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身后传来他急切的声音,“嫁给我吧!”“……”她愣住,回过头的时候,却看到安逸单膝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枚反射着晶亮光线的钻戒。“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可以么?”声音温暖潮湿。安逸仰头看着安昕,净白的衬衣泛着圣洁的光晕,高贵如他,此刻单膝跪在地上,请求属于他的幸福,清澈的眸光里含满期待。是的,这是她的愿望,她希望他能在大雪落满肩头的时候向她求婚,然后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她也很想答应他,但是……想起寒野释,脸上的兴奋僵在脸上。“哥,我是真的很想做你的新娘,”安昕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但是,不是现在。”“……”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有风吹过,清澈的波光在眼中晃动着。“你可不可……等我一段时间?”等寒野释做完了手术,她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当然如果那时,他的求婚还有效的话。“我知道了。”他收起戒指,缓缓站了起来,“我等你。”“哥。”安昕扑进他的怀里,“我不是故意要拒绝你,但是……”“我明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等你回来。”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开。
医院的病房内,安昕已经陪寒野释了很久。“释。”安昕边削苹果边说,“你的身体能出院吗?”“应该没问题吧。”寒野释淡淡的回答。“那我们出去一段时间好不好?”“……?”寒野释疑惑地看着她。而安昕只是在专心地削着苹果,仿佛只是在漫不经心地说着,“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像情侣那样相处好不好?”安昕抬起头,眸光晶亮,“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喜欢上你。”心脏猛然奔流出大量的血液,“可是……”“从小到大,我从告诫自己,只能喜欢我哥一个人,所以总是拒绝其他男生,但是这次我想试试会不会爱上你。”语气纯净且无辜。“你跟安逸……吵架了吗?”寒野释小心翼翼地问着。“没有啊。”安昕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寒野释,“只是,我想爱上你。”“……”震惊的不仅是寒野释,还有在病房门外的安逸,他知道她的话可能有几分假,她不可能不喜欢他,但是,要让他们想情侣一样相处,安逸无法不在意,然而,这是安昕的决定,除了默许之外,他能怎么办?他不想干扰到她的自由。车内,狭小的空间没有了往日的温馨,反而变得压抑。
“你偷听了我们的讲话?”安昕问着,目光不再无看着他绝美的侧脸。“嗯。”安逸简单地回答着。“不反对吗?”“……嗯。”双手不由得抓紧方向盘,指骨泛白。安昕不再说什么,也没有试图再去解释,任气氛这么僵着。夜晚,酒吧。在一个包房内,厚厚的隔音门将外界的嘈杂隔离开,这里的气氛已经有些闷。安逸一杯接一杯地将辛辣的液体倒进口中,让体内升腾起被灼烧的残忍快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内心的苦痛。“你跟小昕……吵架了?”仰躺在沙发上的安天恒慵懒地问。“……”安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将杯中的液体灌进口中,仿佛那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帮你?”谢原辰学着安逸平时的样子,貌似高雅地品着杯中的红酒。“小昕……”声音有些干涩,低哑,“她要跟别的男人以情侣的身份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什么?”安天恒激动地直起身体,“你同意了?”“嗯。”安逸闷声地回答,“我不想干扰到她的自由。”“这不是自不自由的问题。”
安天恒有些着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情侣的身份相处?”喝了一口手边的酒,继续说,“你以为所有的情侣都会像你那样,只是对她亲亲抱抱?”“……”安逸认真地看着安天恒。“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你这样委屈自己去呵护她的纯洁。”“你是说他们会……”“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安天恒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安逸怔怔地思考着,想到她可能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甚至是……内心翻涌的情潮让安逸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喝着烈性的酒,才能压抑住不去找她的冲动。“不去把她找回来?”谢原辰试探着问。“只要她愿意,我……我不介意。”他从小受到的是西方的教育,思想不是那么的保守,他没有强烈的处女情结,只是想到她跟别的男人……她的美好,他只希望能属于他一个人,可是现在,却有另外一个人陪在她身边,跟她亲密的相处着。安静的公寓内,小小的客厅里仿佛还残留着菜香,寒野释做在客厅的沙发上,怔怔地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安昕。
这些天,她一直都很细心地照顾着他,他也知道,她只是在努力表现得开心满足,他也知道她是不可能会爱上他的,可是,时刻跟她在一起,那种每天醒来就可以看到他的感觉,就像是会上瘾的毒药,明知道有害,却依然不愿意戒掉。“小昕,忙了这么久,累了吗?”看她从厨房走出来,寒野释关心地问着。而安昕则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身子,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的脸,“最近你的气色好多了。”安昕甜笑着,“都是我的功劳对不对?”寒野释笑了,跟她在一起的这些天,脸上的笑容似乎比他这一生的还要多。“我们看电视吧。”安昕拉起他,这段日子,她尽量让自己忙着,只有不停地转移注意力,才会不那么思念那张完美的脸。打开电视,上面正播着新闻。“安氏董事长退出新的措施……”安昕敏感地迅速转台,害怕会看到那张沉稳的脸。然而现在是新闻时间,大部分台都播着相同的新闻。寒野释淡然地看着她,任她伪装着。今天是周末,想要去加班,却什么工作都没有了,这几天本来工作不忙,他又经常通宵加班,什么问题都被处理完了。
书房内,安逸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认真地看着,身体斜靠着书架,仿佛看得极认真,仿佛脑中真的没有想其他的事情,仿佛看了很久目光依然停留在同一页是在思考着什么深度的问题。门轻轻被推开,辛依端着一本牛奶走了过来。“妈?”安逸放下书,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小逸,怎么不下楼去吃早饭。”辛依沉静地问。“我不饿。”安逸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这段时间,工作很辛苦吗?”辛依仿佛是明知故问,“你几天没睡过觉了?”语气里带着心疼,“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但是你这样伤害自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妈,我……”安逸卸下伪装,“除了让自己忙起来,我每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思念一个人并没有错,为什么要抑制呢?”“如果放任自己,我怕我会忍不住地找她,去把她拉回来。”安逸无力地笑了笑,“可是我又不想勉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辛依看着他的表情,“你跟你爸爸一样,工作中的天才,但却是感情中的呆子。”
