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一夜,苏辞昨夜纷乱的心境早已平复。太古奇阵,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能力去研习,但苏辞经过昨夜的观摩,发觉自己的神识有了很大增进。
“观摩这太古奇阵,还能锻炼神识?”苏辞摸着下巴想了想。正在这时,院落中传来阵阵声响,苏辞很清楚,那是拳脚挥舞过快,产生的劲风。院中何人,竟有如此实力?
怀着这样的想法,苏辞推开门,只见一名男子正在不断的挥舞着拳脚,演练着不是哪套拳法。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听到开门声,那人停下了手中的演练,苏辞急忙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无须在意自己。
那男子笑着拱了拱手,继续演练着那套拳法,苏辞仔细的看着,他见多识广,却对拳法了解甚少,这套拳法套路繁多,看似无力的招式中,往往蕴含着磅礴的力量,若是轻视他,定然是要吃大亏的。
苏辞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头上梳起了一个辫子,方便拳脚施展,剑眉星目,身板看似弱不禁风,却充满力量。
半晌,暴雨骤歇,那男子收招之后,缓了口气,便自如的和苏辞打起了招呼。
“这位小哥,也是昨日入府的?”
“正是,阁下一番拳法真是出神入化,气息亦是掌控自如,佩服,佩服!”
那男子笑着挠了挠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自幼便跟着家里练这拳脚功夫,哪怕后来能修炼,也未敢落下!”
苏辞眼中敬佩的目光更胜。“在下折辞,不知阁下大名?”
那男子甩了甩沾染到汗水的辫子,笑了笑说道:“在下北雨栖风!”
“复姓北雨?”苏辞微微挑眉。这个姓氏很生僻,但是他在宫中的典籍里见过,那似是……
苏辞陷入了思索,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那究竟是哪里见过。
北雨栖风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折辞的眼神有些许的古怪。
“你就是折辞?”
苏辞一愣,自己昨天刚进南府,怎么好像已经有人知道自己了一样……
看着苏辞发愣的样子,北雨栖风拍了拍额头说道:“哎呀!你不知道,你已经出名了!”
苏辞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我做什么了?”
“昨天整个南府都在流传,有一个天资极高的少年进了南府做客卿,叫做折辞啊,十五岁就到黄阶十段了!”
苏辞微微皱眉:“黄阶十段……很难吗?”
北雨栖风如同看傻子一样,要不是苏辞的语气很真切,他真以为是故意在摆谱。
“大哥啊,我跟你说,像我在进南府之前,修行的也算不错了,也不过黄阶五段而已啊!”
苏辞默然,原来自己的实力,在同辈中已经算强的了吗。
“走吧,今天还有事呢!”北雨栖风说着便招呼苏辞跟他一起出门,前往校场。
今天是客卿在一起接受南无际检阅的日子。作为南城城主,南无际一直很在意每年的客卿招募,对于有天赋的客卿,他也会毫不吝啬的招揽和提供资源。
此时的校场人已经很多了,苏辞和北雨栖风过来并没有多少人在意。都忙着在各自和认识的人谈论着什么。
苏辞远眺看台,只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和几个丫鬟仆人,正主都还没登场。
他仔细打量起周围的人,有恃才傲物的年轻修行者,也有初出茅庐学有所成的新修行者。
半晌,一声钟鸣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苏辞望向台上,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南烟离。
四目相对,苏辞微笑颌首,南烟离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毕竟这个场合人多,他们此时,应当是不认识的。
而南烟离身旁,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十分儒雅,双目中蕴含着无尽沉浮,他捋着胡子,看向人群,眼中有思索,有感叹。
终于,他开口了。
“这一次南府广纳天下侠士,有这么多能人异士愿以客卿身份入我南府,我南某人,倍感荣幸!”
台下一片沉默,但是大多数修行者,眼中都闪烁着崇敬,南无际,地阶强者!也是很多年轻修炼者心中向往的榜样!昔年一人一剑,一路杀出了未来,走到今天!
“我南某人,是出了名的惜才之人。当年我的事迹,想必在场的各位都有所耳闻!只要你有才能,你够努力!我就不会吝啬我们南府的一切!”
台下忽然爆发出了震天的呼喊,那是崇拜,是狂热,是激动!
南无际伸出双手,向下虚压,场下又安静了下来。他抬起手,示意南烟离向前一步。
“这位是小女,南烟离,诸位今日既然成了我南家的客卿,今后护卫小姐,自当尽职!”
