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街灯如昼
“那是北鹘火烈族玛雅教的武器。按道理他们进入启国境内我们一定会有所察觉的,这次竟神不知鬼不觉的,难道还有别的人在浑水摸鱼?”南宫越淡然开口。
南宫宣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这当前的局面可真是混乱,牵扯了那么多人,我还真担心这两位爷能否应付地过来。
不过自上次怡和山庄一见,凭一个女人的直觉,这严如玉对南宫宣不可能没有爱慕之心。
之前在离城的时候就听大柱说这个右相严维之女生的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显然她的美是全国皆知的。这太子爷虽然并非像他表现的那样风流不羁,或许正是他用这种手段韬光养晦也不无可能。万一真是这样,这个严如玉再漂亮恐怕也要守一辈子的空闺了。
除夕夜。
城里一片热闹非凡。大街上张灯结彩,鞭炮声声。
我和南宫越坐在怡心阁里吃着我亲手做的年夜饭,南宫宣派人来说,晚上出不来,在陪皇上、皇后吃饭赏灯。南宫越笑他真是没口福。我使劲往他和南宫煜碗里夹菜,把南宫宣的那份也统统给了他们。
我还特别让南宫越同意雪云和莺儿和我们同桌吃饭,雪云跟了我这么久了,我根本没将她看做下人,我们更像姐妹。而莺儿这丫头虽小,但心眼好,对我也是敬爱有加,我也当她小妹妹一样看待。
南宫越知道我和雪云情同姐妹,当然不会反对。这莺儿本就是燕王府的人,从小无父无母,但人机灵能干,南宫越也挺喜欢她。
我们五人围着怡心阁里有点小的桌子吃着年夜饭,虽然有点挤,但说着笑着,真是像一家人。我突然想起爸爸妈妈,好像自从他们离婚五年来我没有吃过团圆饭,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抱着电脑遥控器过,到后来他们打来的问候电话我也懒得去听。
不知道现在的二十一世纪有没有在过年,赵嘉黎那小妞会不会又会狂欢个通宵,隔壁王阿姨家的小璇会不会又给我端来自家包的水饺,小区里的草地是不是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我想着这些不禁悲从中来,眼里升起一层雾色。
南宫越最先发现我的异常,他放下筷子,握着我的手关切问:“小敏,怎么了?”
他这一问,惹的雪云、莺儿、南宫煜个个侧目看我。
“没事没事,只是远离家乡,有些想念了。”
“傻丫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南宫越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给我一个宽慰的笑。
“是啊是啊,等父王娶了敏姐姐,敏姐姐就是煜儿的母妃了。”南宫煜抬起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一脸陶醉的笑容。
我破涕为笑,其他人也因为他的话乐的哈哈大笑起来,暮色里的怡心阁顿时一片欢愉。
吃晚饭,阿布来接南宫煜,我让雪云和莺儿也同他们一起出去逛逛灯会。我和南宫越则坐在怡心阁的院子里闲聊,还没聊上半柱香的时间,福伯就跑来通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我们还没来得及迎出去,便看到他兴冲冲地朝着怡心阁的方向快步走来。没等我们反映过来,他已经开口了:“走,咱们出去赏灯去。”
“去哪赏?”我和南宫越异口同声地问。
“百花楼。”说着就去拉南宫越。
百花楼?天哪,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这个荒淫无度的南宫宣,这都什么时候还这么风流。
“等等等等。”我叫住他,“我去换衣服,这女儿装不能进窑子吧?”
南宫宣哈哈大笑起来,挥手示意我赶快去。
不一会我穿着男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手里还学他们拿了一把象牙扇,整个一个翩翩公子哥的形象。我冲他们一鞠躬,念念有词道:“二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南宫兄弟一头黑线,怎么反倒是他们成了小姐了?
