只是话到最后却顿住了,容色有些许心疼与担忧的望向他。
“不是……不是!近秋她没有!她是无辜的!那一日,其实是我误会了她!她是被人陷害的。只可惜,当时我气急攻心,并不肯听她的解释,负气而走。直到后来,近秋身边的一位老仆人找到我,告诉了我一切真相,但是带给我的却是她的遗言……”
声音颤抖似是在呜咽一般,禅机老人已然说不下去,整个人一下了颓然的望着那遥遥的西北方,眸光之下是无尽难言的痛意与后悔。
那日,他就曾快马加鞕的赶因了雪国,但一切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雪国早已在他走后就被天漠所灭,而近秋在以身殉国的同时,竟将他们的孩子给送进了天漠皇宫,与那一直久也有深宫孱弱重病的三殿下掉了包。
这些年,禅机老人虽一直知道纳兰明析的真实身份,但一直不敢相认。
亦或者他觉得自己没有面目去见他,不敢去见他。
紫眸深了深,明楼烟目光征征的望着禅机老人,心底好似一声冗长的叹息划过。
“师父,你去见见他吧,明析心里有着很大的一个结,若是不解消,他这一生只怕都纠结在了仇恨的梦魇之中。”他开口,容色平静淡然一片,只是那紫眸之中的神色却依旧深如寒潭晶石一般,神秘幽深之中,让人无法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