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儿瞪着诧异的眼睛看向宰相,一时惊讶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宰相大人又露出了他一脸慈祥的微笑。那是对于小姐都没有过的表情呢,宰相大人对小姐向来很严苛,别说是对着小姐笑了,就是对着小姐态度温和一点,也是没有过的。现在宰相对着冉儿笑,冉儿心中自然是有着说不出的诧异。
宰相大人这副表情到底是做什么呢?难道冉儿在宰相大人的心目中还要比小姐重要吗?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冉儿只是个区区的丫鬟,根本不会让主子看重的。冉儿有自知之明,所以根本不敢随便抬高自己,更不敢随便回话。
“冉儿,你别怕,是怎么想的就照实跟我说。”宰相说着一脸慈祥的模样,更是让冉儿吃惊了不少。
宰相大人竟然要让她照实说来,而且模样那么古怪。冉儿在心中害怕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宰相那人都开口问了,她不得不回答宰相那人的话。然后冉儿就听到自己心跳得很快的声音:“奴婢自八岁起就来到府上,服侍小姐至今,十年有余,小姐和老爷都很照顾奴婢,对奴婢很好。奴婢能够服侍小姐,是奴婢的荣幸,没有辛苦之说。”
冉儿觉得说这番话,已经用了她浑身的力气,让她变得很是透不过气来。完全就不知道宰相大人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事情,更不知道宰相大人如此问,是有何目的。冉儿知道的都只是尽量把话说好,不让主子有机会挑她的麻烦,那她才会安全点。
“冉儿,你觉得老爷和小姐都对你很好吗?”宰相大人继续看着冉儿问,虽然语气中听不出怀疑的意思,但是宰相大人既然发问了,必然还是心存怀疑的。
“是,老爷在奴婢快要饿死之际,将奴婢带回府中,救了奴婢的一命。后来又将奴婢带到小姐身旁服侍,小姐温婉善良,对奴婢更是好极。这一切都是老爷对奴婢的恩典,奴婢此生难忘。”冉儿不敢迟疑,继续哆哆嗦嗦地说着,心中想了很多,但是要在面上表现得很平常才行。
否则给宰相大人知道她曾经放走小姐很多次,方才又在皇上面前说了宰相大人最近的行踪,那宰相那人一定会以为她心生背叛的。绝对不能让宰相大人那么想,冉儿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所以表面看来,她一切平常。
“原来是这样。”宰相若有所思地转过身,目光狡黠,“老爷和小姐对你都有恩泽,那如果小姐和老爷同时吩咐你去做一件事情,那你会先替谁做事?”宰相说着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后冉儿的身上。
冉儿顿时僵住了,对于宰相的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无论她怎么回答都势必会得罪其中的一方,但那一方却都是冉儿不能得罪的。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回答?冉儿在心中徘徊着,非常犹豫,非常痛苦,特别难抉择。
“嗯?”宰相朝着冉儿投去询问的眼光,冉儿知道不便再继续拖延下去,所以急忙答道,“老爷和小姐对冉儿都是恩重如山的,冉儿无以为报,必定会把老爷和小姐的交代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现在冉儿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还不如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还好,相信那样,宰相大人就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冉儿在心中那么想着,也就开口那么说了。
冉儿并没有回答出宰相的问题,宰相自然是知道,但是看冉儿一脸效忠的样子,也就没继续再追问那个问题。毕竟那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觉得自己的女儿会想要背叛他。
宰相到现在还是不会去担心这个问题的,因为在他心中,夏雪依再怎么深爱着夜景阑,都是不会陷自己的父亲于不义的,更不会让自己的父亲出现什么危险,这可是为人子女最起码该做的事情。
于是宰相转而问道:“皇上召你前去,所为何事呢?”宰相在问冉儿这个问题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冉儿,似乎就是想看看冉儿会不会对他说谎,会不会出卖他。宰相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精心栽培出来的人居然伙同外人出卖自己。所以宰相一眨不眨地看着冉儿,眼中的试探很是明显。
冉儿自然也感受到了宰相大人眼神中的压力,那种压力是无形的,却是不可忽略的。冉儿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皇上召奴婢前去,只是让奴婢好好想想小姐会去什么地方,在哪里可以找到小姐。”
“只是这样?”宰相的眼中有着不信任,如果皇上只是想要问这些问题,那皇上不是早就该问了吗?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来问呢?宰相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死死地盯着冉儿,就是想要从冉儿的眼中知道实话。
冉儿心中确实怕得厉害,宰相大人这么看着她,分明是在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话。难道宰相大人已然知道皇上召自己去所为何事了吗?不会啊,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她和皇上知道的,皇上既然吩咐她不要在宰相大人面前提起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自己提起呢?就算是皇上真的会提起,也有除了她和皇上之外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宰相大人也不会那么快知道的。
