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林惜文的声音被颠的都成了波浪型。
她像一颗倒栽葱一样他提溜被马颠簸,现在所谓吐胆汁还是酸水什么都已经是浮云了,最关键的是全身的血气现在都以马爷的速度奔流向头部,她感觉自己的眼睛珠子都快充血的爆掉了!
林惜文这一路‘啊啊啊’的叫的越厉害,他就让他的超级马爷跑的越欢腾,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林惜文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什么祖宗十八代的全都给她问候了遍,到最后——
“老娘诅咒你被永远都被世上第一丑女强……一天一百遍啊一百遍啊一百遍!榨得你精尽人亡亡亡亡亡亡亡……”
这句话让她给以波浪音嚎叫的很是销魂。
最后的最后,林惜文连嚎都嚎不出来了,横在马背上只剩下出的气儿,眼泪一颗颗的堪称血泪的时候,他终于慢慢的将马停了下来,把她拉起来圈进怀里,温柔的道:“惜文,是不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得及时间呐?”
“呜呜……”林惜文的头还在惯性的一点一点,可意识到他又要抽马连忙摇了摇头。
他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将她牢牢的圈在怀中,依然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前走。
林惜文脸上的猪肝色褪去之后就成了灰白,而且整个人蔫蔫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见状,他皱了皱眉,垂首问怀里的人:“怎么了……”
“想吐……吐不出来……”
他圈着她的手臂放柔了一些,勒马停住,将林惜文慢慢的抱下马扶正靠在一棵树上,她靠着树吐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人头一晕,便滚在了地上,失去知觉。
林惜文是被一阵香气给激醒的,睁开眼,旁边篝火点点,天际已经亮起了鱼白,他……正在篝火边烤山鸡。
“给……”
侧头,见林惜文醒了,便扯了一只鸡腿给她。颠簸了一天一夜,又是吐又是哭的,现在睡够了,自然也就饿了,接过鸡腿,什么也没说的张嘴就啃,转眼吃了大半只打了个饱嗝后,把油乎乎的手往自己身上擦了两下。
他虽然没有面对着林惜文,可她还是看到他牵起的嘴角中所含着的那抹嫌弃,仿佛在说……你真恶心!
不过,还是又扯了一个翅膀给她递了过去,同时,也递过去一个水囊。
林惜文一并接住,大吃大喝起来。
真是狼狈。
颠簸了一天一夜,头发都是散的,脸上油乎乎的,一坨黑一坨红的,还有一块青紫,想来是做‘倒栽葱’那会儿给磕到了。
“惜文,你可知道你此去泰阳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你又知道,若你开口,或许……不,是我会助你逃离这场漩涡。”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难得的认真的。里面,依稀带着一丝怜惜。
林惜文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同他废话了,吃饱之后,便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在这儿等着我,也不知道你去万安和现在去泰阳有什么联系,我也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宇文珏的,更不知道你去泰阳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我必须去泰阳!因为如果我不去,不仅仅是关系到宇文珏的命,更关系到泰阳千万百姓的命!我没有办法去背弃宇文珏,更没有办法置那些百姓而不顾,我知道你有帮助我逃避我将要面对这一切的能力,可是,我不能逃。即便我很想,我也不能。”
他抬头的时候,突升的朝阳印在他的眼底,林惜文是逆着光站的,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暗淡了,朝阳的光辉独落在他们两个身上,显得太过刺目。
他微微的眯了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变的,站了起来,缓声说道:“你执意?”
林惜文没有做声,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别的,对唇打了一个唿哨,便看到厉风乖乖的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无比利落的上马,对林惜文伸出一只手:“上来。”
林惜文疑惑的看着他,并不去搭手。
他道:“我送你去泰阳,宇文珏要你三天之内赶到一定有他的用意,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尊重……
林惜文的呼吸一滞,这连个字,她多久没有听到了,自己都快忘了。
别说是在现在这个只有王权没有人权的时代,即便是在现代,林氏上下对她,哪里有从心里尊重的意思,一个个,不是原地冷眼等着看她的笑话,就是等着她倒台的那一刻好从中分一杯羹。
林惜文突然笑了,眸色凝如无星无月的夜空,深邃悠远。
最后,林惜文搭上了他的手轻轻一跃便稳稳的落在马背上:“信你了。”
他笑了起来,林惜文看不到的是,他脸上那种欣赏的表情。
马匹一路疾驰——
路上,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适时的补充些干粮和水,将近泰阳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午后了。
他稍微的放慢了速度,说道:“先说好,我只送你到泰阳城外,剩下了,只能靠你自己。”
林惜文诧异:“你不是要去泰阳?”
