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缓缓闭上了朦胧美眸,风晚晴心口又酸又疼,自己让他难过了,小东西,以后不会了,低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只是面上多了一只黄金面具,更是在百官心里多了份神秘感来,只觉圣心莫测。
天牢。
风晚晴冷然坐在椅上,看着那双手被缚的上官絮三人,久久未语。一旁的牢役们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觉她眼神逼人的冷。交叠着双腿,声音无波的开口:“来人……”
“下官在!”
“东方将军一直想要一柄上好的宝剑,朕听说这人的血肉可炼铸最利的精器,来人啊,将那妖道给朕拉下去,送去铸剑师那,可吩咐好了,一定要造出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来。”
她轻轻的划着杯盏,浅啜了一口,一旁的颜沉枫接过。
“是!”
那两个牢役抖着双腿,一挥手,几个人将那璇玑压了下来,那璇玑愤然的嘶吼大叫着,她恍若未闻,只是冷冷看着他被拖了出去,这才转了视线,看向那勃然变色的两人,起了身,走向那桑陌,漠然的目光慢慢变成冷酷的寒意,轻声问着:“瑶儿可是你杀死的?”
桑陌半垂眸,最后重重点头,“是我,我亲手杀了她。”
他有愧他们,可他不后悔那样做,他只是想保护爱的人,便是被天下人所不耻,他也不会在意,不会犹豫。
他的生命是为三小姐而生,一眼万年,铸就一生的狂恋,哪怕从未有好结果。
“好,好极!”
她大笑一声,眼里泛着泪,瑶儿,你终是爱错了人,陡然面色一变,手掌鹰爪般的箍紧他的脖颈,冷声道,“瑶儿对你一番痴恋,生不相得,那你便去地府里陪她,想必她会很开心!”
桑陌困难的瞪大眼,呼吸艰难,目光看向上官絮,风晚晴眼一眯,强扳过他的脸,想要死前记住她的样子?两指倏然飞出,直袭他双目,眼角处流下两行血泪来,她手上力道慢慢加重,一点点收紧,最后一个咬牙,捏断了他的咽喉。两手慢慢松开,面上早已泪流满面,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步,今天,她竟然亲手杀死了曾经的朋友,又冷然转头对颜沉枫道:“将他和瑶儿合葬在一起……”
瑶儿,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颜沉枫点头,又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将人拖走。风晚晴终于看向了那一直瞪着她的上官絮,微微一笑,“好皇妹,你一定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在你没死之前,我又怎么轻易死去呢。”
上官絮嘴里塞着布,只能呜呜直哼着,风晚晴并不想知道她想说什么,说什么都晚了。
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刮着,又笑了,“原来皇妹这么喜欢我的脸,你这样顶着,难道就不会做恶梦?可我却看着觉得恶心呢……”
说完拍了拍手,一旁的四个牢役端着一只铁盆进来,盆里是跳跃着火焰的红炭,风晚晴表情悠闲的用铁夹夹起一块木炭来,吹了吹,看那上官絮花容失色,面上慢慢浮起笑来,又道,“虽然不甚满意这张脸,可到底不喜欢它顶在别人的脸上……”
说完手陡地伸出,揪着她的发,将头压了下去。
啊——啊——
只听见一阵阵凄厉异常的惨叫声回荡在本就阴森的天牢之中,更是让其它犯人们心胆欲裂。
空气中飘着一股刺鼻的焦味,上官絮痛苦的挣扎着,嘴里的声音慢慢变小,只觉得脸几乎已经燃烧起来,全身的在痉/挛抽搐中,剧痛几乎令她晕厥,风晚晴漠然地看着那盆里不断冒出浓烟来,又瞥了眼两旁煞白了脸的牢役们,作了个手势,几人这才如获大赦的将火盆端走,再看那奄奄一息的上官絮,又招了招手,“来人,给皇妹好好降降温,看她热的。”
立刻有两人端着一盆盐水上来,毫不留情的泼了上去。
“啊——”
痛苦的嘶吼咆哮声传遍了整天天牢中,已然毁掉的双目瞪得极大,只看见一片血污之色。
风晚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恐怖惨厉的表情,那张还在冒着烟的脸,已变得面目全非,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又顿下,沉声道,“挖其双目,断其四肢,拔其舌根,可别让她死了,最后给朕扔大街上去!”
“是……是……”
一旁面无人色的牢头差点尿了裤子,她比这样更残酷的刑法都见过,却唯独这次让自己生了胆寒之心,这陛下的残酷和仁义,简直就是极端的差异,双腿抖如筛糠般,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圣怒。
风晚晴没理会那尤自惨叫的人,却是朝另一间牢房而去,站在门外却是顿了脚步。
白逸飞盘腿坐在牢房中的简陋木床上,轻闭着双眼。
风晚晴招了招手,牢头忙白着脸上前打开门,走了进去,那人却始终紧闭上双目。
风晚晴一动不动看着他,心里百味陈杂,想过再次面对时,该将这人怎么办,残酷的折磨,还是从此选择漠然对待,想过种种,却依然让她无法心里平静。
这人瘦了许多,在牢里虽未受刑,但依旧消瘦得厉害,单薄的外衫下,身形更显清癯,她恍惚了神色,脑中浮起数年前这人风华绝代的模样,只是一眼,便叫她从此魂牵梦萦,再见时依旧心旌意摇,以为会从此幸福到老,却不知竟走到这一步。
“未良当真不再看我一眼?”
紧闭双目的人,终于缓缓启开眼,清明的眼底尽是一片痛苦之色,又迅速恢复成一片淡漠,只是轻扯着嘴角,“陛下准备怎么处置未良?”
“我对你从来都是诚挚之心,只是没想到未良竟恨我至此,如今你既已见过钟陛下,难道就没有想对我说的话?”
背后的手渐渐握成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被至爱的人插一刀在胸口,果真是刮心刺骨的痛意,她只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未良无话可说,陛下若要报仇,未良只求痛快一点。”
他苍凉的眼又半垂下,紧咬着牙才能忍住身体的颤抖,却见那明黄的裙摆靠近了些,他怔楞的抬头,风晚晴紧紧盯着他,缓缓拿下面具,轻笑道:“这张脸,是我用挚爱所换来的彻骨教训,谢谢你教会了我,原来有的人不值得的,不值得……我不会杀你,你要自由,我会放你走,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大玉的地界上,永远,不要再踏进我的世界中,今天之后,你我各不相干,相见陌路!”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转身,决绝离去。
她依旧还爱他,但他们无法再无可能,永别了,白逸飞,今日之后你只是我不可触及的旧伤,永远被深埋。
铮——
心脏的一条线断裂的声音,在看见那张面具拿下时强忍的痛楚,在这一刻再没法压抑住。
豆大的眼泪啪地坠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紧揪着袖袍,痛苦到快要断了呼吸,他竟然,竟然亲手残害了所爱的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像对付他们那般对待他,宁愿她恨自己,也不能忍受那双总对自己痞笑温柔的脸变成冷漠,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过来,相见陌路……
相见陌路,他亲手推开了她,在被上官絮囚的那一刻便后悔了,可错已铸下,他无颜面对她,可还忍不住想要再看她一眼。
皇宫的玉宇阁楼之上,风晚晴手紧紧握着红木雕花栏杆,凝视那抹白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宫门深处,萧瑟孤寂的背影,步伐那般的沉重,夕阳长长的拖拽着孤长的影子,最终消失在视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