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朝安染夜望去,祈求寻求到他的一点点安慰。
但是安染夜却看也不看一眼玉芙,反而夹起一块甜点送入到苏妙戈口中。
玉芙羞愧难当,忍受不了其他公主朝她抛来的嗤笑嘴脸,直接站起身,离了席。
苏妙戈讶异着安染夜平静的反应,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依旧淡笑从容的为她夹菜。
安染夜不是很深爱玉芙的吗?
玉芙受到这等屈辱,安染夜怎么会无动于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闻苏侧妃,跳了一曲绝妙的冰上舞,一时间在民间传承了一段佳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寻暖阁外,便是一片冰地,比现在的舞台还要大上几分,不知苏侧妃可赏脸让本王一饱眼福啊?”汝王爷见气氛还是很尴尬,便立刻起身解围,但是那脸上分明写着不安好心。
一直精心用食的苏妙戈早知她在冰上舞了一曲之后,大街小巷便到处是她的流言,她也不知这流言是怎么传出的。
微愣了一下,刚想张口拒绝,但是皇上反倒来了兴致,已经着人把群宴搬到了绚暖阁外。
苏妙戈本能的向安染夜求助,而安染夜却是一脸的冷然。
她这才想起,从入席到现在安染夜只是在玉芙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朝她寻寒问暖了一下,其他时间都是冷漠的。
苏妙戈更加的不安起来,安染夜如果和玉芙决裂了,那么她现在自然没有了丝毫的用处,所以安染夜才会对她如此的冷漠。
不仅是今天,就是自那晚她从太子宫回来之后,安染夜就再也没来过她的寝殿,连话都说不上!
圣命难违,她不能抗拒,也更不能说她怀有身孕。
一出了温暖的绚暖阁,那冰天雪地的寒冷便一下将穿着单薄的她包围住了。
苏妙戈穿好溜冰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站在场外等着一赏她冰山舞姿的人,苏妙戈暗暗的握紧了手。
只随便溜几下,表演几个动作就行!
音乐一奏,苏妙戈那轻盈的身子一下就滑入了舞池。
展开双手,寒风吹拂着她的衣袖,犹如梦幻中的白色蝴蝶一般。
光是那一个动作立即就让所有的目光汇集了过来。
惊艳之色溢于每个人的神情。
苏妙戈尽量放慢动作,在舞池上随意的转动着圈,像跳芭蕾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翼翼。
但尽管这样,从未见过冰上舞蹈的众人,也更是觉得看不够,一阵一阵的惊叹声和鼓掌声。
就连南宫清弦也不禁看呆了。
慕尔岚从小就喜爱舞蹈,也从小开始学起,尔岚跳的每一支他都认为是世间最好的,自然其他人跳的舞从此就再也没有入过他的眼过。
不想,苏妙戈这独创的冰上舞竟一下让他振奋起来。
在冰上起舞,苏妙戈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惊险和刺激,同时又不免担忧会不会滑倒。
就在音乐快要结束的时候,苏妙戈也准备谢幕的时候,忽觉的抬起的左脚猛得一阵尖锐的痛传来,一下就让她身体失了平衡。
本以为那痛只是短暂的,但是却如蚂蚁在啃食你的血肉,如刮骨钢刀一般让你痛不欲生。
只是一刻,便让苏妙戈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尽管苏妙戈咬紧牙关稳住了身体的平衡,但是身体还是因为那疼痛的折磨,从而滑倒。
场上一下惊呼,安染夜一下跑到了冰上,抱住苏妙戈滑倒的身子,只见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抱着被鲜血浸红的大腿,脸色惨白如纸,眉头深皱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清弦也跑了过来,看到苏妙戈的样子,隐隐的意识到什么,忙叫道:“快叫太医!”
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慌乱,不知如何才好。
只有汝王爷在暗处偷偷的勾起一抹阴笑。
这也怨不得他这么做,怪只怪父皇废了太子,而他又在此刻得知苏妙戈怀了身孕,其他的皇子现在都还没有子嗣,若是让苏妙戈的孩子生下来,那太子之位肯定是安染夜的!
“皇上,王爷,苏侧妃中了毒针,毒已入了骨了!”陈太医出来禀报道。
“是什么人胆敢在朕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上一听勃然大怒,马上就吩咐人去彻查。
“毒能排出来吗?”安染夜深蹙着眉头问道,他也不知道苏妙戈倒下的那一刻,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也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心是如此的慌乱。
“自然,只要给苏侧妃服食六神散,让她睡下,然后刮去骨头上的毒便可,可是……可是……”陈太医连说了两个可是都没有说出口。
“到底可是什么?”安染夜怒道。
“可是,苏侧妃怀有近两月的身孕,这六神散一服下,肚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苏侧妃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承受那刮骨之痛。”陈太医为难的说。
安染夜却一下怔住,她怀了他的孩子?
就是那晚他醉酒而怀上的吗?