南烟离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面色微红,对台下的人海挥了挥手。
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南小姐长的真是倾国倾城啊!”
“是啊!她若能对我笑一下,那便是少活十年也值得啊!”
苏辞听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这时他才注意到,南烟离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气度不凡,微笑起来如和煦的春风。苏辞微微皱眉,这样的人,他在宫中见过不少,但是在那场****中,靠得住的,太少太少。
南无际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安静。再次抬手,示意那名男子向前。
“这位是贤侄,太宰桓,最近来南城做客,诸位平时见到,当以客卿之礼相待!”
台下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太宰!这个姓氏太过久远,古往今来,整个神州敢自称太宰的,也不过这一家,太宰世家,不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太宰,而是因为自古以来,就一直是太宰,比黎朝,比洛朝都更久远!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但这神州南方,他们永远是太宰,永远的中立,不曾干涉党争和王朝更替,但是,他们永远居着太宰之位。
太宰世家,手中掌握的资源和力量,是难以想象的,除了这黎朝,便是周围割据的宗派和国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太宰……”苏辞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个老者,那个无论父亲如何发号施令,永远在边上听着,笑着,却极少开口的那个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宰之姓,唯此一家!
想着的时候,太宰桓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笑,那风度,自是不凡。
“我太宰桓,最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大家平时见着我,行平辈之礼便好,我此番来南城,也是有些要事,希望在南府的日子,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说着,太宰承桓微微撇头,看向身边的南烟离。
这一番话,一下就拉近了和场间众人的距离,传说中的世家子弟,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唯有苏辞微微皱眉,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南无际见差不多了,微笑着拍了拍手,示意肃静。“太宰贤侄最近要和小女经常出入南城,场间可有客卿愿意随行实行护卫之职啊?”
场间中人都安静了,太宰桓,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早已到达玄阶二重,况且这南城之中,到处都是南家的人,哪里需要什么护卫,或者说,谁还有资格能护卫他们?
苏辞心头微动,右手虚晃,八荒镜复刻伪装而成的闻风出现在手里,他缓缓前行,穿过人群,在一片无声中,走到了台前,看向南无际。
“在下折辞,愿护卫太宰公子,南小姐在南城的安危!”
场间安静的诡异,这一次,却是连吸气的声音都不多了。太宰桓对这突然出现的折辞饶有兴致,爽朗一笑道:“折公子,胆识过人,我太宰桓最喜欢交朋友,今日不妨切磋一番,比划比划?”
苏辞微微一笑,欣然上台,他自然明白,这番对话里的意思,这也是他在试探自己的能耐。
“昨日南府便传,有一位十五岁的少年,修为已臻至黄阶十重,我太宰桓今年十七,却十分惭愧,不过玄阶二重。今日能以武会友,痛快痛快!”说着,太宰桓拔出佩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赫然是一件法宝。
“黄阶玄阶之间,看似一个境界,却隔着山岳,今日,我只用三成实力,若是你逼我使出超过三成实力,那便算你胜,我太宰桓,在这南城的安危,便也交给你了!”
苏辞并没有客气,所谓的颜面对现在的他而言,是最无用的,他并没有把握战胜玄阶二重的对手,手中的底牌太少,太古奇阵尚未领悟分毫,八荒镜只能运用一丝,碎诸天在这种场合更无法使用。
要战胜太宰承桓,逼迫他使出全力,对现在的苏辞而言,确实是难了点。
“太宰兄如此大肚,折某佩服,我也不客套了,笑谈都赋予这剑意之中了!”
说着,身形一动,拔出了八荒镜幻化而成闻风,直直的刺向太宰桓。
“来的好!”太宰桓微微一笑,也不见躲开,直接以手中的法宝迎向苏辞的攻击。
诡异的场景出现了,并没有想像中的铿锵之声,二人的法宝仿佛被吸在了一起,一股强大的气浪在场中四散开来。
这是另一种抗争,此时此刻,比的就是二人的修为深厚,对灵力的掌控能力!
叮——
二人的剑终于分开,苏辞微微后退了一步,这一招,却是他败了。
太宰桓微笑不语,持剑斜指地面,苏辞自然明白,这是让他再战的意思,一股战意在他的心中燃烧,不断翻滚澎湃,直欲冲出胸口。
苏辞轻喝一声,身形一动,再次攻向太宰桓,这一次,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碰撞。
两把剑型法宝碰撞,铿锵之声在场中不断回响,每一次,都是苏辞退后,而且越退越后,在场之人都看的出来,太宰桓依然游刃有余,而苏辞,每次都是拼尽全力。
可是又有谁会去嘲笑他呢?对手可是太宰桓,那个天生便拥有着高贵血统和惊世天赋之人!他的出生,注定是碾压这些天赋低微之人的存在,便如同巨龙藐视蝼蚁,甚至连藐视都配不上!