“哇,这位公子生的可真是俊啊。”南宫宣走到我面前,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怪腔怪调地说道“来,让本小姐亲一个。”他故意加重小姐两个字,嘴巴一撅,眼睛一眯,媚眼如丝,说着就要把他的嘴巴凑过来。
我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腿,做娇羞状:“本公子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南宫宣捂着腿嗷嗷叫,对我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打开象牙扇,遮住半边脸,嗲声嗲气地说:“我随便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南宫越在一边已经笑的上吐下泻,哦不,上气不接下气。南宫宣丢给我一个“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的神情,愤愤地说道:“快走吧。”
为了表示我目前是男儿身,我们三人勾肩搭背地带着四个侍卫大摇大摆地出了燕王府。因为我不会骑马,南宫宣和南宫越只能陪着我坐马车。马车朝着百花楼的方向行进,我伸出头看热闹,大街上真不是一般的热闹,张灯结彩煞是好看。
大概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我听见人声渐大,一片嘈杂。我跟着南宫兄弟跳下马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灯市南北延伸四十里,灯光不绝。灵都毕竟是灵都啊,这繁华气派想必不是别的都城能比啊。
南宫越走在我左侧,右手轻轻搭在我肩膀上,我知道他是要保护我,怕万一有个闪失。我也将身体向他身上贴了贴,他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南宫宣带头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地自行走着,还不忘吃下那些姑娘们的豆腐。我们跟在后面,老鸨一看见他口水流了三千尺,一个劲地叫着:“宣公子,您可来了,位置都给您留着呢。”说着便引着南宫宣入席。南宫宣这个老色鬼,一看就知道定是这里的常客。
我们刚坐下就过来几个脂粉浓香的女子,来了就像八爪鱼一样往身上一缠,嘴里娇嗔道:“公子……”我吓得直冒冷汗,虽说之前我也在青楼待过,可是这被同类伺候的感觉真有点怪怪的。
缠上南宫宣的那位应该伺候惯了他的,听南宫越说是这的花魁。另外两个朝我和南宫越扑来,我下意识的躲闪,可惜没逃掉。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瞧着您面生呢。”她的手不安分地在肩背处摸来摸去,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扫扫一箩筐。
我忙点头称是是是。
南宫宣在一旁看到我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贴在我身上的姑娘说:“这位公子害羞,你们伺候周到点。”说着贼贼地看着我笑。
南宫宣!我在心里咒骂,你这个混蛋,这样整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让蒙面人一刀刺死你算了。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求救地望着南宫越。
这南宫越到底是男人,虽然不像南宫宣整日泡在青楼,但他的定力肯定比我好的,只见他正襟危坐,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任那名女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你在边上伺候着就行,别动手动脚的。”南宫越接收到我的SOS,冷冷地对攀爬在我身上的女子说道。
那姑娘闻言,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坐在我身边伺候我喝酒吃点心。我真是没喝过酒,硬是被灌了一杯酒下肚,立刻觉得喉咙到胃里都在烧,火辣辣的。
我立刻制止她再往我嘴里灌酒,假装说要吃点心。她便乖乖地给我塞点心吃。
趁着没事我俏眼打量了一下整个百花楼,两个词来形容就是张灯结彩、歌舞升平。众女子皆是浓妆艳抹,妖娆多姿。让我想起了一首歌……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这里的男男女女可真像二十一世纪某些酒吧里的红男绿女,一片奢靡腐败的味道。
我正想的起劲,正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老鸨站在高处扬声说道:“今日我百花楼举行对诗比赛,作为守岁的节目,大家可以踊跃参加,这些题目都是由我们百花楼的花魁胭脂小姐出的,获胜者就是由胭脂小姐伺候一晚,共度良宵。”
老鸨话一落,底下立刻沸腾了。我看了看站在台上的花魁胭脂,刚才还坐在南宫宣旁边的,这么快就到了台上,真是来无影无踪,外号女侠一阵风啊。
瞎子都看的出来,这胭脂肯定是南宫宣在百花楼里的老相好、小情人、姘头。身兼数职。瞧他们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眉来眼去的那股劲儿,指不定谁站中间就能把谁电的死无全尸。
老鸨示意大家安静,胭脂姑娘上前两步,先是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细声细语说道:“这作对的规矩就是,对的最为精准工整的为胜,对的多的为胜。大家可明白了?”
