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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士的尊严

项梁端坐在地上,死盯着屋外,他最后的近卫兵们已经快被砍没了。屋外的秦兵兴奋地嘶吼着、如潮水一般不断的往这边涌,渐渐地把这间破朽的房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中每条街道、每间屋子、每棵树下都是四处乱滚的人头,地上到处是已经凝固发紫的血泊、处处是被剁下来的断肢残臂。整整杀了一天,或者说是被屠杀了一天。二十几万秦兵像是一股狂啸的龙卷风,突然袭来,不知多少的楚兵是在睡梦中,浑然不觉的就被乱刀戳死、乱马踏碎。一个白天,每间屋子内外都是刀剑拼刺火花四溅叮当作响,满城都是喊杀声、喝骂声、马蹄声、惨嚎声响成一片。各种声音象水开锅了一样沸腾翻滚、不断刺激着项梁的耳膜,烟尘血雾纠缠在一起、遮蔽住了项梁噙满泪水、血红色的双眼......

项梁的兵混乱着、各自为战,但是没有一个投降的!即使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儿还在浴血搏杀。秦兵很烦躁:本来是突袭、有一个完美的开局,但现在却打成了每一间屋、每一条街都要血战争夺的巷战。秦兵的死伤越来越多,打急了眼的他们越加的羞怒。他们把被砍倒在地的楚兵一个一个都剁成肉块儿、垒成一座座“小山包”、架到柴火上翻滚烧烤。烧焦了的肉丝流着油,在浓烟中霍霍乱跳!

夜幕终于降临了,灰暗的苍穹上大块大块儿的浓云裹了上来。云里不停闪动着电光、轰鸣的雷声把战场上的声音都给遮住了。大颗的雨珠子砸到了这遍地横尸的战场,破碎的楚军战旗和项字帅旗在风中不安的瑟瑟发抖。项梁所在的屋里屋外,站满了恶战后、满脸是血遍身是伤、精疲力竭,楚军最后的勇士门。他们只剩下了最后的一百二十四人!凄凉惨厉的号角声从四面响起,这是秦军的胜歌也是楚兵的丧曲。十几万的秦兵瞪着血红的双眼,将他们一圈一圈儿死死的围住。天越来越阴沉黑涩,秦军中间几万束火把瞬间点燃,似乎把这天都要照亮了。

定陶城东北边突然尘沙弥漫,几百匹战马驮着秦军精锐武士轰隆隆的闯了过来。在他们中间那匹最高最壮的马上,稳稳的坐着大秦三军统帅章邯。劲风裹着雨水不断卷起悲壮的气息,这是鲜血、焦糊和腐尸烂肉的气味儿。此时的章邯就像是一个醉汉,他真的有些目眩神迷了——虽然填进去了不少人,但是自己还是胜了!一战绞杀了十万楚军,即将擒拿屋里那个“天下第一斗士“项梁!从今之后,自己将再无敌手!现在,自己十几万人围着他们,别说是人就是只耗子也跑不出来啊。哎,太可怜了,要不然我给他们点儿恩典、劝劝降?

嗯?章邯突然诧异地发现,所有的秦兵突然变得过分安静,刚才还兴奋嘶吼的将士们现在都停止了呼叫,只是呆愣愣的目视着项梁所在的屋子。章邯抬眼望去,自己也不禁愣住了,周身的血液似乎也瞬间凝固了起来:

这一百二十四个楚军最后的战士,有的从屋子里一步一瘸的走了出来、有的从屋外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手执刀一手扶着身边的战友,渐渐缩成了一个圈子,圈子的中间正是楚军三军统帅项梁!每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溅满了自己和敌人的血渍。项梁似乎一天之间就衰老了,满面的憔悴和痛苦。但是当他走出来,看到屋外章邯和十几万秦军的一刹那,他就又恢复了过往的骄傲和不屈的骨头!他拄刀于地,仰面向天引吭高歌,周围的一百二十四名楚军战士也一齐跟着吼唱了起来。每一个音调都是古朴雄浑、发着铮铮刀剑的声响,这是楚国将士们代代相传了五百多年的战歌: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念“古”)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念“列”)余行,左骖(念“餐”)殪(念“艺”)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念“直”)四马,援玉枹(这里念“服”)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强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这首悲壮的战歌现在已经无人会唱了。无能的我在这里也只能用今天的语言为大家尝试“翻译”一下,那个时代的语言确实太晦涩难懂了:我们手拿着刀剑身穿着犀皮战甲,战车交错中与敌人相互砍杀。敌人的旗帜遮天蔽日,如乌云般袭来,在箭矢交错中我们依旧无惧的奋勇向前。敌人冲进了我们的阵地,践踏着我们的兄弟,我们身上受满了千百刀伤。我们用血肉之躯挡住敌人的的战车,绊住敌人的战马,我们前仆后继的将战鼓震天敲响。天昏地暗、神灵愤怒,敌人将我们残酷杀尽、尸首弃于原野田边。多少兄弟一旦出征就再也回不来,但是我们依旧勇敢向前绝不投降。我们在广阔的平原上行军、路途遥远艰辛。我们佩带着长剑、背着强弓硬弩,战场上我们虽然会身首分离,但是我们的壮心却从未改变。我们是多么的勇敢啊、我们战斗力是多么的强大啊。因为我们始终坚强勇敢,所以敌人才不敢侵犯我们的家乡。我们虽然会战死,但是我们的军魂永不灭,即使死去,我们的魂魄依然是鬼中的英雄!

