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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从伊拉克出走的以色列人(3)

《圣经》是犹太人奉献给世界的一部伟大的经典,也是了解犹太人古代历史的主要参考依据。但遗憾的是,这本书里关于当时百姓生活细节和社会现实的具体描写比较缺乏,也难觅细腻感情的抒写。其中的《雅歌》虽然是专门用来抒发男女爱恋的篇章,但却过于直白(它的开头就是“愿他用口与我亲嘴,因你的爱情比酒更美”),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但利百佳初会以撒的描写是一个例外。这大概是《圣经》里唯一的一段有情、有景、有心理活动描写的段落。下面是《圣经》对这段故事的真实描述,本人略作加工:

骑着骆驼风尘仆仆的利百佳,行走在夕阳照耀下的迦南旷野上。她一路都在寻思自己即将要嫁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呢?有时她埋怨骆驼走得太慢,急切地想看看未来丈夫的模样;有时,她又嫌骆驼走得太快,万一……就这样,她慢慢来到了以撒的家乡庇耳拉海莱(地名都充满浪漫诗意)。

远远地,她看到一个英俊的青年,正从田野里若有所思地迎面走来,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更显他的俊朗和迷人。利百佳的心突然急速跳了起来,她赶忙下了骆驼问仆人:“这田间走来迎接我们的是谁?”仆人告诉他,那就是以撒!

幸福的红晕爬上了利百佳娇嫩的脸庞,她赶紧用美丽的帕子盖住了自己羞红的脸颊,娇羞羞地用眼光打量越来越近的那个少年郎。

失去了母亲的以撒一直郁郁寡欢,即使对于父亲给自己定的亲事也是提不起兴趣。这不,直到天要黑了,他才慢慢地出来看看自己家的仆人是不是回来了。

一见钟情。从第一眼见到利百佳,以撒就忘记了多日来的忧郁和悲伤,身披夕阳余晖的美丽新娘,让以撒忘记了自己的忧伤,忘记了世界,两个人就那么互相看着、看着……直到仆人催促天黑要回家了,两个人才手牵手来到了洞房。

那时的洞房也就是个帐篷,以撒与妻子就在简陋的帐篷里开始了甜蜜恩爱的幸福生活。

幸福的结晶说来就来了。没过多久,利百佳就怀孕了,而且是个双胞胎。两个孩子在利百佳肚子里就不停打闹,上帝对有点担忧的利百佳说:“两国在你腹中,两族要从你身上出来。”

双胞胎顺利生产了下来,而且他们两个还是一个抓着一个的脚后跟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以撒夫妻给小的取名叫雅各,雅各的意思是“抓住”,而老大则取名以扫,意思是“有毛”,因为以扫出生的时候身体发红、浑身长毛。以扫又叫以东,意指“红色”。

这年迦南闹饥荒,以撒就与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从希伯伦移居到了非利士人的地盘基拉耳。基拉耳在希伯伦的南面,靠近地中海。

非利士人也不是迦南地区的原著民。有史可查的、最早和非利士人发生战争的国家是埃及。埃及称他们为“海上之民”。至今关于“海上之民”仍不是个确定的概念,存在诸多争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很出众,他们乘船跨海,侵入了埃及尼罗河畔。不过,航海技术出众的非利士人在陆地上就不是埃及人的对手了,战败后,非利士人被埃及人强行迁往迦南居住。这个漂泊流浪的海上民族很快就适应了迦南的一切,并且全面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巴勒斯坦”这个名字我们今天很熟悉,它是迦南地的一个别名,其意思实际上就是“非利士人的土地”。与犹太人战斗了一辈子的阿拉法特曾声称巴勒斯坦人就是这些非利士人的后裔。因此,从历史上看,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到底谁是这块地盘的主人,能说得清吗?

