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肚子里有个小生命,走路不敢迈步太大,也不敢太快,怕磕着碰着。
就算是在房里,只要起来动一下,也是许多人看着,尧泽嘴上没说,我想他心里肯定是觉得我不够沉稳,所以派了这么多宫人贴身保护。
本想去藏宝阁看看,图的事一直搁在心里,总没找到时间去处理。
可是转头一看身边的这些人,头就开始大了。
“青衣,你能不能让他们下去,这么多人围着,没事也有事了。”我把青衣拉到一边,说。
青衣看了她们一眼,慢悠悠的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她们不听我的。”
“那听谁的?”自从如焉去世后,青衣便成了苍穹楼的掌事姑姑,苍穹楼的宫人不听她的听谁的。
“他们只听皇上的吩咐。”
我两眼一翻,直接要晕了。
“唬谁呢?他日理万机,国事就够他忙的了,还有时间来管几个宫女?”直觉得是青衣骗我,感情她打着尧泽的旗号,让我乖觉的待在宫里不出去。
“这可不是普通宫女,人家可是各个武功高强,搁哪都是发光发亮的女英雄,如今守着你这小小的苍穹楼,人家没嫌委屈,你还开始抱怨了。”青衣蔑视的看了我一眼,别看这姑娘人前挺谦虚低调的,只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嚣张、不好惹的很,有时候我都怀疑,到底她是主子还我是主子。
我幽深了目光,鼻子一挺、嘴一翘,发狠道:“我可不管,今晚我要出去,要是她们还跟着,从此以后,我就不用膳了。”
说完,很解气,意气风发、大大咧咧地走回床榻。
哼,臭青衣,看你还帮着她们。
青衣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吃正好,我还懒得给你端。”
我噔的心里就冒起了火。
这家伙,真心不认输啊,竟然为了别人,这么虐待我,到底我还是她主子来着。
越想越气闷,索性不理他们,躺上床发呆。
尧泽过来的时候,我正赌气不说话。
他问我:“怎么了?”
我翻过身,背对他。
他说:“哪有嫔妃是你这样的,朕来了,居然躺在床上不起来,朕主动跟你说话,还紧着不理。”
我憋着一股子气正好没处撒,便大吼了句:“那你去别人那里好了,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说着,忽然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还有谁欺负你了?”他问,显得很耐心的样子。
我不答,将头闷进被子里。
“谁欺负你,告诉朕,朕一定严惩。”他信誓旦旦的说。
我侧过脸看他,“是不是君无戏言?”
他郑重的点头。
我不放心,又追问了句:“是不是谁都可以。”
“不管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朕一定重罚。”他表情严肃,真不像敷衍我。
于是我素手一指,眼前这个叫“尧泽”的男人,正中目标。
他不由得错愕。
那微微意外而失神的表情,让我觉得很解气,心里的郁结全数解开。
他愣了愣,随即笑开:“怀孕的女人都是你这样情绪化的?”
我瘪瘪嘴,眉头皱了起来,泫然欲泣,很委屈的样子:“谁让你派这么一大堆人整夜的守着我,烦的很。”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人,一挥手,她们便行礼退下。
抓着我的手,轻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最近各国都有人来,怕宫里也不够安全,有他们在你身边,朕能放心。”
可是有他们在我身边,我还怎么私下去会南宫轩,还要去找皇后问清楚如焉的事。
总之,我一定不能让他们跟在我身边。
“谁小孩子了,不想跟你说话。”将脸转过一边去。
本来是假装要生气的,可这时,我倒觉得自己真生气了。
他双手环住我,哄道:“别生气,朕最近很忙,怕照顾不到你,所以多派了些人,如果你不喜欢,朕明日便让他们退下,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件事。”
泪眼婆娑的抬头询问:“什么事?”