“明白。”底下一声大吼。
“你看看人家,这可比某人当年有号召力多了。”南宫宣不经意地瞟了瞟我,戏谑地说道。
“是啊,这人嘛,身份不同,当然待遇评价就不同。她是你小情人嘛,在你眼里当然是无人能及的。”我不无讽刺地回击他。
南宫越轻轻一笑,他已经习惯了我跟南宫宣相看两厌的表演,看着我宠溺地摇摇头。
南宫宣正要开口,胭脂姑娘在台上已经开始出题了:“大家听好了,这第一题便是春风百花三千客,请对下联。”
“好一个春风百花三千客,这不是说它百花楼宾客众多么。”我笑笑。
这时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小的男子说到:“秋意胭脂第一人。”
这个人对的虽也工整,但对不上上联的意思。胭脂姑娘笑笑说:“可还有他人要对?”她说着眼睛瞟向我们这边,准确地说是瞟向南宫宣,她生怕她的情哥哥对不上,晚上就得陪别人咯……
我看看南宫宣和南宫越,这两位爷皆是摇摇头。我心想,这对子有这么难么?站起来答道:“除夕灵都第一楼。”
“好”底下一片叫好声。南宫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扬了扬嘴角,并未多说什么。
“公子好对,请听第二题:天边将满一轮月。请对。”
我想了想,刚要开口,心想不对,如果我全给对上了,岂不是要胭脂伺候我共度良宵了?天那,我一个女孩子跟她一个女孩子共度良宵?真是太好笑了,所以我赶紧闭了嘴。
“世上还钟百岁人”南宫宣闲闲地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能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胭脂看着他妩媚一笑,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和秋波。她接连又出了几个对子,大都被南宫宣对出,场下其他人心知肯定是没戏了,也都意兴阑珊地左拥右抱着喝酒调情。
“现在是最后一题,请听题: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反正这道题对出对不出,今夜与她共度良宵的都一定是南宫宣了。
我看了看南宫宣没有反应,又看看南宫越,他也摇了摇头。我起身说道:“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蕃二次,今年一定要中。”
南宫宣和南宫越看看我,居然拍起了手。我大喇喇地笑了下,望着胭脂向我们这边走来。她先走到我面前,福了福身,道:“这位公子好才情,但今日胜出的人是这位公子。”她说毕拉起南宫宣的手,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众人皆在饮酒听曲,我笑着看着南宫宣,说道:“恭喜宣兄,抱得美人归。我们这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说着我拉起南宫越准备离开。
“我跟你们一同走。”南宫宣站起来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面对温柔的胭脂也只是抱歉一笑。
胭脂的脸色一下暗下来,她没想到她的老情人今晚不愿与她共度良宵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好奇地望着南宫宣,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开始转性了?
“今日有些累,出去走走便要回府了。”他对我说到,又像解释给胭脂听。
“既然是出去走走,那不如带胭脂姑娘一同走走吧,你回府时再将她送回来。”我看着胭脂一脸的心碎样,对南宫宣说道。
他点点头,便拉着胭脂的手往门外走去。南宫越依然是右手搭在我肩膀上护住我,我偷偷地拉起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朝他微微一笑。
大街上热闹依旧,各色各样的灯笼将大街照的犹如白昼。我兴奋地拉着南宫越到处转,看看这瞅瞅那,南宫宣和胭脂并肩走着,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南宫宣只是时不时地看向我们,嘴角似笑非笑,又并不言语。
今晚的南宫宣,真的有些反常。
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卖花的商贩,有各色各样的花争相开着,我不禁赞叹,在古代,这大冬天的还能栽培出这么多种花来,真是厉害。这其中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花,瞧了一圈,眼睛瞥到墙角处放着一大束梅花,晚上也开的煞是好看。
“喜欢梅花?”南宫越在我耳边轻声问。
我点点头,他拿起那束梅花放到我手里:“小敏,送给你。”
胭脂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想必她定是以为我跟南宫越是GAY了。
我爱不释手地捧着,不时地用手摸一摸,鼻子嗅一嗅。南宫越被我逗乐了,他付了银子,转头问我为何喜欢梅花?南宫宣也望着我,想知道答案。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小敏,你真是个奇女子,这出口成章的本领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南宫越掩饰不住地赞叹道。我低头不语,心里嘀咕:“这是我小学学过的诗。”
站在一旁的胭脂一副了然的神色,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又逛了会,实在有些走不动了,这身板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我暗叹真是老了老了。我轻轻拽了拽南宫越的衣袖,跟他说累了想回府。南宫宣送了胭脂回去,然后出来跟我们一起乘了马车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