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斗拳
丁云二爷听到声音,有些疑惑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嗓门。”
说话期间这个几个人已经进入到了里间屋。一进屋子,后面捂着肩膀的那个小伙子就噗噔一下子坐到了炕上,然后大声的呻吟起来。
丁云二爷看到这个架势,更加奇怪了。“老大你的胳膊怎么了?”
那个小胡子呲牙咧嘴的,“让梢子棍打的。”
“谁还能用梢子棍打到你?你们不是没事惹事去了吧?”丁云二爷奇怪起来。
另外一个小伙子见小胡子捂着肩膀的疼的哼哼唧唧的,就接过话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离丁村西南,大约八九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橡树屯。这个村子也如同丁村一样是个有武术传统的村子。村里也有个少林会的武术组织,每天也如同丁村一样,有几位老师傅教本村的年轻后生习武。
刚才提到的那三位惹事的主儿,除了在丁村习武外。还喜欢到处打听哪里有练武术的地方,然后就前往观看。如果说是学习,也有。但是更多的是挑错去了。
这个行为在当时看来,就属于砸场子了。是武术圈最为忌讳的行为,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仍然有人乐此不疲,不把得罪人当回事。
话说这哥三个听说橡树屯也有少林会,立即就跟打了鸡血针一样,兴奋了起来。约定个时间一同前往橡树屯。那个时候别说汽车就是自行车也不是普遍的。这三个人吃完晚饭,走着去了橡树屯。
橡树屯的村子也是个大村子,有将近两千户的人口。把式场子设立在村子的东口儿。一个大水塘子边上有一拉流的一排房子,最靠边的三间是少林会的把式场子。由于将近夏天,夜晚并不寒冷,所以晚上大伙把活动地点放到了院子外面的,水塘边的一片空地上。
找到把式场子并不困难,而且还是很容易的。因为只要在橡树屯的东口看到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了。
哥三个来到了人群的外围,并没有引起人群的注意。四里八乡的闲人都会到把式场子来凑热闹,只是把他们当成看热闹的闲人了。
武术场子里很热闹,小伙子们早已经就甩掉了身上的厚衣服,穿着褡裢,赤着胳膊。打拳踢腿练的好不热闹。
哥三个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一会就挤到了人群的里圈。那个时候也没有广场舞,也没有扭秧歌。大伙消磨晚上的时间就是去把式场子看热闹。
场子里的小伙子已经练到了兴头上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后生,伸手在兵刃架子上拽出一把钢刀。右手把刀往怀中一抱,左手拉一个雁翅,就开始练了一套少林刀。
要说这趟刀法练的还是真不错,刀光闪闪,动作干脆利落。引得观众阵阵喝彩。这个小伙子听到观众的喝彩,不禁兴头大起,越发的得意,刀片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很快一套刀法就要练完了。最后一个动作苏秦背剑作为收势。苏秦背剑是刀术里比较常见的一个动作。原本是右手拿刀手腕一转,刀身贴着腿划地往身后转,然后顺着后背,刀背朝着身体,刀尖齐着耳朵。左手前伸,立掌。同时左脚在身前虚点步。
本来这个动作,小伙子练得很熟练了。但是就是因为心中大为得意。嘚瑟过了头,苏秦背剑,动作没有问题,但是刀的方向错了。本来应该是刀背朝着身体,一大意,刀转到身后,腕子没有转好,让刀刃对着自己的身体了。明晃晃的刀刃对着自己的臂膀。
看热闹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的失误,热烈的鼓掌叫好。人群中的丁村哥三个,看到这里,都把嘴角咧到了后脑勺。其中一个不禁大声讥讽到:苏秦背剑这么背的话,不是把自己膀子就卸了吗?