在基拉耳,以撒和利百佳依靠勤劳智慧,慢慢发达起来,成为当地的富户。当然,由于地盘、水源等问题,他们与非利士人也难免出现争端,但最终以撒总能利用自己的善良、智慧和诚实征服对方,赢得对手的尊敬。

以扫和雅各在父母的关爱下慢慢长大。这哥俩不仅相貌差异很大,性格也迥然不同。雅各是父母的乖孩子,文文静静,喜欢待在家里陪着母亲,而以扫则性格豪放,只要有时间就会到大漠之上追风狩猎,也正是在狩猎过程中,以扫结识并迎娶了在迦南生活的另一个强大的部族赫梯族的两个女孩为妻。

在中东和两河流域,一提到苏美尔人、巴比伦人以及亚述人等,我们都直呼牛人,他们缔造了傲视西方的东方早期文明。的确,当东方文明已经艳阳高照的时候,西方文明还在黑暗里摸索呢。不过,来自欧亚交界、属于印欧人一支的赫梯人却是一个异类,他们生活在今天的土耳其一带,很有可能是最早与东方文明碰撞的西方人,而且经过潜心学习东方的文明,后来居上,同样也创造了让世人叹服的先进技术。

我们已经提到,轮子是苏美尔人发明的,不过苏美尔人发明的轮子是实心的(今天,在偏远的农村你可能还可以见到这种实心轮子的牛车),很笨重。正是赫梯人在苏美尔发明的实心轮子基础上,将战车改造为了轮辐式,也就是我们至今还广泛使用的轮辐形式,从而极大地提高了战车的作战能力,以至于在一段时间之内打败周边无敌手。

提到赫梯人不能不说他们对世界历史的一大杰出贡献,这个贡献的作用不逊色于我们的先人所发明的火药和指南针,那就是冶铁技术。据考证,赫梯人是世界上最早掌握冶铁技术的民族。正如几乎所有的高科技出现后都首先用于军事一样,赫梯人也是首先将该技术用于武装掠夺和征服,他们挥舞铁质短斧、利剑,驾驶披着铁甲的马拉战车,开疆拓土,在当时的战场上几乎所向披靡。可以想象,当手拿青铜剑和牧羊手杖的士兵,遭遇到他们从没有见识过的黑乎乎的铁剑时,会是什么样的惨烈场面!

轮辐式战车加冶铁技术,就凭借这两项独门秘籍,赫梯人第一个开启了西方文明的大门,这才有了多年之后的希腊文明、罗马文明,乃至于今天西方人在许多方面领先于东方人的骄傲。

尽管赫梯人当时很牛,但以撒夫妻并不喜欢自己的家庭血脉中流淌异族的血液,因此,以扫擅自迎娶两个赫梯女子让以撒夫妻很不高兴。不过,尽管如此,以撒从心底里仍偏爱他的这个长子。这除了以扫是长子之外,以撒可以经常吃到以扫猎来的野味,这也是他喜爱以扫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正应了那句“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男人的胃”。看来,古往今来,天下的男人都有这样的通病,这大概也是男人和女人审美观的天生差异吧。

随着岁月流逝,以撒渐渐老眼昏花,他认为应该明确家族的继承人了。这天,以撒把以扫叫来:“往田野去为我打猎,照我喜爱的做成美味,拿来给我吃,使我在未死之前先给你祝福。”这基本认可了把家族的领导权,也就是把族长一职禅让给他喜欢的长子。

利百佳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后,赶紧告诉了雅各,并安排雅各趁哥哥外出打猎之际,宰杀了两个羊羔,做好后端给老爸吃。雅各还按照老妈的吩咐,特意穿上以扫的衣服,把羊羔皮裹在裸露的手上和脖颈处。糊里糊涂的老以撒虽然听出了似乎是雅各的声音,但“手却是以扫的手”,可能以为自己听力有问题吧,加之他闻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以扫身上的那股羊檀味,就认定眼前的儿子就是以扫了,于是,就把族长的位子禅让给了雅各。

等以扫风尘仆仆地打猎归来,禅让仪式已经结束了。以扫得知事情的缘由后,火冒三丈,他扬言要杀了这个玩弄诡计的弟弟,但此时雅各早已跑远了。原来,雅各自知理亏,他不敢面对火暴脾气的哥哥,就按照妈妈的安排,在哥哥回来之前,匆忙逃往了哈兰的舅舅家。