“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那是她的朋友,如果放任他不理,小昕会内疚一辈子,你们的爱情是一辈子的事,借给别人几天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怕永远失去她。”安逸皱起眉。“你啊,太小看自己的魅力了吧?”语中带着玩笑的意味,“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做,不如陪我出去转转。”大街上,辛依拐着安逸的臂弯,亮丽的画面引来路人的目光。“妈,我们要去哪里?”“随便逛逛,顺便给你买些衣服之类的。”辛依随口回答。“我已经有很多衣服了。”“你还这么年轻,不要总穿那些衬衣西服之类的,年轻要有活力一点。”他没有活力么?算是吧,除了工作,他好像真的什么也不会,而且对其他的似乎也不感兴趣。前方,有些拥挤的人群,似乎是一群记者之类的人在围着,旁边还有一些凑热闹的歌迷。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介之川,也只有他在上街的时候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介之川被一群记者围在中央,已经做完了专访,但是记者们似乎依旧不愿意放过他,只是当介之川看到不远处的安逸时,像是看到了救星。“哥!”介之川急忙冲他挥手。看到安逸走过来,所有的记者立刻收敛了很多。“他的访问已经做完了,如果还有什么要问的,可以下次再跟他的经纪人约时间。”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不容侵犯的气质。他是安氏的董事长,得罪了他,别想有好日子过。于是记者和摄影师纷纷散开,歌迷也都退到远远的地方,只是只有一个妇人拿着专辑还在原地站着。介之川看了一眼妇人,随手从身上拿出一只笔,弯腰拿过妇人手中的专辑,潇洒地在专辑的封面挥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专辑还给妇人。“妈!”安逸朗声喊着。妇人猛然抬起头,然而却看到安逸的目光是朝向那个气质沉静的贵妇的。“我们陪慕找了地方坐一下,帮他躲掉那些记者,好么?”辛依不置可否,因为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妇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死死看着妇人的脸,然后一步步走过来。“是你?”妇人有些不敢相信。“是。”
辛依友好地笑着,“原来你还认得我。”“你怎么会……”妇人犹豫着。“我是安泽林的妻子。”语气没有什么异样。“妈,你们认识?”安逸好奇地问着。“你们也认识。”辛依郑重地说着,“对于她,你们应该有印象的。”介之川看着她,眸光茫然,而当安逸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脸时,心里的疑惑变成震惊,而后是愤怒,最终换成嘴角的一抹嘲笑。“哥,她是……”介之川依旧不明白。“我们的亲生母亲。”安逸淡淡地说着。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他曾以为如果她出现,他一定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能认出她,心里的恨,让他不会忘记她的样子,然而他却真的将她的样子遗忘了,遇见她,不是第一次,然而他竟然将她当成了普通的老妇人。介之川惊讶地看着她,然而惊讶过后,却冷冷地转身,“你们聊,我还有事。”“慕!”安逸叫住他。“我不想见她!”语气很轻,却很冷,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小慕……”妇人颤抖着,“对不起,我一直在找你们,我……”“现在你找到了,也看到了,我们过得很好,你可以走了。”没有回头看她,话说得毫不留情。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见你们,但是当年,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把你们送走,你们的爸爸会杀了你们的。”妇人哽咽着。“把我们扔在孤儿院不管,他就会放过我们吗?”介之川猛然转过身,“当他放火要烧死我们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还在幸福的生活?”“……”“不要跟我说什么迫不得已,这只是你抛弃我们的借口。”“我……我已经受到惩罚了,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原谅我?”“你怎么不去死?”介之川残忍地说着,“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原谅你。”“慕!”安逸厉声制止介之川。“哥,我没办法去原谅一个亲手丢弃我们的人。”“我也没办法原谅,但是她……”她毕竟是他们的母亲,曾经以为当她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一定会很恨她,但是现在面对她,他居然很平静。“我知道了。”妇人怔怔地说着,怔怔地离开。看着她沧桑的背影,辛依有些于心不忍,“她毕竟是你们的亲生母亲。”“她不配!”介之川冷冷地说着,“从她丢弃我们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配做我们的母亲。”辛依皱起眉看着安逸,“小逸,你的想法呢?”“我有你一个母亲就足够了。”安逸的话,同样不含任何感情。
清晨,安昕从梦中醒来,眼角有未干涸的泪水,揉掉脸上的悲伤,安昕起床走进寒野释的房间。“释……”然而,房间内却是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字。“我回日本了,谢谢你给我这段美好的回忆,去追寻你的幸福吧,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他走了?手术呢?要在日本做吗?虽然有些伤感,但是好似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心里突然放下来饿某种包袱。机场,寒野释跟着寒野美卉静静地走着。“就这么走了吗?”寒野美卉似乎漫不经心地问着。“妈,等我做完了手术,就继承寒野家族。”声音依旧很淡。“想通了?”“嗯。”不管她的母亲表现得如何冷漠,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她还是爱着他的,住院的这些天,他能感觉得到。很久没有回来了,安昕站在门口,心里升起一种温暖。“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女佣看到安昕,似乎特别开心。“家里的其他人呢?”“少爷上班去了,先生陪夫人出去逛街了。”安昕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落寞,她离开的时候那么伤他的心,不知道安逸还愿不愿意原谅她。怔怔地走进他的房间,这里一点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