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欣稍微偏头,透过车窗玻璃,外界华灯初上,沿街的橱窗繁华陈列,她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神情似专注地投入于外界的风景。
苏妍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良久……
“你真的很像我很好很好的一个朋友!”
突然的一句,以欣拉回飘缈的思绪,这才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仔细回想刚才这一路应该是没有流露出不该有的情绪。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跟苏妍一起的时候,那种局促紧张感全都没有了。坐正身子,微微笑起来,“是吗!”
苏妍盯着她的脸,笑,带着丝丝忧伤,目光移至窗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值得每个人用真心对待!”
以欣眼睛一阵发酸发胀,“真有这样美好的人吗?”
苏妍唇角笑意加深,“你见过她就知道了,说来你们应该很谈得来,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
以欣手收紧,“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没有这个机会了……”苏妍转过头深深看着她,“她……死了!”
四目相对,以欣心咯噔一下,慌乱着移开视线,“对不起!”
苏妍的目光变成探究,蹙眉,“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可慢慢的我又发现你跟她不一样,你懂得进退、取舍,你可以自在的活着,而她永远在为别人活,永远生活在别人的控制里,爱的人,恨的人,关心的人全都是困住她的枷锁!”淡淡的叹息,“其实我不相信她死了,我相信天佑好人,我想……她可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安静的、自由自在的活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以欣心缩紧,“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自由自在的活。”
苏妍眼睛幽幽看向窗外天边,“我们都活在回忆里,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挣扎沉沦!”
“你……”以欣想问她和夏文杰的事,又怕她起疑,抿了抿唇终是压下心中的疑问。
“那两个人说的话,你信多少?”苏妍突然问她。
以欣微怔,“你指的是?”
“我红杏出墙被老公赶出夏家……”淡淡地看着她,“你信吗?”
以欣摇头。
苏妍脸上轻松的笑容,好像现在她们谈论的是别人的事,“我告诉你那是真的呢!”
以欣看着她,眼底隐隐心疼。
苏妍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平静开口,“我的心,很久以前就给了另一个男人,除了那个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别人。我嫁入夏家,只是为了帮那个男人救他心爱的女人……而夏少之所娶我,也是为了救同一个女人!”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自嘲,“一个是我心爱的男人,一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爱的是同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不是我,我的桃花运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呢!”
以欣能体会她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孤寂和悲凉,内疚像五指抓紧她的心脏,痛得她呼吸渐渐艰难起来。
苏妍继续说,“夏少联合夏氏和苏氏的势力打击唐家,抱的是破釜沉舟的信念。他为了救那个女人可以舍弃一切,包括家族亲人!夏母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进医院,最后更以死相逼……其实夏母没真想用死逼他,可,意外谁也控制不了……夏母的意外致使夏少陷入深深的内疚和悔恨,他曾把自己关在黑房子里一个月,谁也不肯见!一个月后他踏出黑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离婚。我们两个心里想的都是另一个人,离婚再自然不过!”
以欣握慢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苏妍微微笑起来,“我不难过,也不后悔!”
“那个你爱的人呢?”
苏妍敛了笑容,眼底不经意流露温柔,那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神态,“他一直在我心上,我会一直等他,等他想起来,回来看我一眼!”
泪无声滑落,沿着唇角浸入口里,是苦涩的滋味。
车在一间高级私人会所前停下,司机下车亲自为她们开门。
苏妍并未动,揉了下额角,“我有点累,麻烦何小姐跟毕总说一句,我先走了!”
她这样说,以欣也不好挽留,“好,苏小姐注意休息,路上小心!”
目送她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才缓缓收回视线,她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可她不能……
门童领着她到豪华包间,其他的人早到了,苏妍的车子在最后面。站在门口,以欣深深吸口气,扬起淡淡的微笑,推开门,包房的装潢大气奢华,东南角简易的小舞台上陪唱小姐已经在准备。几个老总坐了一堆,唐孞夜独自坐在暗角,天琴陪在他身边。
“苏总呢?”总经理问她。
“她说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边说边瞄了下位置,只有张总身边留了空位。以欣想起刚才他的咸猪手,胃里隐隐翻腾起来,硬着头皮到他身边坐下,僵直着身子。其实这并不是她觉得紧张的原因,真正令她紧张甚至不安的是来自暗角唐孞夜的目光,不再是若有似无的扫过,他此时的目光更像是把利刃划开昏暗的灯光直袭她而来,似要剖开她看得明白清楚!
音乐响起,陪唱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她无心听,不觉间,男人肥腻的手已经附着在她细嫩的手上,力道不轻地揉搓着,以欣恍然回神,巧妙地抽回手,微微地笑着,“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说着起身往门外走,一口气到洗手间。
接了几棒水浇脸,脸上的妆褪了大半,几乎素颜的她脸惨白的厉害,她要离开这里,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想着拉了面纸擦干脸上的水,急忙往外走,刚一出洗手间,猝不及防被一道猛力扯进黑暗的角落里,陌生的恐惧感严重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几乎是本能地大声呼救,就在她出声的当口,唇被狠狠地堵住,口腔内,酒味混杂着陌生又熟悉烟草味强势入侵,她惊愕地瞪大眼睛,看清眼前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