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怒极反笑,“好,好,好得很,真是让我长了见识,这个府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人,芷巧,你口口声声都在说她是好人,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她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云兮说完,踢了那两人一脚,说道,“前面带路,我去看看你们的这个董嬷嬷到底是何方神圣。”
芷巧一把抓住云兮的裙子,“主子,咱们还是回栖云轩吧,一会小少爷就回来了,找不到你,会哭闹的。还有您的胳膊,您的手,要赶紧上药,都流血了。”
云兮弯下腰,突然捏住芷巧的下巴,“芷巧,你在害怕什么,你虽然叫我一声主子,可你并不怕我,那么我倒要看看能让你怕成这样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云兮说完,站起身让两人带路,快步离开了,艿文也赶紧跟上前去。芷巧心里一慌,连忙让小丫头去找洛爷来,自己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前面带路,一路哀嚎,快到一个小院的时候,越加哭喊的厉害,嘴里不停地喊着老祖救我,老祖救我。
云兮也不理他们,负手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杏树下一个老妇人窝在躺椅上抽着烟袋,旁边还有两三个丫头帮她捏腿,捶背的,左右两边站了两排的小厮,看见刚才出去的两人被绑了回来,都是大吃一惊。
被绑着的一个小厮快步跑到妇人面前跪下,说道,“老祖救我们。”老妇人微睁开了眼睛,一看见两个人被绑了回来,心下一惊,慌忙坐了起来,抬眼看见是一个小姑娘站在一旁,心里稍安,却也是打起了警惕,“你是谁?怎么敢绑我的人。”
艿文一看这妇人的态度有些生气,正欲上前通报,云兮将她拦下,一脸正色的问道,“董嬷嬷是吗?你可知道,豫王爷身边的莫雷将军病了,差人来要东西,你为什么不给,为什不请郎中给他医治。”董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云兮,笑着说道,“你是定国公家的大小姐吧,不是我不办,只是现下当家的不是我,府里有正主子了,眼下正主没有发话,咱们做下人的怎么敢随便支应呢,况下谁不知道郎中都在栖云轩里,难不成你让我去那给你找郎中来,我可不敢得罪了她。”云兮继续问道,“你说你做不得主,那刚才挨打的丫头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正主的意思,还是你动用私刑,随便打骂下人。”云兮已经来了半天,这个董嬷嬷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一脸不在意的说道,“那是我院子里粗使的丫头,不学好偷了东西,还敢逃跑,我当然要给她立规矩了。”
云兮的怒火不断的堆积,又是偷东西,还有什么更烂的借口吗?当初司语也是这样被天香楼的人污蔑欺负。
云兮正要发火,芷巧腿脚慢,这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此时进了院子,连忙打哈哈道,“主子走的好快,奴婢都追不上您。”芷巧朝一个小厮说道,“你还不赶紧给主子上茶。”然后要来搀扶云兮朝着一个石凳让她过去坐。云兮冷着一张脸,目光阴冷的看着芷巧,从她的怀中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浑身散发出的寒意让芷巧心惊肉跳。芷巧一进院子,董嬷嬷就觉得坏了,芷巧是军洛专门指派侍奉王妃的,再加上听见芷巧唤眼前的女子一句主子,更是确定了她的身份,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可是这个丫头柔柔弱弱的怎么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女将军啊。
董嬷嬷赶紧以眼神询问芷巧,芷巧恐慌的点了点头,董嬷嬷流露出凶狠的眼神瞪了一眼芷巧,芷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切都沒有逃过云兮的眼晴。董嬷嬷立马换了个谦卑的表情走到云兮身边,“哎呦,老奴我真是老了,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是主子大驾光临,这就给主子请安”,说罢微微弯下了腰假意要蹲下身,董嬷嬷看云兮没反应,连忙喊道,“我的腰,我的腰。”早有小丫头跑过来,扶住她。芷巧连忙跪下说道,“主子仁厚,嬷嬷她腰不好,奴婢代她给主子请安。”云兮看也不看他二人这般做戏,目光清冷的注视前方说道,“你刚才说这府里如今不知该听谁的?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未能尽责,又说郎中在我院子里?也就是说是我耽误了给莫雷看病,是不是?”
董嬷嬷一时口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艿文突然说道,“小主子好得快,前日郎中就不曾再来。你想推脱责任,将往郡主身上推,哪有这样的道理。”
董嬷嬷突然朝身边的丫头骂道,“郎中已经走了吗,怎么竟没人回我。”然后又对着云兮说道,“都是老奴平时管教这些小兔崽子太宽松了。是呢,这不小主子病了,老奴不敢打扰,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请示主子,不知道该如何办,不是不给漓雨轩供,是府内物资紧缺,还没有采购入冬的物事。”
云兮双拳紧握,突然往院子里的正屋走去,一脚踢开门,屋里温暖如春,屋子正厅香炉里熏着香,房子里一应摆设齐全。云兮看向右侧内室,床前小碳盆里点着上好的红萝碳,床上放着几床棉被。
云兮恨得牙根痒痒,强压住怒火,“这是谁的屋子?”跟进来的众人都不敢吭声。“这是老奴的房间。”董嬷嬷被丫头扶着走了进来。云兮指着棉被说道,“你不是说没有这些入冬的物事,怎的你的房间倒是一应俱全?”
董嬷嬷在正厅的圆桌旁坐了下来,此时的她倒不慌不忙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新入府的黄毛丫头能把她怎么样?“老奴得王爷厚爱,这些东西当然是王爷赏赐的。”董嬷嬷说完,拿起桌上的茶碗,滤了滤茶叶,慢条斯理的喝下一口。
云兮看着她这副倚老卖老的德行,不觉怒火中烧,大声的怒喝,“谁给你的权利,我竟不知荣王府里还有这样的规矩,我站在这里问话,下人倒可以坐着回话?”
董嬷嬷听得下人二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是转瞬而逝,面上不显。芷巧扑通跪在云兮面前,拉着云兮的胳膊暗暗使劲说道,“主子息怒,不是董嬷嬷的错,奶奶年纪大了,是王爷恩准奶奶不必行礼,不必站着回话。主子不要怪罪。”然后又转向董嬷嬷,“嬷嬷,主子一向仁厚,并不曾拿我们当下人,今天只是有些恼了。”
云兮一把甩开芷巧的手,怒喝道,“放肆,这府里的规矩还真是稀奇,主子问话,你们竟可以随便插嘴,我仁厚,你们便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云兮用手指着董嬷嬷道,“你,跪下回话。”云兮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自王爷开府以来,还没有人能让董嬷嬷跪下。艿文也是一惊,跟随她这么多年,何曾让咱们这些下人跪过,就是真犯了错,只要主动承认,主子无非说一句下次切记,从不责罚。怪只怪这个董嬷嬷太刁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