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时间,夕夏宣读着两天后的都大赛的出赛名单:“单打二,南条,中务;单打一,雾原,上户;单打三,浅川;单打二,伊藤;单打一,本人;替补,杉木。”
“那我呢?”发出疑问的是远藤。
夕夏的反应很冷淡:“之前我应该说过,这次考试挂科了的人,会被禁赛吧?而你,挂了一门数学吧?”
“我的时间都用在训练上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学习……”远藤感觉有点委屈。
夕夏冷冷地回道:“在场的所有人时间都是一样紧凑的,为何只有你两者不能兼顾?”
“像你这种天才怎么可能体会到我的感受!”远藤红了眼圈,跑了出去。
“不许追!”夕夏喝止了想要追过去的众人。不二睁开冰蓝色的眸,有不加掩饰的愤怒,随即拔腿追自家妹妹去了。
夕夏扫了一眼明显对自己不满的众人:“觉得我很过分是吗?”而后转身出了训练场。
伊藤看着众人道:“上周我打电话给部长,佐藤先生告诉我,她晚上一直K书到凌晨。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所认识的天上部长,绝不是恃才放旷的人!”而后追了过去。
最终伊藤在活动室找到了夕夏,她正倚在窗边,看着场内训练的众人。
“小时候他们都说天上家的大小姐是天才,没错。可惜,我不是大小姐。”
“抱歉,我来晚了!”离报到只有十分钟时,夕夏才匆匆赶到集合地点。
众人来不及抱怨,赶紧去了报到处。
赛场中,夕夏正抱着双臂对众人训话:“我希望在决赛前,你们都不要给我上场的机会。”
“是!”
专注于赛况,谁都没有注意到,她那姿势有些别扭的右手。
上午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青学女网部以漂亮的成绩成功晋级下午的比赛,对手不出意料地是冰帝。神谷在决赛前终于出现在顾问席上,和夕夏一起向队员们交代战术。夕夏的后援会以及女网部应援团也来到了场外。
对手席上,秋深竟也在其中。夕夏遥遥地向神太郎和冰帝女网部的队员们示意。秋深连忙鞠躬,显得有些紧张。
夕夏束起了一头长发,显得富有活力,手腕上纯白的护腕换成了淡紫色的,面对昔日的队友,依旧是看不出情绪,只是叮嘱青学的队员们不要轻敌。
接下来的比赛中,双打二的南条、中务组合迅速以6-4拿下高山、秋深组合,双打一的雾原、上户组合与右代宫、五十岚组合的拉锯战打得艰难,终究不敌,以7-5落败,单打三浅川以6-4扳回一局,单打二的伊藤却以4-6败于水无月之手。
“抱歉,部长!”力竭被人搀扶下场的伊藤面色不佳地向夕夏道歉。
“无碍。”夕夏起身,取出了自己的球拍,进去场内,隔着球网握住神叶伸出的左手。
“我不会再输给你了!”神叶的目光很是坚定。
夕夏转身:“那么,全力以赴吧!”
男网部的比赛已经结束,于是手冢一行人决定去女子的场地看看,应该能看到夕夏的比赛。
“多少分钟了?”大和看了看那停留在40-40的记分板,问旁边一个后援会成员。
“九分钟了,现在是天上大人的赛末点。”
伊藤的表情有些凝重:“部长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像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说话间,夕夏已拿下了一盘。
“Game天上,1-0!”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神叶!”夕夏一边微笑一边解下缚在四肢的力量扣,“不过以为这样就可以赢过我的话,太天真了!”
第二盘是夕夏的发球局,开局时,她以一个“幻月”,漂亮地拿下一分。神叶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以往的经验让她很快地破解了夕夏的招数,“15all!”
神叶的笑容颇为自信:“还想用这用了两年的招数赢我吗?别忘了,我也有好好练习!”天上夕夏,要由她亲自来打败!
“是吗?”夕夏微笑,挥拍,利落地回击,黄色的小球落下,在地上滑行着,突然弹起,打掉了神叶手中的拍子!
“30-15!”
“另外,”夕夏用拍子指着神叶,“我也不只这一种发球!”
球在落地弹起的瞬间消失不见,而后在底线出现!
“40-15!”
“神隐?”不二睁开了眼睛,“怎么会……”
“Game天上,2-0!”
