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嘉德二十一年十月初一
西夜进犯,皇五子南宫诺重回疆场。
战势凶狠,辰国以微势取胜,素有战神之称的恒郡王南宫诺却在役中身中数箭,情势病危,送回帝都救治。
帝为他集尽国都名医,紧急施救,逾月,恒郡王始初愈。
帝随即封恒郡王为恒亲王,成为朝中继二皇子安亲王南宫耘之后的第二位亲王。
恒亲王受封,却在随后的晚宴上交出西北二十万兵权,朝堂大动。
端阳正好,天色水洗般清冽,云丝卷舒缱绻。移植的常青树木,花朵娇艳不分时节。深秋初冬寂寥之色,紫天帝宫内一丝不见。
而现在,本是未受封皇子居住的紫天宫内廷,现下却住着皇子中封爵最高的两位亲王---安亲王南宫耘,和皇帝特别安排的养伤的恒亲王南宫诺。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更有人在街头眉飞色舞地说着两位亲王将被立储的消息。
坐在楼上饮茶的华服男子看着楼下喧闹的人群,轻蔑地笑笑。
所谓帝王家,能看到的,便从来就不是真的。
*
寒风紧,不过是傍晚时分,天已然擦黑。
宫内两层橘红软纱从高梁垂落,致密无一丝风的涟漪。暖黄的烛灯高燃,一室如昼。
偌大的雕龙刻凤汉白玉池,温泉水微微荡荡,蒸腾起弥漫的雾气。
“恒亲王。”
朱红门外请安的声音恭敬娇媚,这里是温颐宫,暖阁里有一处温泉泉眼,专供帝子沐浴疗养之用。
在这儿服侍的一律都是精挑细选的宫女,身材火辣,窈窕妖媚,温柔可人。宫里都笑言说是方便皇子们一时兴起,随时临幸,别扫了兴致还能保质保量。
南宫诺踱进温颐宫暖阁内,一排如花的宫女轻轻上前,深深万福,她们一律身着相同的粉红纱衣,却各有各的姿态,但低头间无一例外地露出雪白的颈子的胸脯。
南宫诺垂手站着,他天生凤眸,乌鬓如云,此时双目轻阖,薄唇微抿,神色静谧疏朗,淡淡道,“嗯。”
他随手指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女子,“你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那宫女忙半跪谢恩,忙不迭地上前来。
这不相当于被翻了牌子吗?若是今晚能得到这位年轻俊美的帝子的宠幸,倒比睡在那老皇帝身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其他女子脸上浮现出丝失望,但都颔首轻轻转身准备离开。
那被点到的女子聘婷袅步,她离南宫诺本就近,三两步间两人间便也就只剩胸脯的距离了。
但是有人忽的噗嗤轻笑,众女子看去,那女子身下竟跌落出一块带红棉布。
谁都知道那是什么,南宫诺也看见了。
这大概是那女子一辈子最尴尬最惊慌的时刻了。她一张脸也顾不得羞红了霎时惨白。
在大辰,葵水被看做不净,她们受到过严厉的警告,正在信期的女子是绝对不能侍寝承欢的,否则不管是玷污了皇上的龙体还是影响了皇上的性趣都是大罪啊。
她慌忙跪倒,叩首如捣蒜,“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却却忘了这等忌讳,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这样蹩脚的谎言,南宫诺俯身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扣住女子颤颤的下巴,淡淡的茉莉轻香弥漫,南宫诺心中微微一荡,凤眸轻扬,轻笑,“脸蛋儿还不错。本王今日也很想试试见红的滋味。留下,就你。”
他并不等其他人离去,言罢便将女子打横抱起大步走至八尺屏风之后。
屏风,一时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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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的宫女一脸嫉妒艳羡地掩上朱红的暖阁门,仍不甘地向往地望向橘红色窗纸里挺拔的身影。
“恒亲王,真真是谛神一般的人。秋羽那个小蹄子,到这里才一天,怎么就占了这等好处去!”
