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宫,清晨,苏婉婷默默注视着天边灿若织锦的云霞,任凭空虚与孤寂添满心房,“她们,已经走了吗?”
龙泽宇微微颔首,“她跟父皇都已时日无多,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了此残生,母后,你又何必太在意?”
苏妃慢慢转回身来,“皇儿,你会不会怪母妃这些年逼你逼得太紧?我收养了你却也利用你为我逝去的孩儿报仇!”
当年她出生仅两日的皇儿被尹情芝设计夭亡,她痴傻般抱着刚刚死去的孩儿象一缕孤魂般游荡,却恰巧撞见瑶华殿大火中裴芷华产子,龙泽宇的哭声让她猛然清醒过来,从此后,这个孩子便是她全部的生命。
他一出生就背负着两重血海深仇,注定了没有童年、没有快乐跟自由,有的只能是不断的强大自己!
龙泽宇轻笑一声,“都过去了!朕只知道,苏婉婷才是朕唯一的娘亲!这就够了——”
天牢中,华容手执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工部尚书纪敬之结党营私助纣为虐,本应重处,然圣上念其上缴账册良心未泯,责其消职位民,罚没家产。其女潮汐冒犯君颜,罪无可恕,责三月后入宫为婢。钦此!”
“罪臣谢唔皇圣恩!”想不到那个丫头竟然会舍命救下自己,他从未想过能活着走出天牢,纪敬之心中感慨万千,伏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卧榻之上,娇柔的女子幽然转醒,想要转动下身子,腹间的疼痛让她轻吟出声,这里怎么像是自己的闺房?
“小姐!你醒了!”杏儿将药碗咣当放在桌上,急急跑了出去,“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娘——”
方素瑶潸然泪下,哽咽道,“傻孩子!”
“潮汐姐姐!”
竟然是小梦馨,她终于肯唤她一声姐姐么,潮汐微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跟姐姐一样留在纪家!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要学会承担!”小梦馨坚定的道,大娘带着她跟梦萝去法场祭奠爹爹,却恰巧遇见她将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身体里,那一幕已经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好!”连她也知道要承担责任了么,潮汐心中觉得很安慰,但这些并不是她眼下最应该关心的问题,“他,怎么样了!”
梦雯拭去眼角的泪水,“爹爹被消职为民保住了性命,而你,却要入宫为婢!”
三月后,新皇大婚,册立相国之女何氏为后,百姓欢腾,举国同庆。
鸣凤宫,龙凤红烛高高燃起,滴滴红泪盘踞在描金的烛台,化作一汪春水。大红的龙榻之上新后眼含春水正襟端坐,“雅儿,这会儿是几时了?”
雅儿带笑屈膝,“回皇后娘娘,刚过三更,夜还长着呢!”
宫墙一角,远处悦耳繁华的喜乐与这里的冷清孤寂形成鲜明的对比,迷离的灯火在夜风中颓然熄灭,素衣少女浅坐床沿禁不住轻叹一声,倒不如关上窗子,耳不闻心便不会这么烦恼。
才要站起身形却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啊!”她惊呼着抬起眸子,便见那抹金色的鬼面闪烁着诡异的光,“你怎么在这里?这是皇宫啊!”
他不要命了吗,皇宫大内岂容他自由进出,万一被侍卫发现,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难活着出去!
暗夜邪魅的眸子深深望向她清澈的眼底,薄削的唇魅惑般呢喃,“我来,是为了送上最后一味解药……”
“解药?”宁神医是说过还有最后一味药才能彻底清除自己体内的毒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潮汐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好像有股子危险的味道。
出人意料的,他竟然缓缓除下面具,不怀好意的望着惊愕的睁大了眸子的她,“汐儿,你的样子像是见到了鬼!”
“你!你们竟然是同一个人!”震惊过后愤怒油然而生,“你一直在耍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很有趣么!”
“那就看在解药的份上,原谅我罢!”龙泽宇猛然拦腰将她纤细的身子抱起丢在柔软的榻上,修长健硕的身子随即欺了过来,将她牢牢锁在身下。
潮汐霎时红透了俏脸,“你不该在这!美艳无双的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嘘!”拇指轻轻摩挲她嫣红的唇畔,他止不住一阵心猿意马,“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洞房花烛!”
星儿羞得悄悄隐进云层里,夜色正浓无限旖旎。许久,小屋里传来一声娇嗔,“坏人!哪有人这样送解药的?”
“汐儿,你不喜欢么?看来,朕得再卖些力气——”
夜色中华容微笑着守在园外,这熟悉的宫殿啊,明日他就要离开远去沁阳,生生世世为皇上牢牢守住那一方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