神叶的发球局,一个力道强劲的发球直*底线而来,夕夏志在必得地笑,挥拍,却皱了皱眉,身形有一瞬的凝滞,球擦着拍子呼啸而过,砸在了地上。
“15-0!”
伊藤皱着眉,咬了咬下唇:“刚刚那个球,明明可以接到的……”
接下来夕夏也是失误频频,要不就是接不到球,即使接住了,也不过网,手部动作总会慢上半拍,明显地不在状态,很快,就失了一盘。
“Game神叶,1-2!”
青学所有人都皱着眉,夕夏定了定心神,专心投入下一盘比赛中了。
黄色的小球被抛上天空,蓝发的少女高高跃起,奋力击出,在场的人睁大了眼睛:“那个是……唐怀瑟发球!”
球落地后,嵌入地面向前滑行着,冲出了界线,球场被拖出了一道印迹。
“15-0!”
第二球仍是唐怀瑟,漂亮地拿下了第二分。
“30-0!”
接下来的两球仍然是唐怀瑟。
“Game天上,3-1!”
夕夏看似找回了状态,越战越勇,但右手上臂的衣袖上,一块殷红的印迹,在慢慢扩大&在回击一个神叶的高速发球时,皮肉撕裂的钻心疼痛使她右手一软,拍子便脱手飞了出去!有粘腻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一滴滴地砸向地面。
裁判连忙宣布暂停,伊藤和田间正要冲入场中,有一个人却在她们之前,搀扶着夕夏下了场。
“谢谢,手冢君。”夕夏低声道谢。
伊藤小心地挽起她的衣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上臂那一圈绷带早已被鲜血染透,泛着浓浓的血腥味。远藤惊呼一声,跑着离开了。
不二看着略有些不满的众人,解释:“抱歉,她晕血。”
绷带下面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被利器划伤的一寸多长的伤口原本不是很深,可经过刚刚的激烈比赛被撕裂得更深了,甚至可以看到肉,所幸并没有伤及肌肉。伊藤接过田间递来的双氧水,小心地替她清洗着伤口和手臂上的血迹。
“咝……”夕夏痛得抽了一口气,左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神谷叹气:“伤这么严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夕夏没有回答,而是对手冢道:“手冢君,能帮我把网球包里的那两瓶药水拿来吗?”
待到手冢拿过药水后,伤口已经清洗干净,却仍有血在缓慢流出。夕夏褪下那只沾满鲜血的白色护腕,拧开其中一瓶药水,直接浇在了伤口上。而另外一瓶,却是喝了下去。
“这是?”大和捏着那两个瓶子问。
“强效镇痛剂。”夕夏一边示意伊藤替自己包扎好伤口,一边找到自己的拍子,握在手中。准备继续比赛。
浅川一把按下正要起身的夕夏,严肃道:“弃权吧,你不能再比下去了!”
“我没有关系,”夕夏摇头,“我可以继续!”
“伤成这样叫没有关系?”南条也皱眉,“放弃吧,没人会责怪你。”
夕夏低头:“可我会责怪我自己。我不能输的并非比赛,而是尊严。手冢君应该可以理解吧?”
联想到当初的自己,手冢点头:“啊。”
裁判过来询问道:“你还能继续比赛吗?”
“我可以。”夕夏点头,握紧了拍子。
“不行……”“去吧。”一直沉默的伊藤开口了,“我相信部长。”
手冢默默递过了自己的备用护腕,赏心悦目的冰蓝,恰似她一头色彩明丽的发。
比赛继续。右手的伤还是对夕夏产生了很大影响,击球的力道明显下降。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夕夏的身上。深知背负了所有人的希望,为了不使比赛拖入抢七,她更加拼命了。
药水的效果早已退去,汗水渗入伤口,疼痛比之前来得更为剧烈,夕夏死死咬住嘴唇,以至于尝到了血腥味,手足上没有丝毫放松,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全心地投入了比赛。
“Gamewinby天上,7-5!”
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青学一方的欢呼声。夕夏松了一口气,再也握不住拍子,任它落在了地上,右手不停地颤抖着,伊藤等人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快把她送去医院缝针!”神叶绕过球网,递过一个袋子,“然后把这身衣服换了,都是血迹!”
夕夏苍白着一张脸,却还是微笑:“谢谢你,小静!”
“真是服了你了!”神叶无奈地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难为自己的笨蛋!好了,快点去医院!”
夕夏点头,对伊藤道:“待会儿的颁奖仪式就拜托了!”