成功的雅各背后站着四个女人

利百佳让雅各逃到哈兰是有打算的。

以扫找了两个外族女子为妻,这让利百佳很是生气,但木已成舟,她对向来我行我素的以扫无可奈何。不过,她可不愿再看到雅各的婚姻出现什么闪失。她让雅各投奔舅舅,一来可以暂避兄弟两个的摩擦,二来还可以让他在本族本家中寻找配偶,可谓是一举两得。

正如利百佳盘算的那样,雅各逃到舅舅家后,很快就爱上了美丽的表妹拉结。雅各向舅舅拉班提出想娶拉结为妻,但即使是亲戚,彩礼也是少不了的,身无分文的雅各就跟舅舅签订协议:自己给舅舅打七年工,工钱抵作彩礼,七年之后,舅舅把拉结许配给他。财迷拉班慷慨地答应了。

在爱情的鼓舞下,雅各给舅舅在大漠中放了七年羊。荒漠中的七年牧羊生活结束了,雅各终于等来了迎娶拉结的好日子。那时,婚嫁没有今天这么烦琐复杂,只要两个人晚上钻进一个帐篷,天亮出来后就成为夫妻了。当晚,拉班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雅各的帐篷里。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的时候,雅各发现躺在自己身边、与自己缠绵一夜的女人,居然不是拉结,而是“眼睛没有神气”的姐姐利亚!气愤的雅各找到舅舅要求给个“说法”。姜还是老的辣。狡猾的拉班给雅各上了一课:这不能怪我,按照当地风俗,姐姐要先嫁,不然妹妹就不能出嫁,我也不好坏了这个规矩不是?当然拉结也还是可以娶,但前提条件是雅各要再当七年的伙计!

被拉结的爱情套牢的雅各,只能无奈地答应舅舅的要求。得意的拉班倒也没有再耍什么花样,当晚就把拉结送进了雅各的帐篷。在娶了姐妹俩之后,雅各为舅舅打工的又一个七年开始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国人都将“八”视为吉祥数字,而犹太人似乎更钟情于“七”。在《圣经》里,“七”这个数字比比皆是,如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日,并定下第七日为圣日,七天一周休,圣所里供有七灯台等。“七”似乎与自然更加和谐,因为自然界里声有七音、光有七色、人有七情等。由此可见,上帝的安排还的确是极富奥妙的。

利亚和拉结本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但在雅各这里却成了两个互相争宠的女人。上帝很公平,利亚的脸蛋不如妹妹漂亮,肚子却很争气,抢先怀孕生了一个儿子流便;拉结很美丽,但却一直无法生养。迫不得已,拉结便把自己的使女悉帕送给了雅各;利亚也不示弱,她如法炮制,把自己的使女辟拉也送给了雅各。于是雅各就又多了两个妾。从此,雅各再也没有时间想念父母和哥哥了,他白天外出到旷野里为贪婪的舅舅放羊,晚上回家还要安抚四个妻妾(据说,中东不少地方的阿拉伯人最多可以娶四个妻妾就是源自这里),估计应该会很累吧!

又一个七年在雅各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他风里来雨里去,家里家外一把手,在他的精心打理下,老丈人发达了,成为了当地的大财主。雅各也收获了儿女满堂,四个妻妾陆陆续续给他生下十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加之后来回迦南后拉结生的便雅悯,雅各一共就有了十二个儿子。

后面你会看到,雅各的十二个儿子分立了十二个支派,而以色列民族就是依据这十二个支派繁衍壮大开来的。为了清晰起见,也为了不至于你在后面看到他们的时候头晕,这里把雅各的妻妾们所生的子女罗列在下面备查(数字表示出生顺序)。

利亚

儿子:流便1,西缅2,利未3,犹大4,以萨迦9,西布伦10

女儿:底拿

利亚使女悉帕

儿子:迦得7,亚设8

拉结

儿子:约瑟11便雅悯12(回迦南后出生)

