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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绝爱之国下

父亲也是没有见过武华公主的,而且民间是不允许流传公主画像的,换言之就是武华公主被保护的太好了,任何人想要接近她都是痴心妄想。

我还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默默执行着卫铉歌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接近武华公主,但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因为我没有一点儿机会去接近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最尊敬的师傅要我去参加每年一度的文试大会,因为文试大会关系着每届科举的风向,我的师傅对我有着很强的信心,我虽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卫铉歌早就吩咐过,让我不要放弃一切展示自己的机会,所以我答应了。但我不知道的变数是武华公主也悄悄的去了,想要见识一下文试大会众公子的风采。

文试大会分为两场,一场为笔试,一场为口试。笔试题众人都是一样的,而口试就是要考来人的应变能力,届时会有多名考官一同评分。

在府中我的年岁最小,但也刚刚够文试大会的资格,所以我们兄弟五人是一同去参加的,不出意料的他们四人都在笔试的那一关就败下阵了,只余我一人进了口试。大哥沈琛虽然在文试大会上没有什么机会,但是他的主场是稍后举办的武道大会,所以他并不在乎。

在我口若悬河的回答问题时,我没注意到暗处有人在仔细观察我,我只专心于问题的解答,却好像漏掉了什么。很快成绩便出来了,我是文试大会的第一名,得到了无数名家的赏识,在景都沈寒这个名字开始变得无人不知,但我却不是开心的,以至于我无心参加后面的武道大会。

“公主我们回宫吧!”“现在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没想到沈寒还蛮厉害的,这么轻松就是文试大会的第一名,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他好像很忧愁’。

回到寝宫的时候恰巧父王在,行过礼后父王说:“又去哪里玩了”我说:“我只是偷偷的去了文试大会见识见识而已”父王说:“这么快就要找心仪的人了”我偏过脸说:“才不是,我只是去看看我景国的公子们的文采如何”父王笑着说:“有你看的上的人么?”我拉着父王的袖子说:“还真有一个”父王吃惊的说:“还有你能看上的,叫什么名字啊?”我有点脸红的说:“沈寒”父王说:“看来是一个可造之才,能被我的小公主看上,一定差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沈寒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一夜的府里很热闹,不光是因为我夺得了文试大会第一名,还有大哥他夺得了武道大会的第一名,整个府里上下一片欢愉,只有我是冷漠的。因为这样热闹的场景让我想起了在源国、在许府、在我还是许意的时候,我们一家也曾这样欢愉过,也曾因为我小小的一次成功,散发过这么浓烈的开心,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源国不在了、许府不在了、许意也不在了。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有了一个名正言顺接近公主的机会,因为我成为了公主的伴读,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荣耀,但对于我来说只是更近了一步实施我的计划,真正开心的人是卫铉歌,因为我已经接近高高在上的公主了。

入宫的那天所有人都显得很慎重,因为传闻中的那位公主不是那么好讨好的,成与败,只在武华公主的一念之间。

第一天,我没有见到公主。

第二天,我没有见到公主。

第三天,我还是没有见到公主。

我就像一个物件,和宫中所收藏的珍品一样,被摆放在这偌大的宫殿里。

凭借着记忆我找回了那晚的废弃宫殿,也找到了那晚的石头,我静静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已经快要修缮完成的宫殿,想起了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宫女,那个傲慢无礼的、不问别人名字的小宫女,她好像是我在宫里唯一认识的人吧?

“沈寒”我抬起头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想着‘怎么我才想起她,她就出现了’“你怎么在这坐着”我苦笑着说:“这里清净”“我听说你成为公主伴读了”我回答:“嗯你是被调出公主寝宫了么?”她坐在我身边说:“谁让我把公主最喜欢的宠物弄丢了”我说:“惠茹,我们还会再见么?”她笑容灿烂的说:“好啊,我们就约在这里”。

我准时来到公主的寝宫前站着,听着宫铃响了三声,看着宫门缓缓打开,我被一名宫女领着走进寝宫。今天是例外的一天,因为公主就坐在我的身后,虽然我们之间隔着重重帷幔,但是这代表着我与公主更近了一步。没等先生把课讲完公主就走了,连让我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回到了居住的偏殿,心情大好,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也是如此,根本不给我表现的机会,我开始烦躁起来,无法平复情绪。我又到了那个废弃宫殿,我在等一个人。

“沈寒”我转过身面对她说:“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我”她笑着说:“因为我们心意相通啊!”我冷淡的说:“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笑呢”她真的有认真的思考后说:“我也不知道”我岔开话题说:“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说:“公主是这个国家里的第二人,她代表着尊贵的身份与尊崇的地位”我望向天空说:“对啊”‘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样的一位公主爱上我’。

