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轻轻带上,屋里静得只听见呼吸声。
风晚晴沉着脸,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因为想起上次这人生病的姿态,就那么扔下了奏章往雨里冲去。果然冲动是魔鬼……
服了药之后卓欣岚已是昏沉沉的睡去,面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许多,但仍印着胭脂般的粉色。
手就这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缓缓的摩挲移动,知道自己不对劲,对这个人的态度不对劲,可还是对这个孤独的大叔起了异样的心思,无法欺骗自己,在莲亭里的一番惊人之语,叫她震惊,更,更有着隐隐的喜悦。
她拧起眉,有些自我厌恶,自己怎地学了那雪的脾性了,处处留情,可不管是世情所影响还是只是对这些人,她的心境已然变化,彷徨,却又任其发展。
床上的人似是被惊醒,陡地睁开眼,眸子还有些迷蒙,失神了好半晌,似才发现身在何处,看着那阴晴不定的人,问道:“是陛下为臣更衣的?”
被下的身体,不着寸缕。
“是又如何”
他勾起一笑:“陛下莫不知男女有别,何况陛下万金之躯,竟亲自伺候臣,叫臣心里难安!”
眼里却盈着满满的笑意来,他从不做亏本的事,这一跪,同样赚到了。
这人,不就心疼了么,只是,死也不会承认罢!
“朕只不过怕你死在御花园污了皇宫,你少自以为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都一把年纪的老男人,还有朕面前装嫩,要人家十几岁的丫头来伺候你,知不知羞……”
果然脸一黑立时恼羞成怒了。
“呵……”老男人?卓欣岚星眸一眯,笑得有些危险,他发誓有一天她会为他这老男人而神魂颠倒……
“陛下如此易怒,身为国君实是不宜!”
“放屁,皇帝不是人吗?”
又一个没忍住,脏话喷了出来。一说完又恼了,她辛苦走的气质路线,怎么能轻易被这人三言两语摧毁!
他摇摇头,啧啧有声:“陛下口吐秽语,实是有损君威!”
不得不承认,实在是很喜欢看这人生气的样子,红眸晶亮如宝玉,且面部表情甚丰富,比那板着脸时看着亲近多了。
风晚晴咬着牙,怕自己又要骂人,沉着脸,塞好被褥,冷声道:“你先且好好休息,我去让人给你准备衣衫,身体好些了就给我出宫!”
实在很不想看见他脸上过分灿烂的笑意,让她很想一拳挥过去。这人真是很欠打。
大步走了出去带上门,脚步声咚咚的消失在黑夜中。
卓欣岚轻扬唇角,看来气得不轻啊。
身体的确疲乏得厉害,眼皮渐渐下滑慢慢闭上。回到了办公的屋中,心情这才平复了些。
踱步往和前殿相连的书房,书房的数目惊人估计有几千册,闲时她总喜欢在此呆着品着书香气息,人便会感到平和。
抽了一本有些发黄的兵书,搭着双腿坐在躲椅上看得津津有味。
耳中却传来极细极轻的脚步声,虽刻意放轻,但还是传入她耳中。
皱了眉,什么人鬼鬼崇崇的?
无声地拐过书架,房中的光很微弱,眯起眸子才看清那烛台下的人影,如鬼影般的走上前,骤然伸手一抓,那人惊叫一声,随即闭了嘴,一脸惊惶地看着她。
风晚晴眨了眨眼,这人是,东方笑?
他的表情也甚是惊讶,没想到会遇见她,随即脸色一沉,转身就要走,风晚晴身体一闪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偷偷摸摸进上阳宫,究竟所为何事?”
这人的行为太可疑了。不弄清,怎会放他离开。
“陛下,东方笑只是前来借书看,又有何不妥之处?”
烛光下他的脸上依然浮着那般带着嘲弄的笑,让她心里冒火,这人凭什么嘲笑自己,命都捏在自己手中,有什么资格还那么不可一世。
她亦嘲讽地勾起唇,一把抽过他手里的书。略略翻看了一番,兵书?一个男子看兵书,还说没阴谋?
“什么书不看,为何偏偏看兵书?”
侧身挡住他,不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
那东方笑却不耐烦了,伸手爬了爬松散的长发,“靠,你这女人怎么那么龟毛?你闪啦!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揍你!”
如她老娘一般无视他不就好了?干嘛总找自己麻烦?
“我龟毛?”
风晚晴呆了眼,这,这人怎么说话现代味如此浓重?
“东方笑,这是上阳宫,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前来,而你说想要看书,为何不去太书院?你到这有何目地?有何企图,还不快招来?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任何可能的隐患,都不能轻易忽视。
那高过一个头的东方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威胁他的女人,冷笑一声,忽地一把将她推倒在书架上,大掌已紧箍她的脖颈,沉声道:“女人,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看她喷火的眼,像是快燃烧似的,又阴声道:“本来不想拆穿你的,可你这女人总来打扰我,还让些老鼠来查我的底监视我,女人,你惹毛我了,要是我告诉这天下的百姓,你只不过是一个霸占别人身体的异界之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将你当妖孽用火烧死?”
原本好好的在宫里做他的米虫,这女人上任就来个天翻地覆的改革,打乱他的平静,现在更是过份地找些以为很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来监视他,真真是让他恼火致极。
“你,你说什么?”
她说话都已开始结巴,不是怕了他的威胁,而是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廉政公署,什么医院,女人,你是二十一世纪的吧,难道也是某个科研机构的失败产品?”
东方笑放开了她,双手抱胸,看着她的脸慢慢变化,吃惊吧。
“你,你,你——”
他也是穿过来的?不是说穿越比买彩票还难吗,怎么一个二个像赶集似的就过来了。
“我什么我?”
他哼了一声,想起来就一阵郁卒,五年前,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优秀的军官,却被组织派去做劳什子实验,实验是成功了,但他却再也回不去了,更窝火的是,时光穿梭去哪不好,竟被甩来这个女尊世界,他一个大男人,竟被人送进宫做人不知是第几的男宠?
还是个小屁孩子的身体,体质弱,又长了幅过分漂亮的脸,哪里有半点前世的男子气概,在宫里安安静静地等了几年,心都已经绝望了,虽然厌恶这世界,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难道还能改变人家的国情,来个男尊女卑?
以他的男人的骄傲,怎么能嫁给女人,还相妻教子,不如让他死了算了,所以才会一直呆在宫中,反正已改变不了事实。
反正这宫里有人免费提供食宿,渐渐地倒也习惯了,只是平日里足不出户,都是呆在太书院里,这五年可说是把太书院的书给翻遍了,几万册,都一字不漏进了脑中。
风晚晴瞪着他,半晌才忽地捧腹大笑,笑声让东方笑极是不满。
风晚晴越想越好笑,唐禹也就罢了,他本就是这世界中人,可他不同,堂堂的现代一爷们,到这里要给人做小爷,还是不受宠的那种,不好笑吗,终于了解了他对自己的敌意。
大笑着拍了拍他不甚宽阔,却也结实的胸膛,同情地说道:“老兄,其实这世界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嫁个好女人,被人如珠如宝的疼着,想想你前世,得哄着女人才行,在这,都是女人哄男人,不是很好嘛,你的脸那臭做什么,好歹我们同一个地方来,应该亲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