拉结使女辟拉

儿子:但5,拿弗他利6

已经拥有了一个大家庭的雅各,随着离开迦南的时间越来越长,越发思念起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了。眼看自己与舅舅约定的七年时间就要到了,他找到舅舅,要求带领妻妾儿女离开。

拉班当然不愿让这个精明能干的女婿走,他告诉雅各可以提出更高的工资要求,只要不离开,条件可以谈。早就有准备的雅各就对舅舅说:如果能答应自己一个条件,他不要工资可以再给舅舅干六年。他的条件就是,以后拉班羊群里不是纯白或纯黑色的杂色山羊和绵羊,包括有斑点、杂纹的,都归自己。拉班以为这种羊很少,而且品质也不好,就欣然同意了。

但狡猾的拉班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掉进了雅各设计好的圈套!雅各在旷野里放牧十多年,除了对着羊群和大地说话外,一直在琢磨一些繁殖羊羔的技术和方法。凭借着自己琢磨出来的“土办法”,雅各居然能够使母羊生出来的带杂色条纹和斑点的羊居多,并且这些羊都是最肥壮的,而那些纯色的羊,却都莫名其妙的瘦小。

就这样,通过“技术”手段,雅各用了区区几年,就使得拉班家开始走下坡路。而雅各则渐渐从一个打工仔变成了富户,拥有了大群的牛、羊,众多的仆婢。

“以色列”的由来

雅各知道,财富会招惹贪婪的老丈人和周围人的嫉恨,甚至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但如果请求老丈人放自己回迦南,肯定还是行不通。于是,有一天,雅各趁老丈人外出剪羊毛的时候,就悄悄地集结了家人,带着积攒的财富和成群的牛羊,不辞而别,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亏欠哥哥的雅各,在回家的路上忐忑不安。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既然躲避不了只有想办法弥补吧。为了安抚哥哥,雅各先派出仆人,给以扫送去了成群的牛、羊、骆驼。当雅各和家人来到雅博河渡口时,看到仆人两手空空回来了,雅各知道哥哥收了自己的礼物,心里宽慰了许多,但仆人随后一句话又让他还没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以扫正带着几百人朝这里赶过来!

为保险起见,心虚的雅各决定先让家眷和一部分仆人赶着牛羊渡过雅博河,而自己和余下的人则在岸边的渡口等待哥哥问罪。

雅博河是约旦河的一个支流,过了雅博河渡口就是迦南地了。就在惴惴不安地等待哥哥的那个晚上,雅各躺在静静流淌的雅博河边,眼望满天的繁星,回忆着自己与哥哥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慢慢入睡了。懵懵懂懂之中,雅各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天神过来和他摔跤,经过争斗,雅各居然摔倒了天神。见胜不过雅各,天神就在他的大腿窝里摸了一把,醒来后,雅各居然瘸了,估计这也是为了惩罚雅各曾经的诡诈吧。犹太人至今世世代代仍不吃动物的大腿筋,据说就是从这个故事而来的。

摔跤之后,天神赐给雅各一个名字:以色列,意思就是“与神摔跤的人”。从此,雅各改名叫以色列,他也在神的“一摸”之后,抛弃了诡诈,变成了一个敬神和虔诚的人,希伯来人就此开始使用这个富有宗教意义的称呼。

天蒙蒙亮的时侯,雅各看到由远及近急匆匆走来一个魁梧的男子,待走近一看,正是已经分别二十年的哥哥以扫!以扫的身后跟着数百人的队伍,说明此时的以扫也已是一个不小家族的族长。雅各惶恐不安地迎着哥哥走去,一连七次匍匐在地,拜见自己曾经有愧的哥哥。

出乎雅各意料的是,以扫宽厚、纯朴如故。在雅各的悔过面前,以扫原谅了弟弟,二十年未见的两兄弟互相紧紧拥抱,流下热泪。

寒暄过后,朴实的以扫邀请雅各去他所在的西珥山一起生活。实际上,当知道父母不喜欢赫梯人后,以扫就远走河东,娶了以实玛利的女儿(关系有点复杂)为妻,并从此落脚在约旦河东岸的西珥山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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