说着嘴快,听者脸红。看到动作不对的不只有丁村的哥三个。那个小伙子的师父也发现了动作失误。但是老头心存侥幸,心想,好在没有人看的出来,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听到大伙叫好,老头心里还算稳当。
刚刚稳当的心里却被一声讥讽给羞得当当乱蹦,老脸羞得通红。人说,恼羞成怒,真是不假。这个老爷子也是有点心胸狭窄,听到丁村哥三个讥讽,回手就抄起来一根梢子棍,顺手朝着发出声音的人群打来。
观看热闹的人群见老头发疯了,纷纷躲闪。丁村哥三被显露的出来。老头意见是别村的三个年轻后生。更加生气了,认定对方是拆台而来,却全然不想是自己授徒不严。
老头,一连几棍,朝着三人没头盖脸的打来。三人是东躲西闪,但是由于周围的人的阻挡,一个没有闪利索。其中一个肩膀上就挨了一棍。大伙见真的打人了都不禁一惊。趁着这个当境,三人逃出人群,朝着丁村方向跑去。后面的人追了一段路也就不敢再追了,因为他们发现,这三人是朝着丁村跑着。
对于丁村橡树屯的少林会还是比较顾忌的。因为丁村是有名的二土匪村。这倒不是因为丁村的人爱好抢劫的村。而是因为解放前附近横行无阻的土匪折在了丁村。此后在没有土匪感到丁村了,土匪称丁村为二土匪。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叫开了。
橡树屯的人见惹了丁村的人,心里都有些担心,回头埋怨打人的老头鲁莽。但是人已经打了,没法挽回了。
丁村的哥三个逃回村后,就直接跑到了丁云二爷的家里。
丁云二爷听完三人的叙述,大眼珠子就瞪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丁云二爷就去了大队部,扯开大嗓子,通知少林会的几个师父立刻到会场来。
没有多久,几个老爷子都来了。丁云二爷把昨天的事跟几个老爷子讲述了一遍。要不说练武的人脾气大,的听到这里几个老爷子都气的不行。当下,就叫大队的会计写了三封信。第一封信是写给橡树屯的少林会,约战比武。第二封信写给周庄的周师傅请周师傅找几位武功好的师父来祝拳。第三封信,写给旧房子村的少林会,请人来助拳。
单田芳的书里经常有遍发武林英雄帖的事。在村间的少林会之间也发生这同样的事。本来是几个个年轻人多嘴惹祸,之后上升成了丁村与橡树屯之间的两村的矛盾,之后就上升成了几个村之间的矛盾了。事件的变化就是这样匪夷所思。
第一个着急的就是橡树屯村的少林会长,这个老爷子看着丁村的挑战信,心里都是迷糊。真不知是怎么惹上丁村这个麻烦了。老爷子把会里的几个师父也叫了来,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尽管感觉丁村是个麻烦但是也不是惧怕,就是不想糊涂的出个对头。
事情很快的就搞清楚了,原来李老头护徒弟,打了人。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能当锁头乌龟,这样会被人笑话死的。那个年头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既然没法避免了就只能迎战了。能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再说早听说丁村的少林会比较牛叉,一直以来就想跟丁村比比,但是也没有什么机会。这次倒是个好机会可以跟丁村比试高下。
老会长也是修书几封给自己要好的武术同道,前来助拳。
丁村与橡树屯的比试相约在七日后的橡树屯武场。丁村的几个老爷子看来是势在必得,既然把比武的场子按在对方的村里,就是说明丁村信心满满,根本没有吧对方放在眼里。
比拳的消息飞速的传播,附近的村庄里的村民都有知道了这件事情。到了那天,四周村民好热闹的人们早早就到了橡树屯的把式场子,企图占领个好位置能好好看会热闹。
把式场子早已布置得好好的。场子两边各有八张长条桌子,十几条长板凳。粗瓷茶碗各摆放高高的两摞。几把茶壶散落在桌子上。
不就丁村的人与橡树屯的人都到了,但是丁云的人刚刚坐下。橡树屯的支书就把丁村与橡树屯少林会的会长请到了村大队部。
原来是当地的派出所也知道了这件事,对于这个是警方比较紧张。警方恐怕比武会演变成械斗。因此警方来人通过橡树屯的大队支部找到双方的会长。
警方是当地的派出所的所长,客气的招呼两位会长坐下。然后阐明的警方的担心。但是比拳的事双方都不愿意首先提出终止。
最后,所长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比拳继续,但是不许双方的人实战交手。双方只能通过表演来论输赢。
异常充满火药味的比拳就变成了少林会出会样的斗会。外面的围观者们还不知道这里的变化,还是兴致勃勃的嘀咕着那村赢的可能性比较大。
两村的人马已经青睐助拳的朋友们相继落座了。先是由橡树屯的村长不咸不淡的发了言。诸如废话云云。
来着是客。丁村少林会开第一套拳。
一个十几岁的噶小子练了最基本的枣林捶。