所以冉儿急中生智地想到宰相大人怀疑的目光并不是真的怀疑,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地不相信,只要她坚持说就是这样,怕宰相大人也不好怎么说她的。于是她点着头说:“是的,皇上真的对小姐宠爱有加,为了找到小姐,就算是很简单的问题,都总是不断地问。”冉儿快速答着,以证明她没有说谎。
宰相大人怀疑她在说谎,无非也是觉得皇上不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觉得事有蹊跷,现在冉儿只要将这问题归咎在皇上对小姐的宠爱上面,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冉儿在回答出来了之后,立即看向宰相大人,只见宰相大人将信将疑地点着头,冉儿在心中便确定宰相大人是相信了,自己也暂时没了危险。因为像宰相大人这样无比狡猾的人,如果要他完全相信冉儿是没有说谎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宰相大人对每件事情,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也就这样,在外人看来才是很难应付的。但是冉儿现在却不得不瞒过宰相大人。因为这有听从皇上的吩咐,她才能继续在皇宫里生活下去。
至于宰相大人这里,小姐不是也为了躲避宰相大人的追捕,要她帮着隐瞒吗?只要小姐回来了,小姐自然会庇护她,所以现在冉儿的安全并非是受到威胁的。安全也是暂时的,只要小姐能够回来,皇上就不会再找她问话,宰相大人也不会怀疑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既然是这样,就得快点找到小姐才行。皇上已经很想看到雪妃娘娘了,绝对不能让雪妃娘娘在皇上心中失去位置,必须尽快找到雪妃娘娘。”宰相听冉儿那么说,也不再怀疑冉儿所说的话,而是吩咐冉儿要尽快找到夏雪依。
因为在他心中想着的是皇上现在如此急着寻找夏雪依,应该还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分心对付他或者是夜修园,不然皇上怎么没有发现夜修园的府中藏匿着犯人或者是夏雪依呢?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宰相大人希望皇上能够早点发现这点,然后去把夏雪依营救回来,但是要怎么让皇上发现这个问题呢?
夜景阑现在几乎都把所有的心情放在了寻找夏雪依上面,这既是个好事,也是个坏事。因为如此,皇上就没办法抽空去牵制夜修园了,那他要想取胜就不怎么可能了。因为夜修园在趁着夜景阑着急寻找夏雪依的时候,一定已经在暗地里准备好了一切。这一招并不只是对付夜景阑,也是在对付他。
为了找到夏雪依,宰相已经把所有能用的人都用上了,而且也没时间去筹备训练的事情,训练的人马也因为寻找夏雪依而调了出来。总之为了找到夏雪依,他和夜景阑都是派出了不少人马,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夏雪依上面,从而忽略了夜修园的存在。
让夜修园可以趁机磨砺兵马,准备造反的事情,这件事情,无论是对夜景阑还是对他都是大大不利的。夜修园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抓了夏雪依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两方都为了寻找夏雪依而耗费人力和精力,让他可以从中取胜。
实在是可恶至极,在冉儿奉命离开房间之后,宰相立即把愤怒的拳头朝着桌子上砸去,声音极为响亮,满是愤怒。夜修园想要趁机打倒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要把夏雪依成功地送入宫中,不久之后,夏雪依就会当上皇后,那他的权势就足以稳住了。到时候在慢慢地剥削了夜景阑的势力……
或者……宰相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问题,只要让夜景阑知道是夜修园抓了夏雪依,那夜景阑必然会和夜修园形成水火,到了那时,他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宰相想到这里,狭小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极为阴险的笑容。里面全是他的得意,只不过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因为一旦有何差错,下场就是他最先担心的那样。
要么就不得罪两人,要么就得让两人知道不是他所为。这件事情确实为难,他必须为此好好想想才行,不能失足。
冉儿从宰相房中出来之后,就立即带着下人出了客栈,必须要快点找到小姐才行。虽然都不知道小姐现在躲到哪里去了,但是那是宰相和皇上的命令,她必须尽力去服从才行。就算明知道这么出去肯定会找不到小姐,但是不找点时间去浪费,根本就没办法向两位主子交代。
“冉儿姑娘,宰相大人有没有说要到哪里去找雪妃娘娘啊?我们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啊!”在街上找了好久,都没见到过一个类似画像上的人,终于有家丁忍不住开口问冉儿了。眼看着大家都找得口干舌燥的,但是连小姐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小姐是不是真的在这里,还真是一个问题。
“宰相大人如果知道小姐在哪里了,那就不是叫我们出来找了,而是去请了。”冉儿拿眼睛白着那家丁,难道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不是他们想不想找的问题,更不是这样下去能不能找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