“现如今,不想去了。”他轻笑一声,回答的倒是随意。
林惜文也再多想。
天擦黑的时候,他们便到达了泰阳城外。
泰阳的城门已经封死了,据初步观测,站在城门上防守及四周巡逻的士兵大都应该是睢国的骑兵,他们个个身形彪悍目露精光,而且,每一次换岗及调动都极为规律,丝毫没有破绽可言。
林惜文此刻便趴在一个小山坡的凹里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来回巡视的骑兵。
她的身边都是苍天大树,新抽的嫩绿细芽形成一层天然的屏障遮挡住吊儿郎当坐在树干上的白衣人。
咚——
一个白面馒头丢了下来,正好砸在林惜文的头上滚到怀里。
林惜文抬头,昏暗中只能看到他如星辰般的眸子被月色所照耀出光华。
一个翻身,她窝在山坡里,就着水囊中的水啃馒头,头疼的说:“我他妈只要脑袋一伸出去,就能有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对我砍过来!这种情景,我怎么能混进去去见宇文阙!”
“那是你……”话音未落,他便轻盈的从树干上一跃,稳稳的站在了林惜文的身边,笑吟吟的说:“或许,我可以再帮你一层。”
林惜文睁大眼睛,厚脸皮的干脆的要求道:“不如你直接把我送进泰阳城内,最好给丢到宇文阙身边不是最好?!”
他低头审视着她,啧啧叹道:“你……果然够无耻。”
林惜文脸一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她好像也说过某人来着……思绪还没收回来,忽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给提了起来,紧紧的夹着,噌的一声,就跳上了大树。
“你干什么?”林惜文压低了声音问他。
他修长的食指下一秒便放在了她的唇上,轻声道:“我带你入城。”
“假的?”林惜文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一声嘲弄。
“真的!”他轻轻摇头。
“真的?”林惜文再问。
“假的。”
他作势要丢了她下去:“这么多疑,不如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好了。”
林惜文连忙扯住了他的衣领,乖乖的点了点头。
耳边的夜风呼呼的吹,隔了两天,他的身上依旧有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混着一种不浓不淡的水墨香,时不时的抚过她的鼻端。
林惜文不安的动了动,他却把她夹的更紧了,从一棵树跳跃到另外一颗树的动作,也更加快。
今晚的夜空依然无月,可星光却很密集,林惜文睁眼看着,下面侍卫行走时所点燃的火把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火光点点。
白衣,夜空下那双足以同星辰媲美的眸子……高手便是如此吧,腾、挪、跳、跃,在树与树之间,敏捷的身影脚步轻盈如猫。林惜文看过暮光之城,现在她的感觉就像是那个女主角一样,觉得很神奇。
耳边清风阵阵,身子轻如羽毛,整个人都是挂在他身上的,待落地时,两人已经伏在一座府邸的房顶,这房子很低,虽然入夜,府邸的院子里却很亮堂,角落里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照的如白昼一般,府邸,守卫森严,来来回回的,个个手里提着兵器,随时在战斗状态。
难道这里就是宇文阙住的地方?
林惜文想要探头看个究竟,却被他给压了下来,示意她不要动,并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林惜文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前方的那栋房子应该是这府邸的一个偏厅,此刻,外面虽然守卫森严,但偏厅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的。从窗户的透影来看,里面现在该有两个人,一个人该是坐在那儿的,另外一个人貌似是跪下的,两个人在说什么话,只见那个跪着的人时不时的抬头应着什么。
隔了这么远,林惜文自然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的。
他倒是老神在在的。
林惜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眸底精光一闪,便又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林惜文用口型无声的问道。
瞧他的样子,林惜文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吧?更何况,这泰阳城被守的如铜墙铁壁一般,而他,竟然能轻易的带着一个丝毫都不懂武功的他巧妙的避开守卫翻过城墙,还将她放在这个地方……
他摇摇头,让她注意下呼吸。
林惜文有些恼怒,她是必定要在今日见到宇文阙的!
“你说过要帮我的!”林惜文伸手掐了他一把,就在他的腰侧。
他似乎没想到林惜文会上手,她捏着他腰的一瞬,不禁眉头蹙了起来,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你要见宇文阙?那我就再帮你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