然后,橡树屯的少林会来了一套四开门。
这个时候周围的围观者们很是纳闷。本来是实战交手的比武怎么变成了比比会了。人们不禁切切唧唧的瞎捉摸起来。也有人说这是开场前的序幕。
其实尽管没有真正交手实战,但是这个比会的方式在两村少林会的人看来也是激烈十足。这样比的是武功套路的多寡,和套路演练的精彩与否。如果周围观看的人呼声迭起,演练的人就会得意洋洋。如果没有人喝彩,演练的人也就会无精打采。
本来是土的掉渣的少林会,令周围的人惊讶的发现。一套套拳法,一路路器械,好像是无穷无尽的演练出来。没有重复都是滔滔不同。
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两村的少林会都演练了上百套拳法和器械。并且好不见终止的迹象。尽管没有看到拳拳到肉,血肉纷飞的场面。
但是各中精绝的拳法,奇型的兵器也是过足了观众的眼瘾。一些至存在于小说里的兵器终于在现实中展现出来。这个新奇足以让观众忘记了刚开始时的缺憾。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比试,终于橡树屯一方技艺穷尽了,在没有人下场于丁村的人对拳了。剩下来的时间完全是丁村一方的专场了,丁村又将近演练的一个小时。丁村会长看着橡树屯一众会众一脸尴尬变成了一脸紫茄子,方才向自己方的人挥挥手,丁村方没有再下场了。
橡树屯的会长想着丁村的会场方向抱了抱拳,大声说:“老丁技高一筹,我们领教了。请到大队部用饭吧!”虽然没有明着认输,但是按照当时的规矩,比会输掉了的一方,要出钱请获胜的一方宴席。既然对方人头请宴席了,丁村一方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席间,打人的李老头举杯来到丁村会长跟前。丁村的会长立即站了起来:“老师傅,您这是?”
“这事因我而起,我敬各位一杯,我先自罚一杯。”老头一饮而尽。
丁村会长见状,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对方都人错了,就没有必要深究了。拿过酒杯:“您啥也别说了,今后我们是朋友,再说就见外了。”也是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丁云二爷站起来,也端着一杯酒,来到李老头的跟前,“咱们哥两也干一杯,交个朋友。”说罢跟李老头的酒杯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橡树屯的村长见这个状态,立即就应和,“大家握握手,就是好朋友,好朋友练干三杯。”
丁云二爷听到这个话就把右手往李老头的身前伸去。李老头见状也伸手过来,但是李老头不是去握丁云二爷的手掌,而是用用手拿住了丁云二爷的腕子。橡树屯的会长见状,心里一动,没有动声色。
本来李老头心里想拿住对方的腕子,稍微一拧,让对方出点小丑,搬回点输会的面子。但是当他拿住丁云二爷的腕子时,却发现根本拿不住对方的腕子。感觉到对方的腕子好像是与手掌长在一起一样。一点掰不动。他哪里知道丁云二爷的腕子与常人不同,腕骨与掌骨之间是一平的,没有凹槽。李老头一下子没有拿动,心里一惊诧,手劲稍微一泄。就见丁云二爷的手掌往左一转,然后一立,大拇指,食指,中指,往李老头的腕子上一个反扣,紧接着翻腕子一拧。李老头立马失去的重心,身子往前一栽。丁云二爷,左手就势拉住对方的右肩,同时大拇指扣住肩头的三角肌,食指中指扣住对方的腋窝。嘴里说着“朋友喝高了吧!别摔了赶紧坐下休息休息。”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放手。
李老头的一脸尴尬,想把手臂抽出来,可是半身酥麻根本用不上力。一会就疼得汗珠子冒了出来。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会长,请求援手。
丁云二爷哈哈一笑,“老李请回吧!”说罢双手轻轻往前一送,李老头登登几步倒回了自己座位。满脸通红再也不好意思抬头,过了会,趁人没有注意,偷偷溜走了。
虽然有个小插曲,但是丁村的人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是习武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来切磋的也不少。并不算是太越轨。己方还占了上风。丁村的人都高兴不提。
橡树屯的人通过这一手就收起了小觑之心,对方除了武功套路繁多,手底下功夫也是刚刚的。就凭刚才反败为胜的一手,自己这边估计没有谁能做到。其余的人也就收起了不服气想比手的心里,真真的服气了,实实的喝酒。
斗拳的事转眼过去很久了。丁阳也是学了一套拳和一趟溜腿架子下来。
丁阳正在自己家门口玩的时候,一个身着破烂黄大褂的人,从胡同的口溜达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