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突然醒了,刚才的梦境似乎就在昨天,伤口还是疼的厉害,云兮心中烦躁万分。
这时,锡鹰突然冲进门来,金鹰和银鹰追着进来,想要拦,已经拦不住了,锡鹰双目赤红,似乎哭过,云兮心头大惊,困难的想要坐起来,银鹰抢先一步扶起云兮。
“锡鹰,主子受伤了,你担心,看过了就走吧,让主子好好休息。”锡鹰刚要开口,金鹰抢先一步说道。
锡鹰看了一眼虚弱的云兮,欲言又止,低下了头。可是云兮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悲伤、愤恨、甚至是……埋怨。
云兮神思有些恍惚,可是她总觉得大家瞒着她什么事情。
云兮偏头看银鹰,银鹰虽然话语不多,但最是老实持重,有时候甚至比金鹰还要老成。银鹰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眼底也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云兮又看向金鹰,金鹰似乎有些躲闪云兮的眼睛,只是还在拉扯锡鹰起来。
云兮有些不敢想自己已经猜到的结果,呼吸也开始不畅,头疼欲裂,痛苦的用双手扶住了脑袋,三人一看云兮这样,也慌了手脚,金鹰愤恨的瞪了一眼锡鹰。
云兮突然抓住银鹰的手,说道,“银鹰哥哥,你告诉我,我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铁鹰哥哥……他……出事了?”
银鹰大惊失色,云兮居然像小时候一样称呼他们,好久都没有听她这样叫自己了。银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说真话,不知道此时的云兮是否能承受,可是又不忍心骗她。
云兮在银鹰怀中,拉扯着他的袖子,见他不言语,只好又看向金鹰,金鹰低下了头,站在一旁。
云兮似乎有些不敢看锡鹰,害怕看到他眼中怨怪的眼神。可是急于想知道铁鹰的下落,终于什么也顾不得,鼓起勇气问道,“锡鹰哥哥,铁鹰哥哥他……”
“是。”锡鹰终究还是忍不住,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死了,你再也见不到那个疼你的铁鹰哥哥了。”锡鹰说完,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出房门。
云兮只觉得五雷轰顶,五脏六腑似乎都开始灼烧,气血上涌,忍不住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金鹰和银鹰瞬间变色,银鹰帮她抚着后背顺气,金鹰拿过帕子帮云兮清理嘴角的血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云兮目光呆滞定定的看着一处,似乎不相信锡鹰说的一样,脸上毫无表情也不哭也不说话,金鹰有些慌了,云兮并不是第一次这样,上次……
金鹰握着云兮的肩膀,开口叫道,“主子,你说句话,你别吓我们。”
云兮像是没听见一样,把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
那时候,他们五个人一起练武,一起玩耍,人前四人规规矩矩叫她主子,人后,她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
“你们从小爹娘就叫你们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吗?”
“我们都是孤儿,不知道爹娘在那,我们的师父就是这么叫我们的。”小金鹰回答道。
小云兮心里实在替他们感到难过,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变成孤儿,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妹妹,是你们的亲人。”
小云兮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们的名字太简单了,我给你们起个名字吧,我喜欢苍鹰,向往它能够在天上自由翱翔,不如你们就叫金鹰、银鹰、铁鹰,还有锡鹰吧。”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金鹰答道。
“以后你们也不要叫我主子,嗯。”小云兮冥思苦想,“对了,以后你们就叫我云兮,这个名字只有你们知道哦,嘻嘻,我还喜欢天上的云朵儿,这样我们都在天上,永远不分开。”小云兮裂开嘴笑了起来。
“永远不分开。”云兮嘴中嘀咕着,金鹰没听清楚云兮在说什么,看向银鹰,银鹰突然抱紧了怀中的云兮,伤痛的说道,“是,我们永远不分开,铁鹰会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们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云兮的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银鹰说道,“云兮,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铁鹰他虽然走了,可是他绝对不希望你这样伤心难过的。”
云兮贴在银鹰的怀中,心情剧烈起伏,铁鹰的脸越来越模糊,直到云兮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一大早,楚昀到云兮房中,只见金鹰正在给云兮敷帕子,大夫在一旁开药方。楚昀心中一紧,走到床前,看云兮满头大汗,面色泛红,明显是高烧不退的症状,衣服前襟居然还有血渍,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大夫开好方子交给了金鹰,楚昀拉住大夫问道,“只是外伤,又不严重,昨晚上拙荆的精神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会发烧,更严重了呢。”
大夫怔了怔,如是回答道,“夫人受了刺激,急怒攻心,心绪郁结,再加上这些日子操劳过度,又受了外伤,里外交困,炎症突发,以致陷入昏迷,高烧不退,先按我的方子抓药吃吧,慢慢调理,只是心病还要心药医,夫人还需宽心。”大夫说完收拾药箱,银鹰送他出门。
楚昀看向金鹰,有些恼怒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云兮怎么会突然受了刺激。”
金鹰不能说实话,只得回道,“主子昨晚上还好好的,后半夜突然发了烧,想必是这些日子有些劳累了。”
楚昀想到这几天,云兮为了找元子云总是吃不好睡不好,自己又经常口不择言的骂她。她本就心急如焚,却又口不能辩。昨晚上又遭逢刺客,情形如此凶险,估计也被吓坏了,这一段日子她必是心力交瘁。
楚昀挥了挥手让金鹰出去,自己慢慢坐在了云兮身边。看着云兮瘦弱的小脸,心疼不已,还有浓浓的自责。
为什么每次都要对她那么凶,楚昀也想不明白,只要她每次做错事,自己就会很生气,恨不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骂过之后,看到云兮委屈的样子,有时候也后悔说的重了,可是下次一生气又忘到了脑后,她就是有本事惹自己生气发火。
楚昀想要摸摸云兮的脸庞,刚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停顿了半天,终究还是伸手摸了摸,触手一片柔软,可却温度很高。楚昀赶紧帮云兮把头上的帕子拿下来,又换了一条帮她敷好。
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她,楚昀似乎有些不适应,眼中浮现出各种模样的云兮。
骑着马冲上沙场的飒爽英姿、在大哥二哥面前温顺的乖巧样、和三哥站在一起时的脉脉深情、与四哥耍赖皮的刁蛮样、被六弟讽刺挖苦撅嘴瞪眼的受气样,还有每次跟自己据理力争脸红脖子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