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夜晚总是很好过,似乎不一会儿,天就大亮了。
林清涟醒来的时候,黎明还睡得很沉。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她记得他喜欢吃蛋糕。今天换个口味吧!
当阵阵蓝莓味蛋糕的香甜飘满整个房子的时候,楼上咚地响了一声。林清涟闻声上去,黎明打翻了床头的一杯水。
“……涟……我……想喝……水。”他眉头紧蹙着,嘴唇干裂,脸颊微红。似乎很难受。
“什么?喝水?”林清涟看着他将信将疑地将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拿水和药。”说着就已经下了楼。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个人,还是个女人。手里的水杯差点就无情地和地板轻密接触了。
那女人自顾自的给黎明穿好了衬衫,从紧身的黑色夹克里取出一片药。包装很精致,不像是药店里买的。
“过来,喂他吃下。”这话没有主语,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过林清涟,直接把药放在柜子上。转过身,林清涟只看到她的侧脸,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和林清涟一样,她也留着一个斜刘海。走路带风,晨风拂过她头发,抛却一个优雅的弧度。
轻轻一跃,踩在窗台上,“记住,我叫雨凇,他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出现。请你照顾好他。”然后,在林清涟还没反应过来时纵身一越,那个削瘦的身影便从她的视线消失了。她虽然之前见过这样的离开,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紧了紧,可没有去看她是不是会受伤。
还好,水还是温的。药有奇效,黎明吃了之后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下楼之前穿上了林清涟带上来的风衣,看到频频发呆的她之后只是淡淡一笑,问:“她来过了?”怎么他们都喜欢省略主语呢?他也没说是谁,就说她。
“嗯。”可貌似林清涟没有在发呆,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接着,他们俩把一个特大的蛋糕瓜分完毕。
林清涟找到了昨天被她遗忘在楼梯间的花种,本就决定今天播种的。
虽然黎明吃过药之后好了不少,可身体却还是不太舒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以前从未这样,自从上次遇到的那个跟则天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之后,手心的伤疤一直没好,暗红的血液涌动,却又不流出来,也不疼。仿佛一块玻璃隔住了似的。
地里松土的林清涟注意到了望着自己手心发呆的他,挥了挥手里的手里的种子,示意他过来。黎明其实是不喜欢泥土的,觉得它脏,对于一个洁癖狂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可黎明居然抬脚踩进了软软的花地。
“黎明,你帮我撒种吧!我去调肥水。”林清涟开始发号施令。
“肥料?”黎明摇摇头,“不需要。”他说得很坚决。以致于林清涟放弃了她的计划。
黎明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拉过林清涟的手,从袋子里倒出来一抓蒲公英种子,分三次撒到林清涟的手里。
林清涟就很欣然地接过花种,高高地抛到天上,成千上万的蒲公英打着降落伞落到地里。偶尔吹过一阵风,似乎是在为这不符合节气的播种而捣蛋。这样一来,漫天的蒲公英飞舞。
林清涟玩得很开心,每次撒完之后回来望一望黎明,又得到一把满满的茸茸的种子。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在风里转圈,她在凌乱里偷偷看他一眼,他总是那样淡淡看着她,嘴角凝固着一抹微笑,同样,黎明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风衣随着风的节奏起舞。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了许久,直到黎明将袋子里最后一把种子交给林清涟。
然后,他进了房子。
不一会儿,他提了一个桶出来,里面有一大桶水,还有一个水瓢。他蹲在了林清涟身边,右手一抬,仿佛只是微微一碰,左手的手心里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一线里流出来,滴进了水里。先是一滴如浓墨一般的血珠,然后慢慢变淡,散在水里。
他做得一气呵成,林清涟却被他吓到了,她以为他要自残。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黎明倒是不紧不慢,仿佛与他无关,嘴角还若有若无地有一抹微笑。亏林清涟着急的样子居然让他开心。
他慢慢握起了手掌成一个拳头,侧过手,让鲜血成一线流进水桶里。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浑浊,成了粉红。林清涟这时才注意到了黎明的衬衫似乎有一点淡淡的粉红。
这时他才开口,“你知道吗?我的血从小就变得不一样了。百毒不侵,还可以治病,甚至加快植物生长速率……”他一边说一边还有时抬起头看她一眼,她皱起的眉头。
“我去拿药止血……”林清涟准备起身。
“不用,它会很快恢复,这是我自己划出的,有自愈能力。”说着,黎明伸开手掌,那条深深的伤疤已经快要愈合了。就像变魔术一样。
林清涟将那一桶“血水”均匀地撒在花园里,虽然带着一股血醒,却又格外不同。
林清涟心疼地看着那个为了花浪费了好多血的、脸色不太好的男人。其实黎明以前不会这样,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可……这只是他变了而已。
林清涟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对于爱她的人,她从来不会舍不得。
中午煮猪肛给他吃,补血。她想。
“去医院,你去吗?”林清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它就是等于泼了她一盆冷水,她一直忍着不提起的话题。而黎明就喜欢揭人伤疤。
黎明直接上了车。
他没有催她,他在等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