“请放心!”
“我陪你去。”手冢不等夕夏回答,便一把横抱起她,朝会场门口走去,留下了一大群人在身后大眼瞪小眼。
“等一下……”夕夏窘迫地红了脸,“放我下来,我又没伤到腿!”
“再动就走光了。”手冢的声音隐隐地带着笑意,“再说,你已经没体力了吧。”
忍足综合病院。
“真是的,差一点就伤到肌腱了!会留疤的啊天上大小姐!”手术室中,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抱怨着,手上却依然很仔细地为少女缝合着伤口。
由于打的是局部麻醉,夕夏十分清醒地笑着回答:“我相信坂井医生的技术啊。”
伤口缝合完毕,夕夏看了看身上那套沾染了绯色的队服,拿起神叶给的袋子,借用了一下更衣室,换上了里面装着的冰帝制服。
手冢看着眼前的少女:上身是剪裁贴身的白色衬衫,紧身浅棕色马甲,下装是一条浅棕色短裙,一双长腿一览无余;深褐色的浅口皮鞋,黑色的过膝长袜。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装束,气质却完全变了,强大的女王气场。
夕夏的手机在此时响起。
“伊藤吗?什么事?我们在忍足综合病院。好,马上过去。”夕夏挂上电话,对手冢解释道,“他们说要去聚餐。”
西餐厅内,众人正在享受美味的牛排或意粉。当然,是由夕夏买单。
“我很高兴。”伊藤忽然微笑,“因为部长你,终于可以依赖我们了。”
“所以,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少女脸上,挂着一个,极其轻浅的笑容。
学生会办公室里,青森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子上的装饰物,瞥见夕夏面前的小锦盒,眼前一亮,顺手捞了过来,促狭地笑:“这是什么?”
“自己看。”夕夏并不在意。
青森打开盒子,是一对造型别致的镶水晶银质耳坠,不禁有些好奇:“会长应该没有耳洞吧?是要送给谁吗?”
夕夏抬头,答:“啊,今天是伊藤的生日。”
于是部训后,众人便来到了伊藤的家里,参加她的小型生日聚会。伊藤妈妈和爸爸很和蔼地跟田间等人闲话家常,夕夏则一直保持着微笑,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那是她无法拥有的幸福。
“你就是天上吗?花云多亏你关照了!”伊藤妈妈忽然转头对夕夏道。
“哪里!多亏了伊藤为我分担社团里的事,我才要感谢她呢!”面对长辈,夕夏还使用了敬语。
吃饱喝足后,众人纷纷送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轮到夕夏时,她将那个锦盒交给伊藤。伊藤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睁大了眼睛,无法掩饰的欣喜。她当然认得这对耳坠,曾多少次,她站在橱窗外,看着它,却在看到标价牌上的数字后,黯然离去。
夕夏示意她戴上试试,她取下耳针,小心地将耳坠戴了上去,纯净的水晶在白银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为她添了不少光彩。
“谢谢!”伊藤鞠躬。
夕夏不自然地别开头:“早上经过那家店时,看到了这对耳坠,觉得会适合你,就顺手买下来了。”
“部长还真是傲娇啊……”浅川笑道。
“呀!天上同学又切到手了!”家政课上,夕夏旁边的女生第五次发出尖叫。
看着她贴满止血贴的左手,手中无奈地摇头:“你是打算做炒肉片吗?”
“不要嘲笑我!”夕夏不满地瞪他,却没甚威慑力,“只不过是切个菜而已。”
这节课的任务是熘肝尖。成品出来后,手冢对着夕夏那盘卖相依然良好,味道也有可能很惊悚的菜挣扎良久,还是伸出了筷子,怀着必死的决心尝了起来。味道竟然还不错?
面对手冢的反应,夕夏只是撇撇嘴:“我只是甜食料理无能而已。因为讨厌,所以不会做。”
“还是有时间去医院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吧,毕竟这里设备有限。”
“算了,自己的情况怎样自己清楚。而且去医院的话,母亲会发觉的。”
“你还瞒着她?”
“嗯,不想让她再为我*心了。”
“你啊……算了,我也没有立场来指责你。不过不要太拼命了。”
“谢谢。”
手冢站在保健室外,听见上面那一番对话,呆了半晌。推开门,便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正半躺在床上,左手插着针头。
“哟,来抓我回去上课吗?”见他进来,夕夏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