她绕到我身前说:“你为什么对公主感兴趣啊”我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说:“因为我喜欢公主啊”她的笑僵在脸上,我不以为然的继续盯着她看,她说:“你怎么那么肤浅”我觉得她真是一个很大胆的人,在面对我的目光时毫不避讳的回望过去,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含蓄之情,我说:“论谁都会喜欢公主吧”她有点锲而不舍的说:“你都没有见过公主,为什么要喜欢公主”我有点答不上了,因为我真的没见过公主,所以这个喜欢来的毫无理由,我只好硬接一句“因为公主容貌生的倾国倾城”她说:“我承认公主有倾城之姿,但是我也不差”我好像真的没有认真看过她的脸,在月光之下她的脸也很美丽,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但是……。

我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对你笑,但是你在我面前就像一个平常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小脾气,会惊慌失措、会落荒而逃,不似在别人面前的那般完美无缺”。

那日的对话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以至于我不敢在去废弃宫殿,我竟然怕面对她,怕她问“你为什么喜欢公主”,不是因为我回答不上来,而是我的心,好像已经在变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还是去了废弃宫殿,这次是她在等我,她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夜空,我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我听到自己说:“以后我们不要在见面了”她笑着说:“为什么”看着她的笑容我竟说不出口,又是沉默,她生气的说:“你说话啊!”‘我喜欢你’我拥抱了她‘但我不能’这是离别,她的身体很软抱着很舒服,但我不能贪恋她的怀抱,就忘了我该做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我已然决定舍弃这段感情。“沈寒”直到听不见她叫我的名字。

很快迎来了国宴,我得到了回府的许可,在回府之前我都没见过她,回府后我接到了卫铉歌的信,这次国宴卫铉歌会来到景国,他很希望在国宴上看到我,我只怕会让他失望了,这段时间里我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又何谈参加国宴。

在国宴前夕宫里来人让我入宫,我也不好问些什么,只好随他们入宫。

在公主寝宫前他们止了步,准备离去。我这时才问了一句:“是公主要见我么”他们点了点头就退下了,我大步向内走去,却发现原本热闹的寝宫变得冷清了,一路走到大殿才有两名宫女为我推开了门。

我以为会见到公主,没想到是惠茹站在殿内,她从容的说:“惠茹就是武华公主”我有点不可自信,我沉默着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却翻涌成海‘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就是武华公主,这比她们不是一个人更让我难以忍受’我半天才有力气说话,我尽量保持礼貌的说:“对不起”然后我逃似的离开了。

这时宫门已经关闭了,我变得无处可去,只能去废弃宫殿坐着,我还无法消化她的那句话,我无法接受却不可以当作没听过。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我选择无视她,她走到我身边说:“我们不可以像之前一样相处么”我站起身来准备走,她先我一步从背后抱住了我,她说:“我是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是我没骗你,我真的叫惠茹”我还是沉默着,她继续说:“沈寒,我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是我想要见到你,想要对你笑”我说:“我不怕你骗我”‘只怕我会骗你、我会利用你、我会伤害你’她开心的说:“沈寒,也许我现在还不够爱你,但终有一天,我会爱上你的”我紧紧的抱住了她‘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爱上我’。

利用自己喜欢的人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但我无法放手,我的家人和身份都在卫铉歌的手里,他无法放手我就没权利说不。

国宴的那天我没有一丝紧张,但却在与惠茹一起并肩走入宴会前紧张起来,惠茹安慰我说:“你不要怕”我点了点头,与她一起接受众人的审视。惠茹是天生的公主,上一秒她还在安慰我,而下一秒她身为公主的气场就散发而出,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落座后国宴正式开始,众人在等的是景国独一无二的武华公主。

我看到了卫铉歌,他代表源国而来。但我知道他究竟为谁而来,宝贤公主。全程卫铉歌的目光都是飘忽不定的,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一个人,所以我轻易找到了在君主身旁的宝贤公主。

国宴直至深夜,我扶着已经微醉的惠茹回了寝宫,我知道卫铉歌暂时不会离开会在宫中暂住几天,所以我在等他。

第二天我还未清醒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我一打开门就是各国的使节下属送来的礼物,我都一一收下。其实都在惠茹那里吃了闭门羹才转送到我这儿,很快他们就一涌而出了,但还余下了一个人,他走过来对我说:“这是给公子的,还望公子好好保管”说完他就走了。

我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封信,信封是空白的没有写谁收,但信封下是一只金步摇。我立即把所有的窗门紧闭,再打开那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让我在宫中多多照拂公主,并不要忘了该做什么。

我合上信纸拿到灯火处点燃,看着它渐渐变成灰烬。我明了公主指的是宝贤公主,我也没忘自己该做什么,那只金步摇是警告,也是提醒,卫铉歌要用金步摇来提醒我不要忘了对他的承诺。