安染夜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他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是因开心还是应该伤悲。
但是他却分明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听到苏妙戈怀孕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陈太医看着安染夜:“王爷,您决定用不用那六神散吧?”
与此同时南宫清弦也暗自握了下手骨。
两个月,将近两个月!
如果从那天开始算来,时间是正好吻合的!
但是在看安染夜的表情,显然苏妙戈和安染夜也发生过关系。
不然安染夜听到那个消息不会是这样,反而应该是震怒才对。
那她肚中的孩子应该是安染夜的无疑,而苏妙戈却一口咬定那孩子是他的!
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是因为太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而故意欺骗他?
还是她得知他真实的身份之后,有了野心,想要做太子妃?
南宫清弦的头脑一下变得混乱,他不知道苏妙戈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而那白灰色床单上的一抹血迹,也确实的存在。
到底用不用六神散?用了,他和苏妙戈的孩子就没了,不用苏妙戈又绝对承受不了那疼痛,他在做着剧烈的抉择,但是马上他保大人的想法便立马占了上风:“用,孩子以后还会有。”
陈太医等到这一个回答,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人去准备六神散。
而醒来的苏妙戈听到这一句话,便拼尽全力的说:“不,我不用六神散,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刮骨的痛我能忍受得住。”
苏妙戈的话语很坚定,同样也毫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失去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不要他,她不能也不要这个孩子。
苏妙戈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海水中激起一层波澜。
安染夜看着苏妙戈坚定的眼神,走到床前劝说着:“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先救你才最重要。”
“不,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苏妙戈这样说着,却把眼光投到了南宫清弦的身上。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里面似承载着挑战和坚定,而更多的则是一种倔强。
南宫清弦一下就被那眼神震撼到了。
安染夜几次劝说,苏妙戈都是坚决的不字,态度完全不容任何人否决。
“好,但是你如果挨不过去,我会立马用六神散让你睡过去。”安染夜这么顽固的人也就这样在苏妙戈坚决的态度下妥协了。
一个弱女子会有如此的气魄,他觉得,苏妙戈在他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了。
陈太医拿来一块毛巾,好让苏妙戈不伤到舌头。
大腿处白皙的肌肤此时正流淌着黑色的血。
陈太医拿出一把小刀过来,动作很轻的将伤口连带着血肉隔开,在场的人看得没有一个不别过脸去。
而苏妙戈却硬生生的挺着,不叫一声。
她以前能不用任何麻醉药而取出身体中的子弹,这小小的刮骨算什么?
越痛,她的脑袋就越清楚,这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就更加的让她明了。
南宫清弦,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场面真的让人不敢看下去,年迈的皇帝自然受不了,便退了出去。
而南宫清弦这个不相干的人自然也没有必要留在里面。
关上房门,苏妙戈疼痛的而又坚韧的叫喊声便传了出来。
那么的凄厉和无援!
她一个弱女子是抵不过那刮骨的痛的!
但是南宫清弦却始终忘不了刚刚苏妙戈看他的那一眼,眼里有恨,倔强,更多的则是一种挑战。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醒来看到床单上有一处血迹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但是刚刚安染夜的表情也是千真万确,不容有假的。
苏妙戈的身体特殊,非要心甘情愿才能方能进入体内。
刚刚安染夜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他和苏妙戈在一起过。
既然苏妙戈能让安染夜得到她,就说明她的心已经朝安染夜偏了,她终究是抵不过安染夜的温柔。
可是那她也应该知道她怀了身孕的后果!孩子一生下来便只是玉芙的一个药引子。
也许事后她后悔了,将怀孕的事情一直隐瞒着,直到他又重新回到了凤炼国,而她也认出了他,所以她便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反正在农舍那天他喝醉了,不知道酒醉后的事情,于是她便说这孩子是他的!
这可真是一个好办法!
如果他信了,他自然会千方百计的保住这个孩子。
而当日所见的那一点儿,应该只是她的身体哪里受了伤而滴落下来的血。
不然安染夜知道她不是处子之身,她又岂会活到今天?
苏妙戈,我怎么会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你竟那么聪明,会想到用这招。
可惜,还是被我识破了!
差一点,他就要相信她说的话了!真的是差一点儿。
听着里屋越来越撕裂般的痛叫和哀嚎,南宫清弦只冷冷的在心底笑。
苏妙戈,你可知道,我连最后一点对你的好感都没有了。
接下来,你拼尽全力的保住这个孩子,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收场。
用刀隔开血肉本已经是切肤之痛,在用刀刮去骨头上的毒,那痛更是痛不欲生。
苏妙戈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一下就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也好,便不知疼痛了……
安染夜守在一旁他的手已经被苏妙戈生生的用指甲掐出了一道道的伤口,血液漫流。
但是看着苏妙戈痛苦万分的样子,他恨不得替她去分担这种痛苦。
她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宁愿自己受这样的折磨,都不愿服用六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