在场上的苏辞并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些,但太宰桓的这份骄傲,却透过剑意直直的传了过来,两个人的剑意,便真的开始交谈起来。
太宰桓的剑意里,有傲慢,有睥睨天下的自信。而苏辞的剑意里,有不屈,有抗争逆世的气势。
在太宰桓的世界里,没有天赋之人,生来便应当如蝼蚁般生存。“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否则,只会让更多的蝼蚁去陪葬。”
苏辞直直的感受到这一切,一次次的被击退,已然退无可退,可是奇迹和希望,却常常不会照顾到他,因为这一切,往往都会被强者抓住。
南烟离看着他不断的被击退,却又不断战斗的样子,美眸中闪烁着不忍,双手轻轻捂住嘴,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战斗。是男人的赌气,还是为了她?这一切,都是现在的她所不能理解的。
“不甘心,为什么……”苏辞握紧手中的剑,微微喘息着,意识开始模糊,台下之人早已被他这屡战屡败的气势震惊,面对太宰桓那个天之骄子,他居然还不愿意放弃……
一团火,在他心中燃烧。“告诉我,没有天赋之人,当如何自处?”这一声怒吼,通过他的剑意直直的传向了太宰桓。
太宰桓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接下了。“自然是,按蝼蚁本身的样子去活,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那是愚蠢的。”
那团火,在苏辞心中燃烧的更旺了,过去的种种境遇不断在脑海中闪过,面对太宰桓这玄阶的神识威压,以及他作为一个强者所带的气场,一切的一切,都在使苏辞的意识不断被压榨。
“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苏辞仰天长啸一声,身形一动,再次袭向太宰桓,丹田中,那颗灰色光球忽然开始旋转,灵气喷涌而出,苏辞的左眼中,一团灰色的光火一闪而逝,手中的剑突然发出耀眼的青光!
太宰桓眉头微抬,终于正视起这个对手,手中的剑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直直的迎向苏辞。
轰——
宛如惊雷,两件法宝碰撞产生的力量,在场中四散开来,南家的几位供奉早已在场边展开屏障,在使得周围观战之人没有被波及。
然而这一击,依然没有让太宰桓全力以对。三成力量足矣!太宰桓自信一笑,忽然,他脸色一变。
烟尘散去,大家才发现,苏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左手也握了一把剑,那把剑现在,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攻向太宰桓,而太宰桓的剑,此刻还在和苏辞右手的那把剑碰撞着。
“两把剑?”太宰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要挡住这一击,谈何容易,他急忙运起灵气,想飞身后退,可是再快,也未必躲得开这一剑!
太宰桓心一横,手中长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瞬间便打飞了苏辞右手的剑,直直的刺了下去。此刻的苏辞,却全然不顾这顷刻间就能夺走自己性命的一击,左手的剑,反而更快的刺向太宰桓。
谁都不愿意退让,眼看二人中必有一人会身死,只是不知谁的剑更快!
“好了,到此为止!”一道强大气息忽然出现,把二人各自最强的一击轻易挡住,并把他们分开。
“这便是,地阶的实力?好强……”苏辞震惊的看向眼前的南无际,半晌无语,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神。
没有等南无际多说什么,太宰桓轻笑一声道:“这一局是我输了!本是与折兄以剑会友,却没想到打出了火气,刚才那一下,倒是我全力施为了。”
苏辞心中冷笑,太宰桓这一手,一下就给自己打上了冲动孟浪之人的标签,心念及此,微笑上去,拱了拱手道:“太宰兄哪里的话,是折某过于莽撞了,今日与太宰兄一番切磋,却是受益良多啊,请受折某一拜!”说着便作势下拜。
太宰桓哪里会给他反将一军的机会,急忙上前一番客套把他扶住。场间众人看起来,便是一副以武会友,相见恨晚的感觉,赞叹连连。
“折辞,你可愿,改姓南姓,入我南家?”南无际的声音在苏辞耳边响起。
苏辞转过头,对上南无际赞许的眼神,脸上挂着笑,心中却闪过许多念头。
成为南家子弟?这南无际,打的又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