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她楞住。
“咦,你就是师父说的女人吗?女人长这样的吗,果然好难看呀!”宫彦的声音很好听,尤如空谷中的清泉。但他的话却叫风晚晴听得头上一片乌鸦飞过。
感情这人从未见过女人么。
她很想笑,可刚咧嘴就疼得又闭上。又道:“在下就是女人,公子看够了没有,如果你愿意救我,就把我这个女人打包带回去,如果不愿,就请帮忙让我死得痛快一些。”
风晚晴是被那个纯净美人像扛麻袋似地扛回去的。
她被放在一张简制的竹床上。竹屋里除了些简单的桌椅外,几乎是家徒四壁,但却飘着熟悉的药香味,风晚晴心头暗自揣度着这人莫非也是大夫。正思量间,刚刚跑出去的宫彦又回了来,手里多了几根黄瓜,他正吃的欢心,又递给她一条,“喂,你吃吧!真是太好了,我常年在这山下不见人,现在终于看到人了。”
风晚晴摇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既然自己还没死,那就要早些养好身体的外伤,离开这地方才行。
“请问公子,这里可有离开的路?”终于遇见一个心善的人了,若他能送自己出谷,她会很感激的。
“有啊。”宫彦又咬下一口清甜的黄瓜,语焉不详的回道,在风晚晴心下暗喜时,却听得他一声尖利的暴吼声;“什么?你想要离开?”话落之际一掌击向木桌,只闻喀地一声,木桌砰然朝下倒去,呈四分五裂状。
风晚晴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人何以发如此大火,莫不是自己又遇见一个怪咖。
“公子,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当然要离开,如果你愿意帮助在下,我会感激不尽的。”双手抚向自己的双膝处,眼神晦暗了许多,难道自己以后都不能再站起了么。
“你的双腿已经残废了,像你这样还想要离开?而且你从天而降,分明是老天给我的礼物,师父果然没有说错,还真有一天会有个女人从天而下,我可不许你离开。”宫彦的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平和,还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真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不过得有交换条件。”
他笑得似梨花初绽,却看得风晚晴心头心惊肉跳,直觉他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事,但只要有一分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什么条件?只要不是要我的命,便答应你。”她的性命,除了生身父母外,没人有资格拿去。
宫彦又浅浅笑了,水一般清明的眼闪着狡黠的光芒,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做我的药人。”
什么?风晚晴瞠大双目,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药人,这名词自己自然是听说过的。爷爷曾经告诉过自己,有些痴狂的学医人喜欢拿人做试验,其过程极为痛苦,可以说是惨绝人寰,这是极为不人道的事。但看这人分明生得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怎么会做那样残忍的事。
宫彦见她恐惧的双眼,轻轻地在她脸上抚过,喃喃低语道:“不要怕,我好不容易等到师父说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的药人计划晌午便要开始。”说完还轻轻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又端来桌上的一碗冷掉的清粥,舀了一勺喂进她唇边。“吃吧。我的药人可不要饿晕了才好。”
风晚晴心中阵阵发苦,张口慢慢吞了下去,命运还真是善待她,活了两世,竟没一天让人想要去忆起。但她不会向命运低头的,百忍成钢,总会熬过去的。
宫彦见她唇边残留着米粒,弯下身带着异香的唇压了上去,舌尖一卷便将米粒卷入自己腹中,正细细品味时,就被突来的一巴掌拍得一个趔趄。
风晚晴脸被气得通红,怒道:“你干什么?”
宫彦被那力道不轻的一掌打得脸上起了五个红指印,他一手捂着发麻的脸颊,眼中瞬间涌出了泪水,无限委屈的说道。“你干嘛打我?师父说过男人和女人就是要这样做的,你太凶了,我的脸都肿了!”
他越哭越伤心,干脆伏在桌上嚎淘大哭起来。
风晚晴看得双眼发直,男人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哭自己还是头一次看见,果然这个世界的人够奇怪的。但她渐渐的从一开始的新奇到最后的发悚了。
这人似乎一哭起来就停不下来了,还是孟姜女哭长城的那种高分贝音量,她甚至能感觉到竹屋都在轻微的摇晃。
“别哭了!”风晚晴再也忍受不了的大吼一声。
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正哭得天昏地暗的人终于抬起头看她,一双漂亮的眼眼此时像两颗透亮的红葡萄般,只见他用力眨了眨眼,兰花手指颤颤地指向她,“你……你又凶我……哇呜……”表情似是伤心致极,又重新伏在桌上哭嚎起来。
风晚晴一把撕下衣袖的一截,再用力撕成两半塞进耳中,天啊,这男人一哭起来简直是黄河绝堤,看那地下的一滩水渍就知道有多可怕了。
不过她也大概了解了此人的性格,看他心智有时像孩童,有时又如成人般圆滑诡邪,这人分明是双重人格,应该是长年与世隔绝导致成了如今的喜怒无常古怪多变。
他终于哭得累了,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浅浅的啜泣声,风晚晴耳根终于清净了,摘下耳中布团。看着正扭着衣袖走向自己的宫彦,心里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怒,他的哭声虽然让人毛骨悚然,但这样噘着唇一脸委屈的样子还真是很可爱,比起正常脸上的邪异残忍,简直是天使了。
他坐在了床边,又从怀里抽出一本书来。“师父说了,等女人降临之后就要照这书上说的做,不然他会很生气的。”
风晚晴接过来翻阅了几页,低咒了一声合上。
这什么师父!竟给他看这些****的春宫图。而且里面好多姿式连她都没见过,不是说古人保守么,原来十八般招式样样精通啊。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宫彦睁大眼好奇宝宝样的问着她。
“咳!这些书不是你该看的,以后不要再看了。”风晚晴很想转开这个尴尬话题,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哽住。“我早就记在心里了,师父说过要和你做了图上画的这些,才会有宝宝,我也想有个宝宝生来给我玩。”
风晚晴被他天真的话雷得是里嫩外焦,他那什么不良师父啊。
“你师父的话是不对的,要生孩子是要和喜欢的人,不是谁都可以的。”不然他逮住一个女人就说要生宝宝,岂不是要吓死人。
“我喜欢你啊,不然就不会让你做我的药人了。”
风晚晴变了变脸色,灰白着脸道;“可我不喜欢你。”
“不行!我是不会准你离开的!”他一听情绪立刻暴走了,眼中暴露着狼一样的凶光,风晚晴心头暗叫不好,这人果然变幻无常。接着身体就被他死命摇晃着,暴龙一般的吼声在她头顶响起。“你必须做我的药人,是师父吩咐的,我不会违背师父的遗愿!只有你才能帮我炼出天下圣药‘五环丹’……对,我要立刻就要开始!”他神色中有着让她害怕的疯狂之色,又见他一阵风似地飞奔了出去,一盏茶时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风晚晴来不及开口询问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又匆匆走过一条竹子搭建的小桥,穿过一条迂回的青石小径,踢开另一间木屋的门。
他移开一张破旧的木桌,揭开木板来,下面黑黝黝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各种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声音,风晚晴脸色早已发青,虽然自己很少研究毒物,却也是稍有了解的,这里面应是各种毒虫蛇类撕杀传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