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白看着苏小睿的脑袋一直往苏影的怀里缩缩缩，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拱进她的怀里，他觉得刺眼极了。
他板着张脸，大步跨上去，提起苏小睿的领子，令他的脸转向自己。
苏小睿唔了一声，长而翘的睫毛下，低垂的眸子怯怯地抬起来看了夜非白一眼。
夜非白脸色严肃而冷厉，漆黑倨傲的眸子中含着隐隐的怒气。
苏小睿勇敢地对上他的视线，缓缓咧开唇，抱住夜非白的大腿，讨好地冲着他笑：“爹爹，我以后不敢了！”
夜小念看到他那狗腿的模样，默默地别开了脸。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特别讨打。
夜非白眼眸微眯了眯，这个混小子认错的态度倒是越来越良好，只是这干坏事的本事到是越来越大了。
苏小睿见夜非白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的凌厉丝毫不见少，他唇边的笑容越发明媚灿烂。他的声音甜甜糯糯，爹爹爹爹叫嚷得更欢了。
夜非白有些头疼，他也不知道小睿这一套哪儿学来的。即便是他的心肠冷硬如石，也生不起他的气来。
苏影抚额。幸好这小屁孩的心性还算纯良，否则没几个人能治得住他。
夜非白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意思性地将苏小睿按在自己的腿上，抬手在他的屁股上揍了好几下。
“哎哟，哎哟！”夜非白的手高高地扬起，每一下打下来都啪啪啪地响，不过他并没有费上什么力气，实质上并不算太痛。
苏小睿深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用力地扑腾着四肢，夸张地叫着：“爹爹饶命，爹爹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苏影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夜非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眸子盯着苏小睿的后脑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说，还顺手牵羊拿走到了什么？”
“唔，那个……呃……”苏小睿听到夜非白的问话，他小小的身体就僵在他的腿上，结结巴巴了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夜小念站在一旁，眼底渗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要说这小财迷顺手牵羊了多少东西，查一查他的百宝箱就知道了，明明一年多前还是空空如也，如今一个箱子都快要装满了。
偏偏他还爱炫耀，时不时地打开百宝箱在他面前数。夜小念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发现他的箱子里多一样东西……
“说话！”夜非白见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又往他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
“哎哟，也没拿什么嘛！”苏小睿嘀嘀咕咕地说道，粉嘟嘟的小嘴撅得老高，“爹爹你根本就是说话不算话嘛！”
“……”
“您不能不承认。”苏小睿想了想，也有些理直气壮起来，“我们是父子嘛，不分彼此的嘛！那****这么说的时候，你也是应了的，对吧？”
苏小睿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说过很欢迎我来书房，书房里所有的东西我都能随便用随便拿的。”
夜非白看着苏小睿扭着脖子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他满脸黑线，第一次被噎住了。
苏影的表情和夜非白差不多，她抿了一口茶，叹气道：“小睿啊，你这偷换概念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这事苏影倒是知道的。
前些时间过年，夜非白得了空就在月下小酌了几杯。小睿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当下就端着蜂蜜水上去献殷勤，替他揉肩捶背，还说了不少甜言蜜语哄他开心。
按照苏小睿事后的说法，爹爹微醺的时候最好哄，脾气也好，待人也温柔。
苏影还记得当时月色清冷，外头有着厚厚的积雪，天气也有些冷。
苏小睿趴在夜非白的背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软软懦懦地说着话：“爹爹，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爹爹了。”
“……嗯。”
“我才没有跟你开玩笑呢，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爹爹，你疼我嘛，我也喜欢你，嘿嘿！”
夜非白是个冷清的人，听着儿子童真的话语，难免也觉得有些飘飘然。他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若冬日的一株灿烂红梅。
后来即便他提到学业上的事，也是对苏小睿和颜悦色，甚至还对他放松了许多要求。
苏小睿还再三和他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爹爹所托。”
提到学业，苏小睿就要提到书房里的事：“爹爹，书房里所有的书我都可以读么？”
“嗯。”
苏小睿咧着唇笑：“所以我想要读什么书，想要用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拿么？”
“嗯。”
“嘿嘿，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至于苏小睿如今真的拿了什么东西，苏小睿被夜非白抽了几下屁股就招了。他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个暗格，于是拿走了一把比较值钱的匕首，拿走了好几瓶看起来不错的可以整人的药……还有藏宝图。
苏小睿捂着屁股：“哎哟，我就是好奇嘛！”
夜非白继续在他的屁股上揍了几下。
“我就是想要去寻找宝藏嘛！”苏小睿苦着脸说道，他平日里听过苏影说故事，什么宝藏啊，藏宝图啊，这些冒险故事听起来既兴奋又刺激。
前段时间他发现书房的暗阁，就东找找、西找找，竟真的也找到了一张藏宝图。
“你一个小屁孩去找什么宝藏？很危险知道不知道？！”苏影听了苏小睿的话，她的神色忍不住凝重起来。上一次夜非白在后山找到宝藏的过程还真的蛮险，若是稍有不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所以夜非白带回来这张藏宝图之后，因为也不缺银子，寻找下一笔宝藏的事也就一再搁浅。
没有想到，如今这张藏宝图被苏小睿挖出来了。
苏小睿的黑眸亮晶晶地看着苏影：“娘亲，这么说这张藏宝图是真的咯？越危险的地方宝藏就越丰富哦？”
“……”
苏小睿更兴奋了：“故事都是这么说的，宝藏旁边都会有蛇妖守护，还要经过重重劫难……”
“以后再也不想和你说故事了。”苏影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