“朕没有允许之前,绝不能出苍穹楼。”
他说得很严肃,面容是一贯冷漠的样子。
我点头答应。
他柔和了颜色。
忽然觉得他这段时间待我似乎挺好。
一时无话,才发现,我们之间隔得很近,我缩在床榻上,他坐在边上,这样子,实在暧昧。
“那个……我有点累了。”我说。
他摸摸我的头发,将我扶着躺下来,并掖好被子。
“怀孕是会觉得累,好好休息。”
说着,脸凑下来,蜻蜓点水的在我额上印上一吻。
略带冰凉的嘴唇,浅浅的怜惜的吻,我忽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好像风哥哥那么温柔的看着我,对我笑,满世界充满了阳光。
他说:“我的诗儿,就是天上的仙女,我得好好爱着、宠着、呵护着、关怀着。”
我呵呵一笑,“仙女哪有我好看。”
耳边传来戏谑的笑声,“都开始说胡话了,不过,能说出这话的也只有你了,小鬼灵精。”
我定睛一看,尧泽用手揉了揉我的发。
烛光交错的光影中,刚刚那一刻,我将他当成了某人。
尧泽走的时候顺带带走了那群宫人,我安下了心。
仰躺在床上,思绪纷乱。
“青衣,把杳音喊进来。”
换下杳音的衣服,和青衣出了门,直奔藏宝阁。
内心总有种焦急,藏宝阁的东西,要越早找到越好。
守卫一看是我,便放行了。
“皇上如果问起,就说没看到过本宫。”我命令道。
“是,宸皇贵妃娘娘。”
畅通无阻的来到上次的大殿,里面的格局还是以前那般。
“青衣,我们分头找找,仔细点,一个地方都别落下。”我说。
“好。”青衣点头,然后分开行动。
藏宝阁真大,大冬天的找的大汗淋漓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青衣,难道我们估算错了,那东西不在这里?”我说。
“这么仔细的找过,我想应该是不在这里。”
“你说会是什么图呢?”
“曾听宫里老一辈的人说过,先皇在的时候,宫里曾经因为一块藏宝图闹得水深火热,掀起了血雨腥风,宇王的生母,郁贵妃就是在这件事中死去的,我想皇后娘娘想必找的就是这个东西。”青衣分析道。
“如果真找的是它,那它会在哪呢?”
“如果真是找藏宝图,那就没什么可找的,因为先皇最后将它烧掉了。”
我惊讶的问:“为什么呀?为什么要烧掉?”
“皇宫里的事谁知道,兴许是为了平息当时宫里的动乱吧,我也是听老宫女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知道这事的老的老,死的死,估计也打探不出什么了。”
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微姨。
她应该是知道的。
“青衣,咱们不找了,陪我去另外一个地方。”我说。
“好,去哪?”青衣问。
我答说:“凤仪宫”。
心里想着如焉的事,我得找皇后问清楚。
凤仪宫的守卫进去通报,青衣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影穿过正殿,朝后院去了。看身形,不似女子。
我想着,难道是上次我碰到的那个白衣人?
心里怀着几分揣测,随宫人去到正殿。
正殿的守卫拦住青衣,“请娘娘一人进去。”
青衣看了看我,我朝她点点头,让她在外头等。
进到里面,皇后正背手站在殿中。
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来,说:“本宫知道,你定会来找本宫。”
“娘娘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你夜诗雅,最大的弱点,便是重情。”
“何以见得重情便一定是弱点?”
她似乎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夜诗雅,你总是这么倔强,什么事情都要弄清是非黑白,做什么都要坚持到底,在宫里,这样的性格只会死得更快。你重感情,所以从不怀疑身边的人,但一般能下手对付你的人,必定就是身边亲密之人。你还嫩着,还有好长一段路要学着走。”
“娘娘看人倒是明白,还请娘娘告知,如焉的事,娘娘还知道多少?”我点明来意。
皇后看了看我,眼神挑了挑,“你可知道青衣?”
我疑惑的看着她,点头。
不知她缘何提到青衣。
“她曾经是德妃的人。”
德妃,那个飘渺如仙的女人。青衣曾经是她的人,怎么我从没听青衣提过。
“这和青衣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
“当年德妃怀孕,就是青衣在身边伺候的,后来没多久就流产了,唐如焉怀孕的时候,不也是她在身边,没多久又流产了,你说,这两者之间难道会没有关系?”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心沉了沉,但我相信,这跟青衣绝对无关。
“谁有能力接触那盅鸡汤,谁能下毒下得让人毫无防备,谁能让生完孩子后的人精神崩溃,你自己好好想想。天色晚了,本宫不留你,退下吧。”她说。
我失落的退出宫殿,缓缓步下台阶,青衣走上来扶着我。
“怎么了?皇后和你说了什么?这么失魂落魄的。”她问。
我摇摇头,什么都说不出口。
皇后的话回响在脑海里,回忆起一幕幕,皇后的话是有道理的,我重感情,所以从不怀疑身边的人。
皇后会是借这个来转移我的视线吗?
还是这只是她想出来的手段,好混淆我的判断?
我应该相信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