唱完这首最后的战歌,他们用最后的气力大声嘶吼——“灭秦!灭秦!”突然只见项梁手中的刀光一闪,狠狠地削进了自己的勃颈!他像是一株刚刚砍倒的苍松翠柏,雄壮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顷刻间便没有了呼吸。但是他的两眼依旧瞪得浑圆,眼睛里分明有大楚的锦绣山河,自己的父亲项燕在对自己微笑,自己的侄子项羽依旧骑在在战马上向前飞驰......

紧接着,在他身边紧紧簇拥的一百二十四名大楚最后的战士,也都横刀削向了自己的勃颈!几乎同时猛的一割,血雾瞬间喷溅向四周,他们的身体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

章邯和所有的秦兵都看呆了、木雕泥塑般的看着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十几万人安静着,静的连雨滴打到盔甲上的声音都能听见。章邯的心像是被猛地击打了一下,他的眼泪呼的一下就喷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输了——他虽然歼灭了十万楚兵,但是并没有击败他们心中战士的尊严!这些人会在阴曹地府里继续拿起刀剑,等待自己。在那个战场中,他们依旧会是鬼中的英雄!

章邯跳下了战马,艰难的走进了这群自杀的尸体中间。他沉默的看着这些依然往外流淌热血的尸体,突然跪在了项梁的尸体面前,十几万秦兵轰的一声也全部都跪了下来!过了很久,章邯带着颤抖的声音才响起:我从不以成败论英雄。好好看看他们吧,他们才是真的英雄、真的汉子、真的战士!将他们厚葬,全军为他们垒坟抬棺!

生命和尊严哪个重要?这也许永远会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但是在当兵的眼里,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从他们拿起刀剑、穿上盔甲的那一天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自己的家庭,而是属于自己国家里千百万并不相识的同胞!他们浴血奋战、用血肉之躯筑成一道道城墙,只是为了那千百万陌生人,能平安的在温暖的家里睡的香甜。他们的身后就是家乡!他们绝不能投降,他们的投降只会让敌人更加的肆无忌惮,认为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懦弱可欺。士兵们用生命保护着我们这些陌生人,用自己的牺牲来证明国家的无畏!这就是战士的大爱。这个大爱就是战士的尊严、就是国民的尊严、就是国家的尊严。

你可以继续在网上无聊的“喷粪”、可以继续在抱怨中碌碌的活着。但是请你尊重每一个士兵、尊重每一个战士的尊严!我依然还记得一篇报道:

一个武警战士拦住了一个径直闯入机关大楼的女士::对不起,小姐,请出示出入证。

女士回头鄙夷的斜眼一看,根本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武警跑了过去:对不起,没有出入证这里不可以进入,请出示出入证。

这个女士愤怒的吼叫了:走开,你们这些看门狗!我有急事,误了时间你们这些狗能担当得起吗?

武警很委屈但依旧保持着礼貌:请放尊重点,你有再大的事,没有出入证我们都不会让你进去的。

然后这个战士就跑上前,拉住了她。

这个女士更加的愤怒了:拿开你的狗爪子!

然后这个女士就一脚狠狠地踢了过去,那个战士被踢中了下体。

武警战士实在忍受不了侮辱了,抓住了女士的肩膀往前一推,这一推是成45度角向下推的。当兵的力气都比较大,一推就把这个女士推倒了。女士俊美无暇的脸刚好撞到了地上。

然后呢?

当面对媒体,面对网络的时候,这个女士摆出了一副弱者的形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子和一个威武雄壮的当兵的,谁强谁弱还需要思考吗?看着她的泪眼婆娑和脸上的污痕,舆论媒体们都愤怒了。更何况这位女士还是个小小的名人,而那个战士却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兵。舆论媒体推波助澜、网上水军开始肆无忌惮的口诛笔伐。那个战士所在的部队,在舆论的压力下,只能采取了“妥协”的态度——这个战士受到了处分!这个处分足以让他在部队的一切梦想全部破灭!

更让人悲哀的是:在整个事件中,许多人怀着同情“弱者“的慈悲,或是出于闲的没事的“瞎起哄”精神,对那个武警战士甚至整个军队系统,都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辱骂抨击。或许这些无知、无耻、更无聊的人觉得是非并不重要,或者因为当前社会上颠倒是非的事情已然太多,骂了就骂了,能咋地?但是,他们在这个事情上的态度已经让所有的军人和曾经身为军人的老兵们都寒了心——难道这些人就是我们誓死保卫的同胞吗?

军队中确实是有一些腐败、有一些蛀虫、有一些无耻之徒。但是这绝对是少数,当战争来临时是他们去卖命搏杀而不是你所爱的明星们。不要老是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上去一骂一大片、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自己不也会偷摸看个日本*****儿、骗骗家里人的养老钱、在外人面前装得人五人六的混吃混喝、玩儿点虚伪找个“三陪”“小情儿”、巴不得找个机会当“汉奸”去混张“某国绿卡”吗。人无完人,自己不清白就甭指责别人!

喂,你有多久没有唱过我们的国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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