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算和好了吗?”云兮笑着问元子云。
元子云脸一红,站起身来,娇羞的说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倒壶茶来,你们聊吧。”说着便出了房门。
云兮笑笑,元子云倒是真性情,也许看出了他们兄妹有话要说,自己倒是先走了。
耿靖琪看了看云兮,“说吧。”
云兮一时有些微愣,猛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想到什么,“你们二人倒也奇了,一个跑了,一个转移话题,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怎样了,又来问我要说什么。”
耿靖琪苦笑了一下,想要坐起来,云兮赶紧走过去,扶他起身,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棉垫,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子云她很固执,无论我怎么说,怎么给她甩脸子,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离开我,她都不搭理,她跟你有些不一样,但有一些东西却是相同的,她是认死理的姑娘。我没有办法,也没有力气再拒绝她了。”耿靖琪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还有一丝歉疚。
“六哥,你害怕你耽误她的一生?”云兮说道。
耿靖琪没有说话,可是他严肃的表情让云兮明白这会是一直困扰他的难题。
云兮把元子云曾经给她说过的那句话,讲了出来,“残废了怎么了,有的人明明哪哪都是好的,可是干的都不是人事,就说那个洪千秋,长得人五人六的,干的都是畜生不如的勾当。可是有的人,即使是身残了,也是大英雄,耿靖琪就是这样的男人,心胸宽广,有勇有谋,残了又怎样,我可以做他的拐杖啊。”
耿靖琪听完这句话,有些动容。
云兮笑了笑,“没错,这句话是子云姐姐跟我说的,她真是一个奇女子,见解非凡,有她是你的福气。”
耿靖琪似乎还在琢磨着刚才那句话。
“六哥,这一点也不像你,你从来都是洒脱的,只做对得起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这样犹疑不决,其实你这样,伤害的是你们两个人,倒不如你大大方方的接受她,从此疼惜她,爱护她,共同面对将来有可能的困境,即使辛苦,我相信,对于你们来说也是幸福的。就如你所说,她是认死理的人,你执意这样推拒她,对她真的是好的吗?”云兮叹息着,总说旁观者清,事事通达的耿靖琪也有执迷不悟的时候。
耿靖琪摇了摇头,无奈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两人相视一笑,云兮心中稍安,如果六哥是幸福的,那么自己一定就会放心了吧。
“你呢,你是怎么回事,这些天我们都要担心死了,五哥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盯着你,生怕你又有什么闪失,外伤并不会严重到让你不济至此,怎会病的如此凶险。”耿靖琪虽然平静的问道,可是话语里流露出的担心让云兮心中微微一暖。
“六哥……”云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耿靖琪投给云兮一个鼓励的眼神,嘴上却戏谑道,“怎么,如今嫁了人,有什么秘密都不能告诉我了?”
云兮眼中闪过许多的歉疚,“六哥,我……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以前是不能说,如今是不想提,我有我的苦衷,我也知道你一定会体谅我的,我只要你明白,无论我是谁,无论我身在何处,你都是心里最亲的六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
耿靖琪一听此言,觉得云兮有些怪怪的,“怎么今天突然说这些,云兮,你的事情,你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不会强求,英雄不问出处,我们哪一个人背后没有一点故事。我只是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云兮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六哥,我要走了,以前总想着带你一起走,可是现在不行了,我还有事要去做,不能很好地照顾你。你跟楚昀回京都吧……他们都会帮你找名医治腿的,更何况现下你身边有子云姐姐照顾你,我很放心。”云兮说完不敢看耿靖琪的眼睛,低下头来。
“什么意思,什么要走了,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耿靖琪心下一惊,口气有些生硬。用手抓住云兮的一个胳膊,喊道,“什么叫要走了,你要去哪里,五哥他怎么会答应。”
“楚昀他总会答应的。”云兮小声地说道。
耿靖琪突然双手握住云兮的肩膀,大力的摇晃,迫使云兮对上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要走。”
云兮挥落耿靖琪的双手,站起身来,强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泪,说道,“你就不要再问了,我总有我的理由,我和楚昀本就有名无实,迟早是要分开的。我担心的唯有你,只希望你好好保重,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云兮说完就想走,耿靖琪厉声怒喝,“你给我站住,你如此不负责任,说走就走,扔下五哥,如果你真敢一走了之,从此我们便恩断义绝。”
云兮转过身不明所以的看着耿靖琪,有些诧异的说道,“你何以说得这么严重。我们本就是点错谱的鸳鸯,分开是给对方自由。”
“那是你的想法,五哥并不这样想。”耿靖琪心里隐隐担心,这么多年,他冷眼旁观,楚昀对云兮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所以为的那样。楚昀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对云兮的疼惜恐怕一点都不比自己少,更何况这一阵子,楚昀是怎么对待云兮的,眼中的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他绝不会看错,恐怕当事人都还没明白自己已经泥足深陷,如若这个时候云兮离他而去,五哥怎么办?
“六哥,楚昀他对我或许有兄妹之情,现在也是因着一道圣旨,一份责任勉强答应了这场婚姻,倘若将来变成怨偶,不如早日分开,还能挂念着彼此的兄妹情。”云兮心下有些恻然。
耿靖琪急中生智,决不能叫他二人留下遗憾。“云兮,你知道五哥为什么对人如此冷冰吗?”
云兮一脸茫然,耿靖琪说道,“他对人总保持着距离,他不喜人亲近,都是有原因的,并不只是针对你一人,你一点都不了解他,怎么能轻言放弃。”
云兮心里有强烈的念头,不能听耿靖琪继续说下去,否则自己一定会心软。可是,似乎内心突然有那么一点好奇,一点一滴的吞食着她的心,最终想要知道了解楚昀的过去战胜了自己的理智,她无可奈何地又走回床前坐下,听耿靖琪慢慢道来。
“五哥他是庶出,他父亲从小就不喜欢他,兄弟姊妹都很排斥他,虽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却备受旁人的侧目冷眼,有时候日子过得还不如下人,所以他害怕跟人接触,永远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自立自强,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不起他。他娘也是被他爹给折磨死的,他娘一死他就从家里逃了出来。”耿靖琪平淡的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楚昀是怎么被兄弟姐妹欺负的,楚昀是怎么被父亲责打的,楚昀的母亲如何惨死的,楚昀怎样离家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