我的手里拿着金步摇,那是父亲在与母亲大婚时亲手为她戴上的,母亲一生都为曾离身,而如今却成了束缚我的枷锁,真是可笑。‘卫铉歌你果然小心至极,也用心至极,为何我许家偏偏成了你复仇的工具’。我把金步摇重新放入锦盒,将锦盒盖子重重扣上。

在景王宫中我陪伴了惠茹多年,看着花开花落、看着宫中老人新人更迭、看着景国君主一天一天的变老转眼间已到了迟暮之年。我以为惠茹只是依赖我,却没想到她对我用情已深。君主越发年迈,就越是担忧公主的亲事,朝中上下也各执一词,大体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武华公主自少时便与沈寒相伴,两人的情意自是不用说的,而沈寒满腹经纶是景国第一才子,时常为公主出谋划策,所以他们两人自是相配的。

另一派认为武华公主应嫁与景国最年轻的将军沈琛,沈琛这几年在神机营里立下无数战功、深得军心,虽然他们不认识,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所以他们两人最相配。

这两个人都是景国年轻一代最杰出的,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但公主只有一个。

君主是比较中意沈琛的,因为他觉得公主需要一个这样强势的夫君去辅佐她,去守卫景国的疆土。但结果是公主忤逆了君主,她想要嫁给沈寒。

夜,黑的深沉,我被禁军默默的请出了王宫,他们看守着我,在一间奢华的牢房里。但随后的三天里我又被放了出来,这几乎成为了景都里的一段佳话,武华公主为了爱情绝食抗议君主的命令,终使有情人终成眷属。

回到宫里的那天我遇见了沈琛,他对我说:“父亲不在欠你什么了,我亦不在欠你什么了”我知道在这场博弈里沈琛放弃了,也许他心有不甘,但是他必须放弃,他说的父亲不在欠你,只是父亲想让他放弃的借口,所以说是欠我的。“大哥”这也许是我第一次真心的叫他大哥,他停住了脚步说:“有什么事”我说:“大哥,会一直守着公主吧!”这句话我是肯定的语气“不用你说,我也已经答应君主了”说完他就走了,‘这样就算我终有一天要背叛她,她也有你在她身旁保护她,真好’。

我努力的让自己笑出来,可以以一个笑脸去面对她,但是真的有点做不到啊!

我还没走到寝宫的时候就已然看到了她,她飞奔过来撞进我怀里,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也许是因为她的一撞就真的撞进了我的心里。我说:“我很想念你”她说:“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繁复的头饰,轻声说:“不会的”。

还没等我们大婚君主就去世了,她下令密不发丧,整个宫里不许发出一点哭声,他人都道武华公主心太狠,只有我知道她常常夜里是睡不着的。因为她怕自己做不好一个君主该做的,她怕辜负信赖她的子民,我只能尽量帮她打理一些后宫事物,在朝堂上我帮不了她。

君主离世的消息还是被知晓了,这段拖延的时间已经够她做出所有的应对准备,并且也已经定好了昭告天下的日期。

那日我正在处理大典事宜,有人通报我说是父亲来了,我就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大人说会在审阅三军的时候一箭命中”我淡然的说:“知道了”其实我的心早已因疼痛紧缩成一团。

那名总是跟在惠茹身边的宫女看到我就退了下去,我进入到殿中看着因批阅奏章而紧锁眉头的她,心里想着‘就这么一直看着该有多好’这么多年我想了无数种解决方法,如今一个都派不上用场。“沈寒”只要我一出现她总是知道,“累吗”她摇了摇头,我说:“还有几天就是大典了,你要用一个好的状态去见你的子民啊”她笑着说:“可是我的功课还没有做完”一如多年前的顽皮可爱,我说:“不是还有我么”她说:“我们还没成亲呢,我就这么依赖你,成亲之后你不会烦我么”我听到成亲两个字竟然要落下泪来,强忍着说:“妻子就是要依赖夫君的,我怎么会厌烦”我们就这样一来一回直至深夜,最后两人都沉沉睡去。

终是抵不过时光的脚步,大典如期而至。

大典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每一个流程都在我的心里,我精确的掐算着时间到了最后一步,审阅三军。当惠茹与一众大臣立于台上,我望着身边的惠茹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当三军开始有秩序的行动起来时,我看到了三军中有人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在箭离开弓的那一刻,我挡在了惠茹的身前,替她承受了那一箭。

“你打算好以后该怎么办了么?”他摇了摇头,昌焕说:“你要去找她么”他说:“我骗了她那么多年”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必须以许意的身份去见她,告诉她你的苦衷,因为原不原谅是她的事情”他说:“多谢姑娘提醒”我给了他一个不送的表情,他就像重新找到目标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昌焕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我说:“看什么”昌焕说:“我没想到你会说出那句话”我不屑的说:“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好么”昌焕笑着说:“对啊”我有种被他戏弄的感觉,我气恼的说:“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简单的”我没想到他会岔开话题说:“要陪我一起看看这儿浮世繁华么?”然后我理所当然的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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