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见了吧?你以为她会关心你吗?她的心里只有瞿弘浚,而你,不过是她身后的一只哈巴狗,对她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你以为她会给你扔根肉骨头吗?别白日做梦了,你连骨头都得不到!你还妄想她会选择你?她会喜欢上你?你是不是还在天真地想着,总有一天你会和她在一起?
-可笑至极!你仔细回想一下,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她的眼睛里有你吗?除了那个叫瞿弘浚的人之外,她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然也包括你,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是你的错吗?不!这一切都是瞿弘浚的错!你看见了,你眼前的那个男人,他把你最心爱的人抱得多紧啊!原本应该抱着她的人是谁?
-你不要再忍了,不要再像一条狗一样摇着可怜的尾巴了,去吧,去把你心爱的女人抢回来吧!把那个抢走你女人的男人杀了!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和你心爱的她在一起了,去吧,去吧!杀了他!杀了他!
瞿弘浚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迅猛无比、犹如猎豹疾奔的劲急声,还没有回过头看,他就觉得双肩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穿过他的腋下,一把锁住了他的肩胛骨,把他整个人往后拉扯了出去,然后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力高高地抛在了半空之中,重重地摔在雪地上时,他觉得自己的腰部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剧烈的痛苦让他双眼不禁一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眼前的黑是夜空还是眼睛出现黑影都分不清了。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陈安言只感觉到瞿弘浚的身子突然往后退去,力气之大,让她一个趔趄差点倒在雪地上,等到她稳住脚跟的时候,她发现瞿弘浚已经倒在身后几米开外的位置了,借着微弱的夜光,她看到瞿弘浚一脸痛色,似乎极其痛苦,她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一脸震惊和担忧,“弘浚哥,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瞿弘浚感觉自己的腰已经动不了了,还有肩胛骨传来的剧痛,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物攻击了他,又或者说是什么诡异力量袭击了他。陈安言手上使劲,要扶起瞿弘浚,却不料他忽然发出一声痛呼,脸上青筋暴出,似是疼得不轻,看着瞿弘浚一脸极其痛苦的脸色,似乎是哪里伤到了,她是又慌又乱,急得眼睛都快要冒泪了,“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到底该怎么办啊?你不要吓我啊!”
瞿弘浚痛苦地发出声音,“安言……快跑……快离开这里!快!”陈安言惊慌失措,看着瞿弘浚那张痛苦万分的脸,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她又怎能抛下他,现在好朋友韩奕还不知所踪,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不能再失去自己最爱的人了!陈安言痛哭道:“不!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呜呜……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啊!”
-你看见她有多关心他了吧?如果没有他,她只会关心你一个人,是的,她是喜欢你的,如果没有眼前这个讨厌的人的话。所以,杀了他!杀了这个男人,她就是你的了……杀了他!
-杀了他!动手吧!不要再犹豫了!
就在这时,阴暗无比的树丛里忽然冲出一个人影,速度之快,仿佛一只猎豹一般,只见他把瞿弘浚压住,一双手正死死地掐住瞿弘浚的脖子。瞿弘浚只觉得脖子被瞬间收紧,突然的窒息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衰减,变得很是苍白,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看清了眼前的这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一身湿衣,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满是猩红色泽,这个人居然是他……
陈安言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开始侵袭她的理智,眼前这个要杀死瞿弘浚的人,衣衫全湿,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一双猩红血目犹如恶魔诡瞳一般,他离她是如此之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他……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会每天围着她转,会每天给她带早餐,会陪着她一起看电影,会在她哭的时候给出肩膀,会在她心情烦躁的时候给她讲笑话,会在她恶作剧的时候替她背锅,会在她傻笑的时候陪她一起傻笑……可她终究知道自己是没有看错的,他的身形,他的侧脸,他的眉眼……
“韩奕……不要……不要伤害他……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安言啊……你快住手啊!呜呜……住手啊……”
-对,就是这样!杀死了他,她就是你的了,她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永远……
陈安言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地抓、揪、拍、打、推、拉、扯着韩奕,她的手已经疼得没有任何知觉了,也没有任何力气了,她痛哭悲号的声音被漫天吹袭的风雪淹没,变成没有任何意义的空气,消散于风声里。
她终于还是凭着最后的力气和理智,站起身子来,在雪地上端起了一块石头,然后走到韩奕的身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漫延上来的巨大悲伤和刀扎般的痛苦,就仿佛胸口被戳出了一道口子,风雪不断地从这个口子倒灌进去,把里面的叫做爱和善良的情感掏空殆尽,然后在心脏上面留下一地的荆棘和冰棱,疯狂地生长、洞穿……她慢慢地把石头端过头顶,然后,重重地朝着韩奕的脑袋砸了下去……
此时已经变作一具行尸走肉的韩奕终于松开了瞿弘浚的脖子,他仿佛感受不到后脑的疼痛,慢慢地回过头,猩红的目光仿佛正在慢慢地变回原色,他的脸上似乎有了些微正常表情,那样的难以置信,悲伤,他慢慢地把手伸向她……
砰!
她还是把手重重地挥了下去!
看着韩奕倒在自己面前,看着他头后面慢慢流出来的血,看着她手上刺目的血迹,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双脚忽然间一软,膝盖重重地跪在厚厚的雪地上,风雪如刀般吹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了……
她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染满血的手,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