“是啊,你说,这个秋羽真是煞星唉,连那劳什子都落出来了竟然还因祸得福,讨了个这么的便宜。”
有人痴痴道,“若这男人能给我一晚,就是立马死了也值了。”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不嫌害臊。”边上一个眉眼艳绝的宫女啐道。
“听闻这恒亲王极善风月,在战场之时曾夜御数女,让妖娆无比的西夜帝姬都对他欲罢不能。哼,秋羽这个小贱人,看她胃口大的,明儿一早还有命起得来!”
“你们没听吗?恒亲王说了,他想试试见红的滋味,这是什么意思?哈哈。”
“哎?说的是啊。”旁边的宫女立刻流露出羡慕嫉妒又得意的笑,“我说,那秋羽新来的,被铺可是簇新的,给她那破烂身子裹尸不是可惜了,我先说了,我要了啊!”
花枝招展的宫女捂住嘴,笑着走远了。
*
秋羽手抵在南宫诺胸口,长指轻抽,缓缓拉开恒亲王腰间绦带。
抬眸望了这传言中最是俊美如谛神的王爷,一张粉白的小脸羞得通红。不妨腰上一紧,已被男人扣在身前。胸口本就宽大的领子微微松开,白皙酥胸半露,芳华尽收眼底。
她大羞,欲伸手去拢那薄纱的领口,轻轻向后挣扎。却教南宫诺捉住手腕,充满魅惑的气息喷在耳边,“都来了,还想走?本王可否理解为你是在欲拒还迎地,勾~引?”
秋羽一撅嘴,使劲将手抽出,“你听听,她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知道今天我在这温颐宫过得什么日子了么?我真真想撕了她们的那几张利嘴。”
南宫诺伸手抚住她背,上下摩挲,“知道刚才第一个说话的是谁吗?”
“知道。”
“好,我自会帮你撕了她的嘴。”害一个女子丢如此之丑,留在这温颐宫,迟早是个祸害。
“你怎么知道是她?”秋羽奇道。
“做个交换,”男子微眯了眼,
“你知我今天......怕会脏了王爷的身子。”
南宫诺撇嘴,“谁说这个。跟我说,秋羽,你的名字,是何意?”他嘴角噙着一丝期望。
秋羽冷笑,“秋,自是那小姐,羽,自是我。你既惦记她,我便要你想起她的时候也要带着我的影子。”
“今晚你自是动不了秋羽,我就是告诉你,哼,让这俩人你都得不到。”她说着重重捶了南宫诺一拳。
南宫诺伤口一阵剧痛,他却只一把揽住她,低低道,“羽儿,羽儿,羽儿,是我对不住你。秋渡是无奈之举,我....苦了你。”
秋羽伸手绕上男子脖颈,樱唇凑上男子薄唇,含住女子的樱唇。舌尖滑入,攻城略地。茉莉清香,津、液在唇齿间纠缠。
直到女子用尽所有的空气,两只手狠狠抓紧男子的背,长指陷入健美的肌肉,南宫诺才笑着离开了她红肿的唇。手指摩擦着那樱红如血的唇瓣,“很是娇艳。”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是那人?”
“她的记忆起来的第一反应是侍寝,而其他人都是葵水。只能说明葵水落红一事她早就便知道了。”
秋羽脸微红,转过身去。
南宫诺心中微涩,她是羽儿,似乎是命数,她是他的宠。
可是,她却从来不曾问过一句他的伤。
当他从辰夜战场上死里逃生被送回帝都安陵,那淬了剧毒凤鸩的一箭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醒来,他想要见到她。她却犹为自己和秋渡的事赌气。
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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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来了便好,问不问伤有什么大不了呢?反正死不了的。
秋羽却转身问道,“药呢?我的药吃完了。”
南宫诺一惊,“是我疏忽。你有没有如何?心疾可是犯了?晚些我便去拿了给你送去。”
“我没事。你若要往府里面来,另换借口罢。我的药我自己去取。”秋羽讥诮。
南宫诺一窒,半晌,“你静待会儿。用这温泉的热水泡泡足也是好的。我现在去取药给你。”
说毕,他转身走出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